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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杀人游戏

一 神秘访客

有钱人多是暴富起来的,比如卡罗尔。他的财富来自于他的土地,他的父亲和岳父是两个合伙的农场主,因为关系好,就干脆让卡罗尔和茉莉儿结婚了。他们相继去世后,给他和茉莉儿留下了一大片土地,原本不过是贫瘠的农场,但城市一扩展,他的土地忽然间变得极为金贵了。很多开发商出大价钱要买他的地,他一概不卖,而是自己向银行贷款开发。他深谙不动产的重要性,因此开发出的房子都只租不卖。他坐在家里收租金就可以了。

卡罗尔每天大把花钱,却仍然有着满腹的怨气,他觉得自己没钱的时候忍气吞声是应该的,现在有了钱竟然还不能扬眉吐气,实在岂有此理。现代的法律把每个人都捆绑得死死的,他有时会幻想自己生在封建时代,自己是个城堡主,城里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财产,任自己处置。可惜这也只能是梦想而已,别说一城的人,连一个人他都处置不了。

这一天卡罗尔正在自己的别墅里抽着雪茄,管家来报有人求见。卡罗尔不耐烦的摇摇手表示不见。他估计又是卖保险的那些家伙,自己有多是钱,上保险干什么,保险是穷人的玩意儿。然而管家拿出拜访者的名片交给他时,他又改变主意了,名片上写着“最刺激旅行社”社长皮特。卡罗尔好奇了,什么样的旅行社敢叫最刺激旅行社呢?既然来的是社长,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不妨见一面,听他说些什么。

皮特来到卡罗尔面前时,仍然带着墨镜。卡罗尔笑着说:“我的房间阳光太刺眼了吧。”皮特轻轻的坐在沙发上,动作拘谨而有礼貌:“抱歉失礼了,我是想在摘下墨镜的时候给您个惊喜。”

卡罗尔皱皱眉:“是吗,我可是什么魔术都见过了,如果你不能从墨镜后面掏出两只兔子来,恐怕我不会太惊喜。”话音未落,皮特摘下墨镜,卡罗尔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卡罗尔指着皮特:“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皮特一笑:“你认识我?”卡罗尔恼火的将雪茄一扔:“我当然认识你,你这个王八蛋在上周的市政酒会上说我是暴发户,还说要呼吁政府将我的土地强行收购。威廉,你竟然够胆到我家里来,你要知道,你的议员身份并不足以保护你私闯民宅,何况还装成什么旅行社的社长,我现在掏出猎枪来打死你都没人都不犯法!”

卡罗尔这么愤怒是有原因的。威廉议员上个月在市政府正式提出了向土地租赁者收取重税的议案,理由是这些人掌握着国家的土地,却不肯将土地用于农业生产,而是用于盖房子谋取暴利。这样下去,国民将不得不高价进口粮食,从而导致受控于人。所以这些人不仅是不负责任,简直是叛国!这还不算,他还在任何碰到卡罗尔的场合下讽刺卡罗尔,

皮特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别只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身材,你不觉得我的减肥成功的过头了吗?”

卡罗尔疑惑的看了看,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你……你是威廉的什么人?孪生兄弟?没错,他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就瘦到这种身材。”皮特伸出双手,用力在脸上揉搓起来,一种粘性的粉末被搓了下来。就像变魔术一样,当皮特停下手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的小伙子了。

卡罗尔目瞪口呆:“这化妆术实在是太高明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皮特摇摇头:“因为你和威廉议员并不算很熟,而且上次酒会灯光也很暗,所以才会被我骗过。而且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化妆后的表情是比较僵硬的。我不是有意冒犯,不过是想给你留下深刻印象而已。”

卡罗尔点点头:“我对你已经印象很深刻了,说吧,你有什么事?”皮特笑着说:“你刚才说想一枪打死威廉,是不是真的?”卡罗尔谨慎起来:“你想根据这句话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皮特点点头:“你的确什么也没干,这种感觉一定很不舒服吧。像你这样的富翁,本来应该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现在却要拼命抑制自己的怒火,还要小心翼翼的隐藏,实在是可怜。这样下去对你的身体也很不利,怒火不发泄,会烧坏五脏六腑的。”

二 杀人合约

卡罗尔本来就很旺盛的火气顿时被浇上了了一瓢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怂恿我杀人?你疯了吗,我会在监狱里过一辈子的!”皮特并不生气:“当然不是。但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手刃仇人,而不会惹上任何麻烦,你有兴趣吗?”

