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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荒鸦传说

“对喽!那荒鸦岭白天到处都是瘴气,你们根本过不去,晚上好点儿。所以啊,还非就得夜里走!”柳芽儿把钱收起来说道。

“你走过没有啊?别说得好听,到了地方掉链子!”刘云龙压根和他就不对付,逮着个机会就要奚落一番。

“哼,开玩笑!”估计也难得有人肯和柳芽儿逗闷子。“我就在荒鸦岭旁边出生,里面路熟的跟自己家似的!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那为什么我们走就危险,你走就不危险?”刘云龙接着问道。

“他以前是狐狸!”张山适时地插入一句道。

“我现在走也不危险啊!我身上的味道和你们不一样,里面的东西还是不会招惹我。”柳芽儿一脸自豪地道。

这点我倒是相信,因为他身上确实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味道。

为了省钱,我们拐回警局拿了三把手电,刘云龙又顺带调了一把手枪出来。为了赶在日落前到达荒鸦岭,我们饭也顾不得不吃,随便买了几个面包装在兜里,一行四人就匆匆忙忙地朝两座大山的缝隙处前进。

路上,柳芽儿经不住我和刘云龙的追问,只得把荒鸦岭的故事从头讲了一遍。张山其实也不很明白,正好顺带着一起听听。

原来荒鸦岭并非一道山岭,而是夹在两座大山之间的一条狭长山谷。关于荒鸦岭这个名字,也不是自古传下来的,先前叫什么早已无人知晓,这个名字则是在解放后,附近的人们对这一带的统称。

因为这里常年烟雾弥漫,人或畜只要踏入周遭,轻则迷失方向、几天几夜才能转出来;重则神秘失踪,从此音讯全无。只有那些乌鸦,可以在这里肆意出入,不受丝毫影响。直到后来,乌鸦越来越多,荒鸦岭因此得名。

荒鸦岭的历史和它的名字一样,也并不怎么久远。相传一百多年前,那时正值清朝末年,官吏腐败,民不聊生。加上洋人的不断入侵和各地势力的兴起,许多城镇居民被迫得走投无路,只得举家迁往山区。一方面可以躲避战乱,再者靠山吃山,只要有两亩地,春种秋收,一家人再怎么困难,至少也不会饿死。

由于山脚下的人越聚越多,许多后来的人不得已,只能继续向上,往丛林更茂密的大山深处迁徙。正是这个时候,荒鸦岭渐渐有了常驻的人口。

其实这里也并不是自古就荒凉,因为它刚好地处两座大山中间,早年间许多猎户、采药人和转山收货的生意人,经常会从这里过。但这个地方好就好在,狭长的山谷刚好是南北走向。虽然被夹着,却并不缺少阳光,而且四季分明,离山脚下也不远,所以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搬到这里安家落户。

没几年,寂静了千百万年的山谷中,房子就多了起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俨然成了一条天天有集市的交通要道。只要是在附近山区过活的人,每个月至少要到荒鸦岭来走上一两遭。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嘴多藏不住好地方。荒鸦岭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同时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想来到这里。无论是避难也好,发财也罢,总之这个地方已经开始被人们理想化了。

可山谷再大,它也是条山谷,房子终究有没地方盖的时候。而且荒鸦岭的两侧山口都很奇怪,向下角度颇陡,直到山脚下,都建不得房子。于是这里很快就人满为患了。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年头,荒鸦岭中的一户普通人家,小子渐渐长大,到了婚娶的年龄,可由于生得丑,始终没有姑娘愿意下嫁。

父母为此没少张罗,可无论谁家姑娘,只要一见了他家儿子的样貌,吓得扭头就跑。更有甚者,当场吓哭的也屡见不鲜。

直到后来听人说,太行山深处的一些村子里,由于太苦太穷,家中有女儿的,许多都愿意嫁出去,换些粮食和种子来,而且绝对不挑婆家。只要送出去,当丫头还是媳妇儿,娘家都永不过问。说得难听点儿,这就是把自己女儿给卖了。不但能换几年饭吃,家里从此还少了张嘴。

老夫妇听说居然有这等好事儿,哪儿还考虑?当即打点了一些家当,就领着儿子上山相媳妇儿去了。经过两个来月的跋山涉水,他们终于在离荒鸦岭百多里外的一个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山顶小村里,相中了其中一家的闺女。

