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巨响,随着电闪雷鸣的云层抖动,漆黑的天幕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一声声的雷声颤动,犹如嚎啕而出的猛兽,绽在天幕中央,只一瞬,汹涌而下的暴雨,便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下。
一道闪电划过,随着地面上的雨水肆意,一众下人急促跑来,被闪电照亮的前庭中央,男子着一身黑衣迎风而立,纵是大雨倾盆而下,也不动身形分毫。
从始至终,一双眉眼都停留在不远处的窗幕上。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轰鸣声后,铺天盖地的金黄骤然闪烁,倾刻后,婴儿啼哭的声音从天而降,划破长空落于内阁之中。
听到这一声,男人总算长舒口气放下心来,随着男人松手的动作,产婆激喜的震惊声从内阁传出来,袭入男人耳际,却是当即轻勾了勾唇角,面上划过一抹笑意。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快,快去告诉老爷,夫人生了……”。
听到急呼的男子,不由面上一喜,在顾不上其他,一个胯部转进内阁眸底划过几分欣喜。
入目之景,便是向外虚掩着的屏版,顺着女子生产完的内阁望去,五颜六色的床帐如出一辙。
透过薄纱,女子倾城般的娇颜瞬时暴露人前,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朱,面若蚕丝,肤如凝脂,只一抬眸瞬间,便可使万物失色。
只是因才生产完,一张小脸没有半分颜色,面色苍白,生生失了倾城之感。
身侧,用襁褓裹起来的婴儿粉妆玉砌,胖嘟嘟的躺在身边,咿呀伸着小手啼哭,身边的女子许是累极。
都来不及看身边的孩子一眼,便双眼一闭,香消玉损……
【十六年后】汴京城外
一众富家小姐手提花灯站在桥上左右眺望,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暗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却无一只顺风而过的船只。
距离不远处的汴京上游,少年一手握着酒鐏,一手撑着船篙,安静的坐在上面,既不划船,也不开动。
身侧空出来的船板上,一簇新采上来的莲花随风浮摆,幽香的气味扑面而来,袭入来人鼻中,却是不觉轻勾唇角,面上浮起几抹笑意。
“宁弟怎的一人在此?今夜七月十五,一众少女倾心于你,正矗于桥头之人翘首相盼呢。你若不去,不是折了一众美人心吗?”
顺手捡起一侧的莲叶置于鼻尖轻嗅,幽香的气味瞬时倾香入鼻,沁人心脾。
听到来人声音,本没多少动作的宁相思蓦地转回头来,轻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随之抬眸朝一侧的河面望去。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除却几缕轻悠的灯光,在看不清其他,蓦地清风浮动,扬起丝丝涟漪。
是啊,又到七月十四了,她已经十六岁了,也不知道爹爹,何时才能从战场上凯旋归来。
卿清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不自觉轻叹口气,伸手解下腰间的青壶挂在她的面前。
“你也知道今日是七月十四了,平常这个时候,本就阴气重,更不要说今日,更是一年中最阴的日子,把这青壶带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了”。
“噩梦吗……?”
从出生到现在,宁相思就一直被噩梦缠绕,尤其是在鬼节的时候,几乎整个晚上,都被噩梦缠绕,第二天早上起来,不是精疲力尽,就是满头大汗。
卿清给她找了几个道长来,都不管用。说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阴体,惯以招惹鬼神,若不尽早解决,怕是活不过十六岁。
“好”,过了今夜,就该好了吧!
轻口出声应下,距离不远处的桥岸中,一众少女还在翘首以盼,远远望去,好似托灯的远足侍女,让人不舍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