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美的一张面孔，隐约透着凌厉的杀气。
明明没摆出凶神恶煞的神情，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真的会把人活活冻死掉。
见叶沐歆不答话，她们继续大叫，“二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们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当下人的，就是主家的一件廉价物件，命都是捏在主家手里，被打死打残了，根本没人管没人问。
叶沐歆背着手，冷淡的看着脚下跪倒了一群人。
楚凌天和流沙赶了个过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
叶沐歆记忆力极好，见过的人，便牢牢记在了心里，极少会忘。
一眼扫过去，心里便有了数。
“你，你，你，还有你，离开。”
被点到的婢女如蒙大赦，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走了。
被留下的几个面如死灰，呆呆看着叶沐歆，不知所措。
“你们二个是叶芷娥的人，你们三个是叶婉月的人，我没说错吧。”
叶沐歆向前一步，目光酷寒。
“是……是，不……不是……”
叶沐歆的神情，委实太过可怕。
那么美的一张脸，那么黑的一双眼，盛怒之下，整个人恍若是燃烧着的怒焰，是出鞘的长剑，是高高扬起的宝刀……
“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其中，有谁欺负过紫离和琴奴？”
黑眸中红光一线，两簇漩涡，高速在旋转。
几个婢女才与那双眼睛对上，顿时觉得迷迷糊糊，整个人都昏沉起来。
她们的脸上的惊恐逐渐消失不见了，面无表情的依次跪倒在叶沐歆面前。
第一个大饼脸的婢女用直勾勾的声音诉说道，“我是四小姐的婢女，算的上是四小姐的心腹，所以不管有什么事，四小姐都愿意让我去做，紫离是四小姐不喜欢的人，从她被调派过来的第一天起，四小姐就吩咐过我，一定得给这个手脚懒惰、不长眼色的笨蛋家伙点颜色瞧瞧，我必须听命于四小姐，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个紫离，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呢？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一看就知道特别喜欢勾引男人，这回正好趁机整整她，我叫她去打扫茅房，然后趁机刁难，说她没打算干净，哈哈，茅房那种地方，谁有办法真的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点味道没有呢？紫离自然是做不到的，于是我就用针扎她，有时候扎她的屁股，有时候扎她的胸口，还有几次扎她的手，真过瘾呐，没了二小姐的庇护，她算个屁大丫鬟，还不是乖乖的忍着受着，哭都得捂着嘴，怕发出了声音，吵到别人。”
第二个婢女面容清秀，只是嘴长的不好看，外翻着，厚厚的两片唇，颜色深红，平白多了几分寡相，坏了五官的福气，“我是四小姐的婢女，平素没有陪在四小姐身边，但我也是四小姐的心腹，紫离被调来之后，四小姐命我暗中多多折磨于她，四小姐还说，折磨个几年，叫她尝尽人间苦楚后，直接推到河里淹死算了，紫离长的漂亮，叶家不少男仆都在暗暗喜欢她，我警告了她很多次，不要老是整天妖里妖气的卖弄风骚，她根本不听，还是让那么多男人喜欢她，于是我让她去干所有的粗活，吩咐小厨房二天只给她吃一餐饭，有一次，她饿的捧不起饭碗，我就狠狠的用脚拧她的手指，那种感觉在，真的好爽。”
中了瞳术之后，她们已然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
在她们的眼里，是看不到叶沐歆的，便很轻易的忘记了此刻身在何处。
一种从未有过的倾诉欲，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滔滔不绝。
越是心底的阴暗，便越有兴趣大声的讲出来。
叶沐歆背着手，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差，神情越来越可怖。
第三个婢女面貌普通，没有任何特色可言，但她有一双三角眼，看人的时候，总有种阴毒之感，她是三小姐叶婉月身边的红人，有很多有关于二小姐的流言，最初都是出自于她的口，因为特别会编排、摸黑人，所以深得叶婉月的喜欢。
但她终究也只是个平凡不过的人而已，意志力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薄弱。
当另外两个人在坦白对紫离做过的恶事之前，她显得有些着急，跃跃欲试的想要倾诉。
总算轮到她了，她先是阴冷的笑了笑，才语速极快的说道。