果不其然,当这家人听说是山下的人来相亲,立刻就答应了!而且条件开得极为不可思议——居然只要两块大洋和一袋麦种,就可以让自己家闺女跟他们走。

他们整日里往山尖尖上钻,自然没有带麦种。老夫妇考虑了一下,反正以后是亲家了,而且当初带着二十块大洋上山,居然只花掉十分之一,于是干脆大方点儿,给了这家人三块大洋,让他们自己下山去买种子去。

这家人差点没高兴坏,当天就让他们领着媳妇儿下山去了。要知道当时一块大洋能买的东西,绝不止一袋麦种那么点儿。

下山的路上,老夫妇看着刚“买”来的儿媳妇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山里人生得不那么细致,有些粗糙,但干活什么的可都是一把好手,更难得的是,这个闺女一点也不嫌弃他们儿子的样貌。老夫妇让干什么,也都言听计从,绝不偷懒。

回到家,老夫妇又在荒鸦岭上大摆了三天宴席,请全山谷的人都吃了一顿。算是正式宣布,他们家儿子今后有着落了。

按理说幸福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不到一年,这个嫁过来的媳妇就有了他们家的骨肉。老夫妇天天笑得都合不拢嘴。

十月怀胎,可是等肚子里的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所有人却都愣了,他家媳妇儿竟然生了个没胳膊没腿的怪胎!!!除了中间的一个身子和脑袋,别的什么都没有,猛一看就像条大肉虫似的!

老夫妇本以为马上就能享天伦之乐,满心欢喜,谁知道却是一晴天霹雳。老头子当场就没能挺住,双眼一翻,背过气去。

要说这事儿倒真不稀奇,那时候的人们既不知道做孕前检查,也不知道吃叶酸什么的。生个怪胎时有发生。这孩子虽然没有四肢,但其他方面一时看着倒也不差,哭声洪亮,五官分明,内脏都正常,就连男孩该有的小东西都不缺。真要养活,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乐极生悲也就是指这种事情,老爷子坚持了没几天,就撒手西去。而老太太经过这双重打击,也是卧床不起,一个月后,就追他家老爷子去了,撇下他们这一家三口。

要说这个丑小子对他媳妇儿还真不赖。虽然老两口相继去世,但他对媳妇儿既不打也不骂。一如既往地过日子,一起照顾那个怪胎儿子,只不过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人看到这儿该说了,他本来就不该骂他媳妇儿,生出来这样的胎儿,老爷们儿也有责任。是,理是这个理。但您别忘了,当时可是一百年前,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依然存在,不然他也娶不到这个媳妇儿。

所以不要谈什么医学和科学的依据,那个年代生出来的孩子不对,就是女人的事儿!他能做到不离不弃,不打不骂,着实难能可贵。

当然,这个丑小子的性子也有关系,他打小就丑,从记事儿就被人瞧不起,被同龄的孩子欺负,自然会有一些自卑感存在。说得好听点是他对妻子的宽容,说得难听点,就是这个人生性有些懦弱。

自打老夫妇死后,丑小子在荒鸦岭中走动,背后少不了说闲话的人。都说他媳妇儿不是人,是这太行的山魅,只不过借他们家续种来了。现在生了出来,他们一家人自然没用,于是山魅媳妇儿先后要了老两口的命,下一个就是她丈夫。而等那个怪胎长大后,是要成魔的。

听得多了,丑小子难免要郁闷。男人只要一郁闷,大都爱干什么?大家都知道——喝酒!

开始时荒鸦岭的人们还都收敛一些,不当着面说。可时间长了却发现,甭管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丑小子耳朵里,他从来也不回应。

渐渐地,人们胆子就大了,有些调皮的孩子,甚至把他们家的事情编成儿歌,只要见丑小子上街,就追在屁股后面唱个不停。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要说家里不顺当,还真应了祸不单行那句话。半年后的一天,当晚丑小子又喝了个酩酊大醉。晚上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竟晃晃悠悠地走到山口,一个跟头就从上面栽了下去。直到几天后,才被上山的人们发现,胳膊腿和脑袋都被野兽给吃掉不少,惨不忍睹。

这下荒鸦岭中可炸开了锅:一个山里媳妇儿嫁过来,不但生了个怪胎,半年内先后克死三口人,好好的一个家,转眼间就啥也不剩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而先前那些寓言下一个就是丑小子的人,这下腰板而更直了,因为让他们给蒙对了!于是关于这个山里媳妇儿是山魅,生出人魔怪胎的消息顿时风传。

不止如此,有些经过荒鸦岭的游方道士和和尚(当然大多是假冒的)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有利可图,就大肆鼓动人们,说此妖孽一日不除,荒鸦岭就永不得安宁,一定要将妖妇处死,然后大作法事,方能消此灾难。

当然,也有好心人,暗地里一早就告诉这家媳妇儿,有人要对他们母子俩不利,趁着还没有形成统一之势,赶紧跑吧!可这个媳妇儿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不忍心撇下待她不薄的公婆和丈夫,无论邻里怎么劝,就是不走!