卡罗尔怀疑的看着他:“你是职业杀手吗?我不会雇凶杀人,你找错主顾了。”皮特摇摇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雇凶杀人一点激情都没有,我是说手刃仇人,那种刺激感我保证是你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连环杀手产生吗?因为自己动手杀人的感觉实在太爽,一旦尝试过后很难忘记。”

卡罗尔冷静了一点:“可那是重罪,你怎么能保证我没有任何麻烦呢?”皮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现在想杀我吗?”卡罗尔疑惑的说:“当然不想,我不是精神病。”皮特点点头:“可在十分钟之前,你还恨不得拿出猎枪来打死我。”卡罗尔不是笨蛋,他有点理解了:“你是说,我杀死的并不是本人?”

皮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合约:“这就是我开的最刺激旅行社的招牌栏目——手刃仇敌。我的团队里有一流的化妆师,有一流的演员,虽然他们都没拿过什么奥斯卡,但请相信我,这些人的演技绝对配得上小金人。另外我的灯光、音响、特效都是一流的,只要你肯花钱,我保证让你享受到绝对真实的刺激。”

卡罗尔拿着合约看了一遍:“价钱虽然很贵,但我付的起。不过我有个疑问,你有这样一套庞大的专业队伍,开销一定很大,只靠这笔钱能维持运转吗?”皮特彬彬有礼的说:“这是旅行社的商业秘密,我们的经营项目很广泛,利润也不低,足够为客户提供高质量的服务。这一点请您尽管放心。”

卡罗尔最后看了一遍合约,没发现什么问题,他对这种刺激之旅确实也很有兴趣,于是拿起笔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皮特微笑着收起合约:“我要马上着手为您安排了,你在一次旅途中可以选择一个仇人,也可以选择多个仇人,不过价格当然也不一样。要知道,我们不是简单的把一个化好妆的演员领到您面前,然后递给你一把刀说:‘杀吧’。那样太低级了,也不值得您付出这么多钱。我们会像拍电影一样给您准备一个独特的剧本,让您在剧情的发展中逐渐进入角色,直到最后高潮时,您完全进入状态,手刃仇人才会有酣畅淋漓的刺激。”

卡罗尔满意的点点头:“我看到合约上对这部分的解释了。第一次尝试,我只打算选一个仇人,如果真的没有任何麻烦又很刺激,我会再光顾你的旅行社的。”皮特赞赏的说:“您是位出色的生意人,相信我,我的旅行社里几乎都是回头客。”

皮特离开后,卡罗尔用手指拧着下巴,又点燃了一支雪茄,不无怀疑的想:这家伙真像他说的那样出色吗?没准只是个噱头,就像那些什么鬼屋、死亡谷之类的主题公园。不过说实话,手刃仇人这个旅游项目的创意还是很新奇,听起来就刺激。”

就在他幻想威廉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的场景时,妻子茉莉儿出现了。她的司机正帮她从车上抱下大堆的名牌商品。自从土地成了摇钱树后,她也过上了奢侈糜烂的生活。这让卡罗尔十分不爽,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明白这片金贵的土地妻子拥有一半,如果分成两份,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而妻子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两人都理智的对对方的做法保持沉默。

卡罗尔注意到妻子在和那个英俊的男司机说笑,她换过两个司机了,一个比一个英俊强壮。茉莉儿算得上漂亮,尤其有钱之后花钱做了不少美容,更显得年轻不少。相比起来,卡罗尔的身材和能力都不能让她满意了。当然,卡罗尔对她也没什么兴趣,女人都应该明白一点,美容只能迷惑陌生人,对于知道你底细和年龄的丈夫是没有用的。

卡罗尔看着妻子,忽然格外向往离开这个无聊的房间,立刻进行最刺激的旅行。

三 手刃仇敌

皮特的工作效率很高,三天后,卡罗尔就收到了寄来的机票,这机票是用假名字定的,连证件都是假的。当然皮特给卡罗尔画了妆,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真正去过哪里了。这是必要的谨慎,毕竟这种旅游项目见不得光。卡罗尔让管家告诉妻子自己要出门旅行几天,他知道茉莉儿不会关心,相反,她对自己能有几天更自由的空间很满意。