“我是三小姐身边的人，以前不得宠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欺负我，践踏我，侮辱我，后来，三小姐被二小姐给阴了，做下的丑事被公之于众，整个人都毁掉了，我趁机而出，帮她出谋划策，我告诉她，只要大家关注的焦点转移，她的事，便不会再比记挂在心上，三小姐问我要怎么转移，我告诉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让大家都去讲二小姐的闲话便可以了，我编造了很多二小姐的流言，再悄悄的告诉给叶府最大嘴巴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很快，如我所料，大家都在暗暗说起二小姐又多邪气多可怕，反正二小姐不在叶家，大家怎么说，都不怕她来报复，三小姐的事，果然再没多少人感兴趣，我又向三小姐提议，把二小姐用惯的两个丫鬟调过来，狠狠折磨，一方面是给二小姐撒气泄愤，主债奴偿，另一方面，也让其他人知道三小姐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以后再议论三小姐的时候，也得仔细想想被逮到的后果，另外，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得把四小姐拉下水才行，于是我提议将紫离送给四小姐，把琴奴留下来，一人一个，大家比赛，看谁虐待的更狠……依靠这些，我变成了三小姐面前最受宠的红人，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哈哈哈……”
她身侧那两个像傀儡一样呆呆木木的奴婢，在她说完了这番可怕的话之后，依次接口。
“琴奴被砍掉左手手指的时候，是我把她牢牢按住，让她无法反抗。”
“琴奴十指不全之后，三小姐要我每晚上去给琴奴‘洗手’，我把辣椒放在锅子里煮了一个时辰，再撒上一大碗盐，端过去，把琴奴的手按进去，她便惨叫，发了疯似的惨叫，三小姐站在门口，听见这惨叫声会很高兴，她一高兴，便会给我很多很多打赏，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好多的钱……”
叶沐歆没有急于催促，每一字每一句都认真的听完，中途甚至还插嘴询问了几句，让她们说的更加仔细些。
当楚凌天露出不忍的神情时，她没有。
光与影在她身上打出一轮独特的光圈。
她与这个世界，就此分离。
她的脸上，除了冷意之外，再寻不到其他情绪。
她的身侧，除了冰冷之外，感受不到其他的温度。
终于五人倾诉到无话可说，叶沐歆才稍稍站直了身子，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她微微侧身，望向流沙，“听说，你的刑罚，很有一套？”
流沙轻巧一点头，“是的，王妃，属下有下有一班人手，精通于此道。”
“那些人，在哪？”
“如属下召唤，半个时辰内，必定到齐。”她的人手，必然跟在她的附近，事实上，这些散布在各处的高手亦是凰王安排在王妃身侧的另一股守护之力，若无异常，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现身于人前，但若有人不长眼的冒犯，绝对会让那个冒犯的家伙尝便天下最销魂的滋味。
“流沙，这五个人就交给你了，刚刚她们说的一切，你都听清楚了吧？”叶沐歆轻轻的问道。
“属下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就好，需要我仔细教你该如何处置吗？”弯了弯唇，叶沐歆冷冽的笑着。
“这点小事，属下能处理的好，请王妃放心吧，紫离和琴奴遭过什么罪，她们必将品尝到十倍以上的感觉，她们会很想一死以解脱，但她们会悲哀的发现，原来死亡竟然是件很奢侈的事。”流沙走上前，一手抓起两个，另一手抓起了三个，像提麻袋似的，轻松的提起。
不多时，她便返回，轻松站定。
叶沐歆很满意她的办事效率，竖起大拇指。
流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竟然有几分羞涩，清纯的像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
楚凌天站在一旁有点傻了。
等到叶沐歆继续往前走，他才回过神来，头皮发麻的瞅着流沙。
心底暗暗想到，女人果然不好得罪啊，她们发起狠来，破坏力实在是太强了。
不远处，便是叶芷娥居住的小院，这位四小姐异常喜爱兰花，房前屋后，便种满了这种香气浓郁的花朵，品种极多，分别用精致的瓷盆装好，请了专人负责打理，照顾的极为细心。
离的老远，便能闻到这些花散发出来的香味。
叶沐歆把手伸到楚凌天面前，“小舅舅，你的软剑呢？”
“乖宝，你打算先扁她一顿吗？有小舅舅在呢，哪需要你亲自动手！”边说着，边从腰上解下软剑，手一抖，玄功注满，剑身笔直，凛凛寒芒。
“小舅舅，这件事，我想亲自处置，不然的话，紫离和琴奴会怪我的。”她的人，她没有护好，这是她的疏忽，所以，她叶沐歆得为那两个一心护主的小丫头做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