终于有一天,在好几个和尚道人带领下,荒鸦岭的许多居民在半夜高举火把,冲入了她家,将母子俩从床上拽起,带到荒鸦岭北口外的一处半山平台之上。

那些和尚道士先是装模作样地又是念经又是做法,然后将女人浑身扒光,在全身各大关节和手掌处钉入竹签,意思是锁住其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至于男婴,则放在平台的另一头柴堆上,待七日后,彻底封死了女人的灵魂,就将他们一同烧死。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七日之中受尽了人间的各种酷刑和折磨,却咬紧牙关,也不说话,硬是挺了过来。直到最后一天,当拔掉她身上的竹签时,女人只剩下了一口气。

众人见时机已到,将她抬至柴堆旁,正要点火。女人却说了第一句话:她要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死。主事的人们商讨了一下,觉得满足她这个不过分的要求也没什么,于是就把那个男婴放进了女人怀中。

可当女人抱着孩子后,她就好像是一下子突然有了力气,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人们都听不懂的话。

正当人们面面相觑,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我姚氏(她丈夫,就是那个丑小子姓姚)以母子之血起誓,凡言语中伤、行事伤害我家之人,及今日在场之人,无一不得千日之命!此处自今日起,百年之内只纳死物,不触生灵。毙于此处之人,为我百年奴,不落天道,不得往生!”

大概意思就是,我今天以我和我儿子的血发誓,诅咒那些说话中伤我们家,做这些事情来伤害我,还有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有千日之命。而且这个山谷打今儿个起,一百年内只接纳死物,不跟活物往来。而且死在这里的人,一百年内都是我的奴隶,不得坠入天道循环,不得往生。

说完,这个女人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一口就咬在了自己儿子的脖颈处,大口大口地吸食着男婴的鲜血。

人群顿时慌了神,那些主事的手忙脚乱地想去点燃柴禾堆,却没想到女人攒了半天的劲儿,身子一翻,就抱着孩子从平台上直坠入下方的森林中。

这个平台也可算是一处绝壁,下方森林至少也在一百米处,这个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

但刚被那一串诅咒吓坏的人们怎能放过他们,定要找到那女人尸首方才安心。可是派去几波人,在平台下方的森林中搜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找到女人和男婴的尸首,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恐惧的谣言又开始在人群中散播开来,又说这女人大有来头,他们触怒了这八百里太行的妖魔,所有人都会在三年内陆续死去。

慢慢地,有人开始在考虑,是不是要搬离这荒鸦岭。当然也有不怕的,他们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搬走,能去哪里?

可到女人跳崖后的第六天晚上,第一波打算要走的人还没来得及走,整个荒鸦岭被一团奇怪的雾气给包围了。这雾很有意思,谷内还勉强看得清,可到了南北两个山口处,那浓得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按理说荒鸦岭常年通风,而且河南的气候以干燥为主,这时候下雾,是不正常的。等了两天,雾还不散,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他们开始成群结队地往外闯。但无一例外,所有走出山口的人,全部有去无回!

而同时,外面的人看到荒鸦岭这一奇景,也惊诧不已,试图进去的人,总是在转了几天后,回到原地。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进去的,从此也是杳无音讯。

至此,荒鸦岭成了这方圆百里内的禁地,再也无人敢接近。至于谷内的那些人是否还活着,没有人知道。

“等等!”听到这儿,刘云龙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了,于是问柳芽儿道:“既然没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你的狐狸奶奶的狐狸奶奶告诉你的?”