卡罗尔坐在飞机上想像着自己的目的地是什么样子。这是一张联程机票,中间要转一次机,目的地是地中海的一个岛屿群。在那里各种小岛星罗棋布,很适合拍海盗片,当然也适合这种刺激的旅行。

在飞机上卡罗尔跟几个空姐调笑一番,不过他知道对这些女孩子是不能认真的,因为她们通常要价很高。而且他这次出来也不是猎艳的。但这个念头在转机时忽然发生了改变。

一个金发女郎的座位正好在卡罗尔的身边。又胖又高的卡罗尔占据了两张座椅的大部分空间,娇小的女郎和卡罗尔胳膊紧贴着。但她并没有厌恶的表示,反而对卡罗尔嫣然一笑。卡罗尔心跳加速了,他发现这个女郎其实和茉莉儿最年轻漂亮时有几分相像,而那时正是他和茉莉儿热恋的时候。大概发现卡罗尔看自己的眼神了,女孩冲卡罗尔再次微笑,卡罗尔礼貌的举手示意,当然同时也是为了展示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

接下来的航程卡罗尔再也没有感到过寂寞,他和这个叫卡洛琳的女孩聊得十分开心。他本想邀请卡洛琳一起游玩,但卡洛琳是下来看望亲戚的,而他又想起皮特嘱咐过不要对别人提起旅行的内容,只能恋恋不舍的留下卡洛琳的电话号码,在机场分手了。

皮特亲自来迎接的卡罗尔,坐着一艘豪华的游艇驶向大海,最后在一个面积不算大的海岛上登陆了。卡罗尔看到了海岛中间有很多房子,而且几乎所有房子都亮着灯,看来皮特的旅行社生意真的很不错。

卡罗尔被皮特安排在一间舒适的房间里。房间里设施齐全,有电话机,有热水淋浴,有空调,有电视。卡罗尔打开电视看了看,发现有一个免费的闭路频道在放成人片,他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直到电话响起,是皮特让他去餐厅参加酒会,并告诉他门外有服务员接待。

卡罗尔已经感觉很饿了,马上打开门,一个相貌普通的服务员礼貌的一弯腰,然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眼罩请卡罗尔戴上。卡罗尔很反感:“这是干什么?”服务员很谦恭的说:“先生,是社长吩咐的,要给您一个惊喜。”卡罗尔哼了一声,他想起合约上说的到了岛上以后要听从旅行社的安排,否则合约作废,钱不退。他戴上了眼罩,然后感觉仆人领他上了一辆车,车开了一会儿后,他被领下车,感觉走进了一个喧闹的房间,然后眼罩被打开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私人的酒会,卡罗尔一时间愣住了。紧接着,卡罗尔吃惊的发现,里面有几个人自己还认识,至少市长自己还是认识的,还有两个议员也和自己有过一些交往,他们正冲自己举杯打招呼。卡罗尔迷迷糊糊的抓过身边服务员递上来的一杯酒,喝了一口。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么说又看到你了,暴发户。靠土地暴富的的感觉不错吧,就像屎壳郎凑巧找到一个巨大的粪堆一样。”卡罗尔浑身一抖,转身看到了一张最讨厌的脸,是威廉。和皮特到他家去时扮演的威廉不同,眼前这个分明就是威廉本人,从头到脚,连那水桶一样的腰都一样。

几个穿晚礼服的女人掩嘴吃吃笑了起来,威廉似乎对自己辛辣的讽刺很得意,他再接再厉:“其实我早就提议过,土地是国家的,如果农民种地,就给他们种,但如果他们想在土地上搞歪门邪道,就应该收回来。去他的,如果所有农民都学了这个榜样,那么我们将来吃什么?吃房子吗?”女人们笑得更厉害了。卡罗尔浑身发抖,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皮特在哪里?他不是说我可以手刃仇人吗?现在我手无寸铁啊,而且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酒会在卡罗尔的难堪中结束了。人们陆续出了门,威廉则进了卫生间。卡罗尔呆立在大厅里,感觉糟透了,他想,我不但没能报仇,而且又遭受了一次屈辱。忽然有人碰了碰他,是那个端酒的服务员,在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是一把匕首。他惊愕的看着服务员,服务员低声耳语:“我会把着门的,人都走了。”卡罗尔狞笑一声,握着匕首进了卫生间。

