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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在路上

真是个奇妙的景象。引得无数人和车辆纷纷驻足观望。

只见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行驶着一辆慢吞吞的老爷车,后面还跟着两匹瘦骨嶙峋的枣红色大马。

这辆臃肿且人货混装的大巴车,看上去几乎快散架了,一路摇摇摆摆,吱吱呀呀直响。

除了维尼,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心这辆破车何年何月才能走到京城。

一个时辰前。

当维尼宣布即刻启程前往京城。令维尼稍稍有点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相反,当他们得知自己将要到梦寐以求的京城去,并且是一路巡演《还魂记》这出戏,一路游玩祖国的大好河山,简直高兴坏了。就好像他们一直呆在小城不肯走,目的就是在等待维尼这天的出现。然后就义无反顾追随维尼一路浪迹天涯似的。

当年,父亲和自己数次前往京城是走水路的,浩浩荡荡的船只一路顺流而下,过洞庭湖后,进入长江,经过数十个日夜的颠簸后。在一个叫汉口的地方上岸,稍作休整后,便马不停蹄一路北上,直达黄河岸边。随后渡过黄河,数日便可抵达京城。这一趟下来至少半载有余。

现在想走水路显然已是痴心妄想了。

维尼望着下游一片干枯的河滩,犯起了愁。更令他焦灼不安的是:自己刚才无意中闯进了过去的世界,亲眼目睹父亲和年少的自己已经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如此时不快马加鞭只怕难以追赶上父亲的队伍了。

这时,桃花的父亲似乎看穿了维尼的心思,他朝维尼走过来,道。

“维尼公子,老夫我自幼在这条河上长大,我知道有一条荒废多年的小路可以一路顺着河道的方向行进,数日便可抵达长江的岸边。”

“真的”

维尼闻言,甚感惊讶道。正要上前施礼,感谢蔡老头,蔡老头却摇摇头离开了。

望着蔡老头的背影,维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朝正在大巴车前检修机器的王树走去。

戏老板兼司机的王树满脸机油,浑身脏兮兮的,就像一黑鬼。维尼看着他,着实愣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觉得这个叫王树的男子太像当年替自己赶马车的马倌。

维尼他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他有点恍惚起来,他扫了一眼车厢里的人,数数加上王树跟自己一共九人,三女六男。当年自己的戏班子不正好也是九人吗,也是三女六男,简直太神奇了。唯一不同的是当年有一支禁卫骠骑兵,贴身保护自己的。

“嘿嘿……维尼公子,马上就好了,日落之前就可以上路了”

王树一脸谦卑地笑道。看着他露出两颗似曾熟悉的大龅牙,维尼更加坚信他就是当年那个小马倌。在这之前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想到这里,维尼再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车厢的人儿。

洛雨、桃花、叶子、蔡老头和两个打杂的小跟班,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厨娘翠花。

天哪!莫非这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就是助我一臂之力,重建一支戏班子,进京巡演,目的就是为了早日寻找到河神库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大山犹如巨大的黑影把大地逐掩盖起来。国道上微微泛光的柏油马路仍然依稀可见,身边疾驰而过的汽车瞬间消失在黑暗里,感觉就像汽车被黑暗一口吞掉了似的。

车厢里的人昏昏欲睡。桃花紧依偎在维尼身边,害得维尼生怕弄醒她,一动也不敢动一下。洛雨和蔡老头则坐在引擎铁皮盖上,他们俩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马路。看他俩一脸紧张的神情,像是一直在时刻警惕着什么,又像是害怕司机王树一不小心会出车祸似的。

其实他们俩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辆老掉牙的汽车甚至比它身后栓着的那两匹马的速度还要慢,以至于那两匹马不时地撞上汽车屁股,发出“啪啪”的铁皮碰撞的响声。惹得两匹马儿不时地发出愤怒嘶叫的声和马蹄踢打地面发出的“砰砰”响声。

汽车的灯光打在柏油马路上就像两只萤火虫,微弱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如果不是对面疾驰而来的汽车那强烈的灯光晃一下,就根本发现不了马路上居然还有一庞然大物在马路上移动。

这也难怪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现在的他们只想早一点寻觅到蔡老头口中的那条荒废多年的小路。

在蔡老头他们俩屁股下的引擎此刻就像一只破风箱,一直呼啦啦地发出刺耳的聒噪声。

大家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响声弄得头昏脑涨,彼此都不做声,默默承受着这几乎快令人发狂的响声。就是有人想说什么,也未必有人听得见。

终于,前面没有路了。汽车像是停了下来。其实大家都没有感觉到,只是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小了,车厢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伸长着脖子,只见前面有着齐人高的荒草灌木。在左边有一条发白的水泥匝道,顺着匝道上去就是一条横贯南北的高速公路。

“我找到了,就……就是那里……,”

这时,蔡老头伸出手,指着前面的灌木丛,有点激动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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