“你别忘了!当初可是逃出去一部分人的!”柳芽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是都死了么?”刘云龙奇道。

“谁说他们都死了?”柳芽儿瞪大了眼睛:“出去的人,只不过是再也没法儿和里面的人接触了,所以音讯全无。当然,大部分都死了,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活下来。有一点你忽略了,那个女人的毒誓是凡言语中伤、行事伤害我家之人,及今日在场之人,无一不得千日之命!可是有一些人,既没有言语中伤,也没有行事伤害他们家,那天更没有在现场观看。所以这些人,并不在女人的诅咒范围之内。他们只要跑,还是跑得出来的。”

我们恍然大悟,这些人,可能就是当初劝女人离开的那些个邻居。他们活了下来,于是就把荒鸦岭的故事也传了下来。

“接下来呢?应该还有下文吧?”我见刘云龙住嘴,继续问柳芽儿道。

接下来,几十年内,原来熙熙攘攘的太行要道荒鸦岭就常年藏在一片迷雾中,再也没有人到过那里。或者说,到过那里的人再也没能出来过。

每日里,山脚下的人只能瞧见一群群黑鸦在半山腰的浓雾中穿梭。听老人们说,乌鸦是阴曹地府的信使,那里如今早已成了阴间的地盘。于是,这个山谷之前的名字也没有人叫了,都改称它为荒鸦岭。

直到解放后不久,开始了破四旧运动,渐渐地也闹到了这五泉镇上。当那些人们听说山里有一处受了诅咒的山谷,那还了得?这么大一颗封建迷信的毒瘤还残留在新中国腹地上,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当地部门很快就组织了一个上百人的队伍,不顾老人们反对,进山去“清扫” 荒鸦岭。结果大家都能猜到,这个队伍在荒鸦岭北山口转了三天三夜,也没能进去,还无缘无故地走丢了几个人。据说那些人是大限将至,阴气转盛,所以误打误撞进了荒鸦岭。

这一下问题就大了,组织者赶忙汇报镇上,镇上汇报市里,市里汇报省里。省里一听竟然有这种事?当即调拨了部队,进山协助“清扫”。

结局一模一样,在山口转悠了几天,又丢了几个人后,大部队也铩羽而归。

事情终于惊动了最高领导人。在充分了解情况后,上面下达命令,因研究特殊地质,将荒鸦岭方圆几里内都列为军事禁区。对外则称荒鸦岭这个原因是特殊地质造成的,不是什么诅咒等无稽之谈。

反正方圆百里的人们几十年来早就不敢靠近荒鸦岭了,禁不禁区,对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

刚开始几年,上面还装装样子,经常一车一车地拉来部队,在山口下驻扎,并且派兵把守。等那些知道真实情况的老人们一走,年轻人自然就接受了“特殊地质的军事禁区”这个事实。

到后来慢慢地,也就不再需要部队驻守了,留下的,只是一段用来划定封锁区的铁丝网。

柳芽儿示意讲完后,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可怕的诅咒!”

“嗨~这有什么?那个女人诅咒的是害她的人,又不是咱们,过去应该不难吧?”刘云龙按着自己理解的意思说道。

“不,就像柳芽儿说的,如果你要进,他诅咒的不是你,而你还有年头可活。那你是进不去的!”张山听完也叹了口气说道:“你只要能进去,什么结局可就不一定自己说了算了!”

“那怎样才能进去?”我忍不住问道。

“哈哈~别急,山人自有妙计!到地方你们就知道了!”柳芽儿神秘一笑,不再说什么。

张山在一旁边走边说道:“师叔你俩是不用了,只要用方法让我和刘身上带有阴气,能刚好把阳气遮住,咱们就能自由进出了。”

“你个大个子真没意思~!就你知道得多啊?我逗逗他俩不行?!”柳芽儿顿时一脸愤然的神色。

张山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里面现在到底还有活人没有?”我发现自己对探险类的项目越来越感兴趣了。那些未知的事物和场景,总能引起我的无限遐想。

“嗯……记不得了!”柳芽儿想了半天,不好意思地道:“自打我在恩公的身体里逐渐有了意识后,关于狐狸的记忆,只剩下很有限的一小部分。”

“那你还说你记得路?!”刘云龙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那里面要什么路啊?就是一道长几百、宽百十米的山谷,两边有房,中间是路。”柳芽儿不屑道。

“得了,两个物种间的思想转换你当是那么容易的?”张山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经完全黑下来,问柳芽儿道:“只要你记得从这里到北山口的路就行了,还有多远?”