威廉正在洗手,看到卡罗尔进来,他讥笑道:“你则么还赖着不走,我没打算请你吃宵夜?”卡罗尔看着威廉,心里暗自敬佩演员的演技,活生生的威廉让一股熊熊怒火在他心头升腾,他亮出了匕首。威廉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你想怎么样?你别乱来啊!”卡罗尔狞笑道:“你也知道害怕了,嗯?”威廉似乎想找空钻出去,但路已经被卡罗尔挡住了,他忽然跪了下来:“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说你的坏话了。”卡罗尔已经红了眼睛:“没关系,你尽管说好了,只要你还有机会!”他恶狼一样的扑了上去,威廉像模像样的反抗了几下,但卡罗尔的匕首还是顺利的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鲜血奔流而出,染红了威廉的衬衫,也流淌到了地上。卡罗尔如同大病初愈一样,一股怒火泄尽后的虚脱。看着躺在地上的威廉,他忽然极度恐惧起来:这真的是演员吗?可是太逼真了。而且这血,他颤抖着用手指蘸了一下,几乎要惊叫起来,那粘稠的质感,是血,是人血,是真的人血!

四 似真还假

一瞬间,卡罗尔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一定是的,这些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杀死威廉,然后自己被选中了,为了一时之气参加了这个什么见鬼的刺激旅行,然后这帮人演了一场戏,骗自己杀死了威廉。他看着插在威廉胸口的匕首,哆嗦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那个服务员跑了进来,压低声音说:“先生,别愣着了,赶紧跑啊,我会掩护你的。没人看见您进来过。”卡罗尔一把抓住了服务员,嘶声喊道:“你别走,把皮特找来,你们陷害我,我要报警!”服务员愣了一下:“卡罗尔先生,难道您不希望逼真到底吗?”卡罗尔机警的说:“你别想骗我,我真的杀了人,真的!你们陷害我!”

服务员叹了口气,微笑着说:“卡罗尔先生,你真是个不懂享受的人。”他打开了通向大厅的门,大厅里的人神奇般的消失一空了。只有皮特微笑着在门口看着他:“别介意,卡罗尔先生,很多顾客第一次都有这样的反应。小伙子,起来吧,你表演的很好。”

威廉从地上爬了起来,拔下胸口的匕首,然后走到洗手池边用水在脸上揉搓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面对卡罗尔的时候,已经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了。不过身材没有变化。卡罗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皮特笑着说:“我们当然会选体型最接近的演员来扮演受害者,反正从胖到瘦的演员我们都有。”卡罗尔指着刀,皮特说:“刀是弹簧的,你插进去的时候,演员身上穿着的那层仿肌肉保护服会给你逼真的接触感,让你感觉刀插进了肌肉,其实只插进一点后就缩进去了。”

卡罗尔指着地上的血:“那这是怎么回事,这绝不是猪血或牛血一类的。要知道,我早年毕竟是当过农夫的,这绝不是动物的血!”皮特点点头:“没错,这是货真价实的人血,是我高价从医院血库买出来的。我给客户提供最完美的服务,不会让任何细节毁了客户逼真的痛快和刺激。”

卡罗尔仍然疑惑:“那大厅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会为了我弄出这样一个大厅来吧?”皮特说:“那只是电影布景而已,真正开销并不是很大。何况要求在市政大厅手刃仇人的客户很多,重复利用而已。”

卡罗尔终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好,好,我对这次服务非常满意。我的钱花的是值得的,当我杀死他的时候,那种感觉的确是美妙之极。尤其是在刚刚被他侮辱过之后。”皮特笑道:“我是诚实经营的,您付的钱里有一半是用在这个酒会上了,动用了我大量的群众演员。不过只要您满意就好,欢迎下次再光临。”

卡罗尔又蒙上眼罩,回到自己的房间,美美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坐着皮特安排的船离开了海岛。卡罗尔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住进了当地一家大酒店,然后拨通了卡洛琳的电话。从卡洛琳惊喜的语气中,他能感觉到她其实一直在期待着他的电话。他和卡洛琳一见面就缠绵起来,直到晚上管家从家里打来电话,告诉他出了大事他才和卡洛琳依依惜别,拿着皮特提供的机票和假证件赶回家。

