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们让我来叫你下去!”我低声说,末了我又解释,“其实,我并不想来的,是他们逼我来的。”
“我知道!”
“要不!”突然间,我有了要为彥祥少爷做点什么的冲动,“要不,你不要下去了,反正,反正,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彥祥少爷没有表态,可也没有时间留给他犹豫了。或许是子青小姐听到了我跟彥祥少爷谈话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二楼了。正当彥祥少爷转身进屋的一瞬间,她飞奔到彥祥少爷面前,把我推到一边。
“祥,终于再见到你了!”子青小姐激动地说,热泪盈眶,“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子青小姐紧紧抱住彥祥少爷,好像她一松手,彥祥少爷就会马上消失不见了似的。
而彥祥少爷则面无表情,既不推开她,也不伸手去回抱她,眼睛呆滞地不知望着何方。
倾诉过相思之苦后,子青小姐仰起小脸,仔细端详起彥祥少爷的脸,许久了,才扬起颤抖的双手,去抚摸彥祥少爷的脸。
彥祥少爷没有任何回应,也不带有任何表情,说他是一樽雕塑也不为过,当时我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我只听到子青在不停地说着话,也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激动。彥祥少爷呢,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好像他的呼吸都停止了似的。可那有多可怕,有那么一刻,我都以为他只是一个站着的尸体了。
“你瘦了,你瘦了!”子青小姐哭着说,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我错了!对不起,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也这样了。”子青小姐连连道歉,说得泪流满面的。
“她该不会以为彥祥少爷是因为她而吃了她的相思之苦,才颓废成这样的吧、”我在心里暗笑。
子青小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是对的。
“要知道你会那么在乎我,我绝不会跟你吵架的,我也不会那么幼稚,去烧掉那个烂女人的东西的。我应该相信你的,那种女人算哪根葱啊,她怎么可能左右你的思想!”
子青小姐的自欺欺人,没有使彥祥少爷对她增加一点点好感,反而使她在彥祥少爷的面前显得更渺小了。
彥祥少爷终于肯低眉看了子青小姐一眼,可你别想错了,他可并不是被子青小姐的话所感动了的,而是听到子青小姐又在诋毁萧弦,所以他当时看子青的眼神是愤怒的,并没有半点爱怜的意味。
不知该说子青小姐可怜呢,还是说她可笑好。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果真如此。她竟然没有领会到彥祥少爷的真正意思,还以为彥祥少爷已经被她的行动软化掉了。彥祥少爷充满恨意的一瞥,给了子青小姐重生的希望,她那被泪水湿透了的脸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呢,明显看到了彥祥眼中在熊熊燃烧的大火,欲从他黑沉沉的眼睛里爆发出来。
没过多久,彥祥少爷就像一个傀儡一般,被子青小姐半拉半扯地拖下了一楼的大厅。
我也跟了下去了。
下楼后,彥祥少爷被强摁坐在沙发上。虽然很不情愿,但性格的软弱,加上他对长辈向来很尊重,他还是一声不吭地顺从了子青小姐。
坐在沙发上的彥祥少爷始终低垂着头,不言不语,不笑不怒,我敢说,客厅里有谁,他可能都不知道。他俩眼无神地盯着地板,别人问什么他也不答,别人说什么,他不搭话,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他冰凉的态度惹怒了在场的,除了子青小姐之外的其他人,可没有人敢对他讲半句批评的话。在这里,子青小姐的话是最有份量的。他们可以不对彥祥少爷笑脸相迎,但绝不可以在彥祥少爷说半句不好听的话,这是子青小姐背后要求的。
因此,纵然有一百分的不满意,曾家老爷还得忍着。能看得出,他们对子青小姐可谓有求必应,百般宠爱。
子青小姐依偎着彥祥少爷坐了下来,幸福地挽着彥祥少爷的手臂,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甜蜜的笑容。
“瞧你那小样儿!高兴成什么样了!”曾老太太打趣道,并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子青小姐的鼻子,她的那张风韵犹存的老脸,同样荡漾着灿烂的笑容。
“唔……”子青小姐又使出她的“软骨散”,娇声应道,“妈,不许笑人家!”
“彥祥,你看你,多有福气呀,子青小姐对你,可是好到没法说!”冷文彬说。奉承可是冷文彬的起家功夫,在这种场合,也绝对少不了他的掺和。
可彥祥少爷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只见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并发出了一种不寻常的声音。在他们听来,那可能是是表示认同的讯号,所以每个人都露出了难得的统一的笑脸,当然这其中不乏有发自内心的笑,也有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可,我能听得出,彥祥少爷发出的声音,并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而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曾家老爷原本是黑着一张脸的,看大家都在笑,他也忍不住开口了。
“是啊,彥祥!”他翘着二郎腿,表情庄重,像许多做领导的一样,习惯性地举起手指,一边讲话,一边比画,“不是我要自夸,我们家子青!”说着,他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确实是是提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人,相貌我就不多说了,凡是见过她的人,没有人敢说她长得不漂亮!”
“爸爸!”子青小姐娇羞地朝曾家老爷喊道,脸上的红晕令她看起来更加地娇媚,更加的可爱迷人。“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女儿的!”
曾家老爷没有理会子青小姐的话,继续说,“性格也好到没话说,远的我不说,就拿今天事来说,换成是别人家的女儿,我敢说,绝对不会低声下气地来找你。她明知自己没有错,可为了给你留面子,连她老爸我这张老脸她都豁出去了,可见她对你要好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