“差不多走一半儿了,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山口下方,铁丝拦着的禁区外。”柳芽儿没有犹豫,肯定地说道。

当下一行人不再言语,为了节约电量,只留张山一人的手电开着,加快速度,向荒鸦岭的北山口处进发。

山区的夜晚着实让人郁闷,好在今晚有月亮,借着那点可怜的月光,我们还不至于成睁眼瞎,隐约能看到前方的一些障碍物。

虽然天非常冷,但我们始终在赶路,到没有觉得怎么样。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片整齐的矮树林边上,这片树林在山下的时候柳芽儿曾指给我们看,只要过了这里,就是荒鸦岭的边界,也是那道铁丝网。

柳芽儿回头看了看我们仨,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这棉袄挺贵吧?”

“不贵啊,几百块钱,怎么了?”我奇道,他突然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怕冷,你们可以先脱掉抱在怀里,等过了树林再穿上。不然啊……你们仨的外套今儿都得交待在这儿!”

“什么意思?”刘云龙非常不解。

“走吧!没事儿,赶路要紧!”张山并不在乎,他也不脱外套,迈步就钻进了面前的矮树林。

我想了想,还是别脱了,这天太冷。就仗着这件棉袄御寒呢,脱了非冻死在这小树林里不可。

见他们仨都鱼贯而入,当即不再犹豫,我也紧跟着低头钻了进去。

一进去,我顿时就明白了,这片小树林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树,最高不过三米,离地一米多就开始分叉,虽然冬天叶子已经没有了,但那些细细小小的枝桠到处都是,压得我们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只能弯着腰在地上爬行。

虽然已经非常注意了,但爬了还没有几十米,只听得“撕啦”一声,我的外套右肩膀还是被一根很硬的小树枝给挑破了,里面的棉花顿时露出来,白花花的一片,都挂在树上。

我顿时心疼不已,这件外套算是废了。怪不得进来前柳芽儿建议我们脱了再走。可不穿又实在是太冷了!

这片树林真不是一般的讨厌。钻进来后,往前看不到终点,往上看不到天,四面八方全都是细小的树枝,就连扭头都得闭着眼一点点地转,不然会戳到眼珠子。

也不知道弄折了多少树枝,衣服上挂了多少道口子。在我腰板酸疼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们可算是从另一头钻了出来。

“哎呀!……呼呼!……我的妈呀!”刘云龙喘气儿也不忘抱怨:“在山脚下看就那么一点儿,撑死两三百米,怎么这么长啊!?老张你是不是绕远道了?”

“哦……你怎么不说在山脚下离得远啊!”张山也有些喘,接道:“要在地球仪上,你一指头还能点出去十万八千里呢!”

我并没有跟他俩掺和,而是一边舒展腰板,一边到处观察着。这片林子果然种得十分整齐,不知道算不算是另一道隔离荒鸦岭的屏障。

快到林子边缘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有了层淡淡的雾气。此时走出林子,才感觉到这片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二三十米外还是瞧得清,虽然看不到更远的地方,那也是因为天黑的缘故。

“唉?柳芽儿呢?”我瞅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道铁丝网,转过身想去问柳芽儿,却发现他竟不在身边,只剩下刘云龙和张山在斗着嘴皮子。

“啊?没见啊!刚还在这儿呢!”这两人一愣,也顾不上吵了,傻着脸说道。

“跑哪儿去了?……”我顿时焦急万分,打开手电到处找着。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他要是没影儿,我们可怎么进去?!

“我就说吧!这家伙没安好心,你看看,把咱们扔在这儿,拿了钱就跑!”刘云龙瞬间就把事件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不会的,他如果要骗咱们,今天干脆不来好了,昨天被放了后直接跑多好!”我否定了刘云龙的想法。

“他回来还不是为了骗你的钱!我就说别那么早给他!”刘云龙依然气鼓鼓地念叨着。

我瞥了他一眼,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说别给他钱了?

“这谁呀?这么讨厌?人还没走呢,大帽子就扣上了?”柳芽儿的声音突然在张山背后响起。赶忙扭头看去,只见他正乐呵呵地躲在张山身后。不过张山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看来他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刘云龙见他又回来了,马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呦,您老上厕所去也吭一声啊!别整得我们一惊一乍的。”

“谁说我去上厕所了?!”柳芽儿白了他一眼,从张山身后闪出,说道:“我辛辛苦苦去给你俩找遮阳气的东西,竟然有人说我是来骗钱的!你是想过去啊~还是想回去啊?”说着,他举起双手,各捏着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

“嗨~我就是说着玩儿的,别跟娘们儿似的那么小气!”刘云龙一听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能进谷,马上服软道:“您‘柳上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让我这普通人的一句话就给气住了?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上人肚里能扬帆。您这胸襟大着呢!我还能不知道?!”