家里果然出了事,茉莉儿向卡罗尔提出了离婚。卡罗尔很吃惊,很想当面问清楚茉莉儿为何会忽然做这么蠢的事。可惜茉莉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让管家通知卡罗尔后就走了,卡罗尔到家时她已经不知所踪了。

卡罗尔正在发愣,管家出来迎接他:“老爷,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卡罗尔点点头,他有个习惯,出门回来,一定要先洗个澡。这是当农民时遗留下来的习惯,因为干完农活回来不洗个澡,身上的土就会全带到床上去。

卡罗尔在打香皂的时候忽然停下了,他意外的发现香皂上有一根灰白色的毛发。他的头发是淡黄色的,茉莉儿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自己的胸毛倒是黑色的,但还没有开始变白。那么这灰白色的毛发来自哪里呢?要知道,这是他的浴室,整个别墅里只有他和茉莉儿才有权利使用。就在这时候,热水蒸腾出的蒸汽扑到了镜子上,镜子上赫然出现一个轮廓,是一个人的后背。卡罗尔看着那轮廓的形状,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后背,在水汽蒸腾的时候贴在了镜子上,因此留下了这样的印痕。冷却之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水蒸气再一升腾,就清晰的显露出来了。这个背影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这个后背印上去的时间不久,因为时间一长这种印痕就消失了;第二,这个姿势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作为一个风月场中的老手,他当然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女人能摆出这样的姿势。茉莉儿和司机的逢场作戏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还和别人胡来,甚至还堂而皇之的使用他的浴室,这让他忍无可忍。

五 二度旅行

卡罗尔找来管家:“我不在家的时候,都谁来过家里?”管家神色慌张,支支吾吾:“没有,没有什么人来。”卡罗尔一拍桌子:“说!”管家哭丧着脸说:“老爷,太太不准我说的。”卡罗尔眯起眼睛:“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如果你不说,我会立刻就辞退你。”管家战战兢兢的说:“老爷,是威廉先生。您出去旅行的这两天他来过家里几次。”

卡罗尔愣了一下,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威廉的那头白毛。他心头怒火万丈,茉莉儿明明知道自己和威廉势不两立,竟然偏偏和这样的混蛋鬼混。难道自己真的让茉莉儿厌烦到这样的地步,让她以侮辱自己为乐?他恨不得马上找到茉莉儿,一把掐死她。但卡罗尔毕竟还没有丧失理智,他立刻想到茉莉儿和威廉应该是一起走的。他打了个电话到市政府,市政府的办事人员告诉他威廉先生已经两天没来过了。不过因为议员并不需要每天到政府,所以也没人觉得奇怪。他恼怒万分,这个混账果然和茉莉儿一起鬼混去了。他当即拨通了皮特的电话,要求皮特再安排一次旅行。

当天晚上,卡罗尔忽然觉得异常孤独,大概因为他终于感觉茉莉儿彻底陌生了。他对这个女人不再有任何感情,只想杀之而后快。他从口袋里摸出卡洛琳的电话号码,拨通了。

卡洛琳显得十分惊喜,告诉卡罗尔她已经回到西海岸的家里。卡罗尔不容置疑的说:“到那家旅馆等我吧,我后天就到。”卡洛琳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卡罗尔挂上电话,狠狠的想,让茉莉儿见鬼去吧。

皮特迅速的安排好了一切,似乎他早就料到卡罗尔会成为回头客。第二天,卡罗尔已经坐上了飞往地中海的飞机。

房间和上次没什么两样,不过卡罗尔的心情比上次更迫切。他几乎是坐立不安的等待着皮特的电话召唤。电话铃终于响了,卡罗尔赶紧抓起来,皮特说:“不好意思,卡罗尔先生,您的服务项目还需要准备一些布景,为了不让您感到寂寞,同时让你能更好的培养情绪,我们奉送您一些我们为您搜集的资料。您现在可以打开电视,看一会儿我们为您准备的闭路电视。就在成人频道上。”

卡罗尔打开电视,调到闭路频道,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屏幕上竟然是茉莉儿和威廉缠绵的录像。这个肥胖的老头,卡罗尔从没想过他的裸体还挺结实,虽然皮肉有些松弛,但还称得上健壮。卡罗尔几乎要发疯了,虽然他已经知道真相,但眼睁睁的看着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他拨打皮特的电话,怒吼着:“我现在就要杀了那个婊子,越快越好!”

门开了,服务员熟练的给卡罗尔戴上眼罩,然后车将他拉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停下来。卡罗尔一路上暗想了十几种皮特可能给他安排的场景:是捉奸在床,还是和威廉举行婚礼?他不知道皮特会给他安排哪一种场景会让他更愤怒些。然而这些他都猜错了。

茉莉儿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他的对面,房间的光线比较暗,然而他能看到茉莉儿的脸上有一种得意的表情。卡罗尔抓紧刚才领路服务员塞给他的匕首,不动声色的等着即将发生的表演。他很纳闷,为什么皮特会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场景呢?

茉莉儿用手指向他指了指:“我现在手里已经有你丑事的证据了,如果你同意离婚,并且把那片土地都交给我,我会给你一笔钱养老,并且为你保守秘密。如果你不同意,我会把你送进监狱,当然了,那片土地同样也是我的了。”

卡罗尔忍不住笑了,皮特确实是个天才,比起捉奸在床来,杀死这样一个盛气凌人的茉莉儿当然更过瘾,他打算让茉莉儿再嚣张一些,这样杀起来会更痛快,更有成就感。他故意问:“哦,我有什么丑事让我害怕得要把土地都交给你呢?”也许这个演员没想到他会不直接动手,并没有准备好下面的台词,因此她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她的应变也很快:“你自己做过的事还不清楚?你杀死了威廉议员!就在酒会上!你看看这个!”

卡罗尔看到电视上播放着的录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正是上次他在这里杀死“威廉”时的录像,看起来还蛮逼真的。皮特果然是个人才,他能给人最真实的感觉,连这种道具都用上了。

他不再废话了,他多年来压抑在心底对茉莉儿的不满连同她和威廉一起给自己的侮辱瞬时爆发了,他高高的扬起匕首,向茉莉儿扑过去。

“茉莉儿”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似乎有些没准备好,甚至还喊了一声“皮特”,好像在希望皮特能先暂停一下,以便自己再准备准备。但卡罗尔不打算再等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此时杀死她就是最痛快淋漓的。

“茉莉儿”的反抗看起来很认真,但卡罗尔还是成功的干掉了她。和上次一样,感觉逼真而刺激。面对着鲜血淋漓的场面,卡罗尔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他转身离开了屋子,皮特正在门外等着他,微笑着问:“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卡罗尔点点头:“很好。不过我想以后我不会再来了,我想杀的人都杀过了。以后面对他们时我就当他们是死人罢了。”

六 杀人游戏

卡罗尔离开了小岛,卡洛琳果然就在酒店里等着他,人都消瘦了。卡洛琳的痴情让他感动不已,他决定娶卡洛琳,当然,他得先和茉莉儿离婚才行。他现在有了王牌,他可以用和威廉的私情来对付茉莉儿,逼她让出自己的那一半。

卡罗尔带着卡洛琳回到家里,茉莉儿并没有回来,威廉也仍然没有消息。他现在几乎在盼着他们出现了。当天晚上,卡罗尔正在和卡洛琳吃饭时,管家来请卡罗尔,说茉莉儿回来了,要见卡罗尔。

卡罗尔跟着管家来到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他知道,但因为充满厌恶从来没进去过。这是茉莉儿司机的宿舍,也是茉莉儿经常偷欢的地方,在他庄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不明白为什么茉莉儿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和自己谈判。

卡罗尔推门走进屋子,茉莉儿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他的对面,房间的光线比较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卡罗尔的心里一阵不安。他走到茉莉儿面前,茉莉儿依然低着头,他的不安更强烈了,他伸手推了推茉莉儿,茉莉儿像麻袋一样瘫倒在地上,胸前的鲜血已经凝固了。

卡罗尔愣愣的看着,脑袋乱成一团。这时管家如同幽灵一样闪了进来:“老爷,你不该杀了夫人的。这足以让你坐一辈子牢,再加上威廉先生的一条命,估计你会上绞刑架的。”

卡罗尔转过头来看着管家:“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圈套?我真没怀疑过你,你一直很忠心,而且你也不像是那么大手笔的人。”管家微笑着说:“谁愿意当一辈子管家?每个人都是想到老爷的。那个最刺激旅行社不是我的手笔,我只是中途接手了夫人的计划而已。”卡罗尔不解的问:“什么计划?”