“哼!”柳芽儿从鼻子里哼着道:“本来我还打算再收点儿钱,算了,看你嘴甜!来吧,一人一个!”

我看那两只虫子个头儿不小,赶忙也凑上前看去。

“这什么玩意儿?!”刘云龙走近了,拿手电筒一照,不敢伸手去接,因为这个虫子实在有点儿吓人。

顺着光线,我也看清了虫子的模样,柳芽儿双手食指和拇指各捏着两只虫子的触须。它们就在那里提溜着,身长足有三四寸,虽然头是圆的,但整体细长,背上是又光又亮的甲壳,没有翅膀,几条小腿儿在空中胡乱蹬着。

说实话,这虫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样子有点儿像蟑螂,但是这个尺寸……足有普通蟑螂的五倍大!

“呦!这么大个人,怎么胆子那么小?它还能吃了你啊?拿着,别跑了!”柳芽儿说完,直接搙到了张山和刘云龙的面前。

“指南虱?”张山从柳芽儿手中接过这个超大号的“蟑螂”看了看,不确定地问道。

“哎呀?没看出来啊大个子,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柳芽儿拍着张山的肩膀,一副教育小辈的表情惹人发笑。

“这个……怎么用啊?”刘云龙学着张山和柳芽儿的样子,用两根指头接过“大蟑螂”,咧着嘴问道。

“吃掉!”柳芽儿扭头看着他,脸上笑眯眯的。

“什……什么?吃掉?!!!”刘云龙和张山瞬间脸色就变了,这么大只虫子,光是拿着就够吓人的,还得生吃了?那不要人命才怪!

“你开……开玩笑吧?!让我吃……这个……呕!!!”刘云龙看着手里的“大蟑螂”,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当然是开玩笑!哈哈,谁让你刚才背地里说我坏话!”柳芽儿见刘云龙狼狈不堪,照实说道。

“……算你狠!”刘云龙腹内空空如也,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只得直起身,擦着嘴说道。

“这究竟是什么虫子?”这么大号的昆虫,我还是头一次见,忍不住问道。

“指南虱嘛,我也只是在师傅的一本图册里见过。据说用它可以看风水走势,所以得名指南虱。别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张山挠着头说道。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柳芽儿见我们都看着他,赶忙摆手道:“我只知道有怨气的藏尸地,就有这种东西。不过味道真的不错!以前我吃过几只。”说着,他还吧嗒了两下嘴。

“呕!……”刘云龙刚好一点儿,听他这么说,又捂着嘴巴吐起来。

“好了好了,快说吧!怎么用?”看着刘云龙这副惨状,我有点儿不忍心,催问柳芽儿道。

“简单!来,给我!”柳芽儿说着,从刘云龙手中接过他那只指南虱,用脚踩在地上,然后手一抽,就拔掉了这家伙的两根触须。

抬起脚,这个大虫子估计也吓怕了,小腿儿一齐用力,没几下就逃进了黑暗深处。

“过来,把头低下去。”柳芽儿见刘云龙好了点,招呼他道。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噌噌两下,就把触角塞进了刘云龙的头发中,拍拍手道:“好了!只用等上一会儿,你们身上开始散发阴气,咱们就可以进谷了!”紧跟着柳芽儿又帮张山将触角插进头发中。

趁着这个当口,我们把带来的面包吃了下去,也算勉强挡一挡饥。刘云龙可能是刚才刺激过大,只吃一点儿就没了胃口,结果全祭了张山的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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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梦想是天下第一,诗歌这颗明珠。我必须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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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初恋。再见,初恋初而得恋,说离别于这个冬天
  • 全能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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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武馆,一朝冷落。强者窥伺,被人踢馆。父亲誓死一身殉武馆,云飞杨临危受命,扛起武馆大旗,救父亲,化险情,斗智斗勇。携一幅山水画,踏进千年大世家。为父证明路,从此战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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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请你们自重!除非颜如玉复活,不然谁也别想将他从我身上抢走!
  • 虫破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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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养孩子最关键的就是儿童时期,尤其是孩子在读3-4年级的时候。无数事实证明,孩子在成长、成才的过程中,3-4年级是个非常重要的坎,不管是孩子的学习还是孩子的道德观念,家长的教育在这一时期都起着基础的、广泛的、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