管家说:“最刺激旅行社最早接触的人其实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夫人。夫人提供给皮特关于你和威廉先生不合的资料,让皮特来找你。皮特顺利的让你参加了旅行,享受了手刃仇人的项目。”卡罗尔说:“这又怎么样?那都是假的啊,我亲眼看见那个演员从地上爬起来卸了妆的。”管家说:“问题是有件事你不知道。在你去旅行的当天晚上,威廉家有一次酒会。是夫人陪着老爷你去参加的,有真正的夫人在,就不会有人怀疑老爷是假的了。老爷你被威廉当众侮辱了,然后大家都离开了,你和夫人也离开了。可在遥远的海岛上,另一个老爷却偷偷摸进威廉家的卫生间,把他杀死了。”

卡罗尔仍不明白:“可我杀的那个是假的啊。”管家同情的看着他:“老爷,威廉先生死了,被一个隐藏在服务员里的杀手杀死了。威廉家里的酒会比老爷在岛上的酒会结束的早,因此老爷在岛上的一切遭遇都是按照真正的酒会来的,连威廉先生的台词都一句没变。而真正的威廉被杀却比岛上的晚,这样才能保证杀手按照老爷的手法杀死威廉。两边的录像可以天衣无缝的证明威廉是被老爷杀死的。今天是第四天了,威廉先生的尸体在卫生间里大概也藏不了多久了。”

卡罗尔糊涂了:“茉莉儿既然和威廉鬼混在一起,她为什么要设计杀死威廉呢?”管家摇摇头:“她虽然给你带了很多绿帽子,但她从来没有和威廉混在一起过。”卡罗尔说:“可我在浴室里发现了一根灰白色毛发,还有你不是说威廉我离开的时候威廉来过吗?”管家讽刺的大笑起来:“老爷你糊涂了吧,你还在岛上的时候威廉就已经被杀了,他还怎么来家里呢?至于毛发嘛,可不是只有威廉才有灰白色的头发啊。”管家说着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卡罗尔咬牙说:“是你和那个婊子鬼混?”管家的脸色变了一下,阴沉的说:“如果她肯,她就不用死了,死的就该是你。她宁肯和司机鬼混也不睁眼看我一眼,所以我才把头发放在香皂上,并且告诉你是威廉来过。我想,只有她和威廉鬼混才能让你愤怒到想杀她吧。”

卡罗尔打了个冷战:“茉莉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像威廉一样,你们按照我在杀人游戏中的录像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她?”管家冷笑道:“你错了,你杀的威廉是假的,可你杀的夫人却是真的。不过两者没什么区别,你杀人的环境都是完全真实的。她拿到皮特给的录像,以为可以要挟你离婚了,就急忙赶去岛上和你摊牌了。但她不知道你已经赶回来了,因为我告诉你她要和你离婚。皮特那边稳住了她,让她等到你回去,然后安排你们两个人见面。夫人不知道她是你杀人游戏中的演员,她以为皮特会像答应的那样保护她呢。”

卡罗尔想了想:“你的计划里有一个漏洞,我找到能证明威廉死的时候我不在本市就行了,你的录像就没有用了。”管家胸有成竹的笑了:“皮特是个犯罪天才,他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一点,难道你忘了你是化了妆去的,连用的证件都是伪造的吗?”

七 罪恶之环

卡罗尔反而冷静下来了:“你想怎么样?”管家说:“老爷,我和你无冤无仇,只要你肯把所有家产都留给我,我保证替你保守秘密,并且给你一笔养老钱,你看怎么样?”卡罗尔想了想:“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好吧,明天我们就去公证处,我把全部财产馈赠给你,只留下十万块作为我和卡洛琳今后的生活费。”管家赞赏的说:“老爷就是老爷,有决断,不过十万太多了,就留五万吧。”

当天晚上,卡罗尔在自己的卧室最后过了一夜,明天这个庄园就是管家的了。他把整个事情都告诉了卡洛琳,告诉她以后自己再也不是有钱人了,五万元只够买一所小房子的。而这将是他的全部财产。他等待着卡洛琳翻脸,等着她离开。然而她没有,只是更紧的依偎在他身边:“我不在乎。”

第二天,在律师公证处,卡罗尔果然把全部财产都馈赠了,甚至连说好的十万元都没给自己留下。然而当律师宣读受馈赠人的时候,管家暴怒的跳了起来:“为什么不是我?你疯了吗?你把所有财产都给了那个你刚认识三天的女人!”卡罗尔嘲笑的看着他:“因为我虽然刚认识她三天,却比你这个认识了半辈子的人对我更好。实话说,如果我不认识她,我宁可把钱捐给慈善机构也不回留给你。你早该知道我的性格。”管家咆哮着:“你等着上绞刑架吧!”卡罗尔不屑的看着他:“你等着当穷光蛋吧。”

恼羞成怒的管家将卡罗尔杀人的录像交给了警方。正愁无法破案的警方如获至宝,立刻将卡罗尔逮捕了。卡罗尔无可辩解,只能认罪。他知道即使他能找到那个岛,警方也一定发现不了任何证据,何况每次都是坐皮特的快艇上岛,那上千个岛屿中他根本无法确定是哪一个。更别说警方根本就不会相信他的话。

狱警通知卡罗尔有人探监,卡罗尔见到来人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还敢出现!”皮特微微一笑:“我为什么不敢出现?你觉得是我害了你吗?”卡罗尔一时竟然语塞,半晌才颓然坐倒:“你这是为什么?你害死了威廉,害死了茉莉儿,害的我失去一切,只为了帮那个阴险无耻的管家。你的旅行社就是干这个的吗?”

皮特平静的说:“卡罗尔先生,我承认我的旅行社是犯罪集团,不过我自认和那些杀人越货的犯罪集团有很大区别。有时事情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也庞大得多。”卡罗尔哼了一声:“我没看出来。”

皮特说:“你的妻子的确死了,但她曾想用牺牲威廉为代价来敲诈你;你的确失去了一切,但你从心里想杀死任何得罪过你的人;你的管家现在同样成了穷光蛋,由于他对雇主的不忠实,导致他在管家行业里都找不到工作,因为他想谋夺别人的家产;你能说这些不是合理的代价吗?”卡罗尔愣了一会儿:“那威廉呢?虽然我很恨他,但他的言论其实不至于死的。”皮特严肃的说:“他要死并不是因为他骂过你,而是因为他有更严重的罪行。这位女士出了大价钱请我们杀了他。”卡罗尔震惊的看着走进来的卡洛琳,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为了当议员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另娶了有身份的女人。当他妻子在家里自杀时,他都没有回家看一眼,只有一个五岁的女孩陪着。”

卡罗尔张大了嘴:“你就是那个女孩?”卡洛琳点点头:“威廉的老家在一个小城市,他到了这里三年没有回家。我的养母很孤独,在当地的孤儿院里领养了我。后来威廉的律师来了,给了养母一笔钱,让养母签离婚协议。养母签了,之后不久就自杀了,把这笔钱都留给了我。从那天起,我就决心长大好一定要杀了威廉。”

卡罗尔黯然说:“那你和我也不是真的偶遇了?”卡洛琳点点头:“是皮特安排的,我付不起杀威廉的钱,因此只好用你的财产来偿付。”卡罗尔看着皮特:“你那么有把握我会把财产都留给她?”皮特说:“也不是十分肯定,不过以我对人性的了解,有八成把握。值得赌一下。”

卡罗尔忽然笑了:“这么说你是个杀手集团的首领。”皮特摇摇头:“你错了先生,我开的是旅行社,最刺激旅行社,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们的业务范围十分广泛。不过凡是进入我业务范围的人,不是曾经害过别人的,就是现在想害别人的,很有趣,是吧?”

皮特和卡洛琳走了,卡罗尔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声音越大,他忽然觉得皮特说得对,确实很有趣,他妈的有趣极了。

尾声

麦克议员恼怒的在房间里踱着步,那个混蛋主席竟然敢当众否了他的提案,还说只有白痴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就因为他认为自己是靠钱买来的议员席位。

管家敲响了房门:“老爷,有人求见。”麦克议员恼怒的问:“什么人?”管家说:“他的名片写着最刺激旅行社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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