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当时心里苦笑,自己在这世上终是个异域孤魂,永远都是那么孤家寡人。
这段时期,安昕没有听到关于拓励的任何消息,不知道是没有消息,还是这些消息对她封锁了?
当那座冰山刚刚用手抚过她的脸时,安昕差点没忍住咬他一口,不过,他只是瞬间便离开了。
冰山当上皇帝了,而他竟改年号为玄风,那么说,我穿越千年就是为了他?
缘分?宿命?既然躲不过,索性硬着头皮上吧,何况,她也需要这么个台阶,更何况,她终于会还完债,离开这里,既然这样,那就少连累无辜吧!枉死不如赖活着。
“香草,这是哪里?”在迈轲规定的时限的第三天晚上,安昕“意外”的醒了,而且是主动问话。
在这之前,整个椒房殿一片戚戚然,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了,离皇上规定的三日期限就剩下几个时辰了,皇后还是那样子,再说了,皇后在王太医医治的这两天,没有任何变化。
“娘娘?你可醒了?这里……这里是椒房殿……太好了……娘娘……你醒了……”香草等人喜极而泣。
“娘娘?”安昕一幅讶然的神情。
“哦,娘娘,你现在是皇后了,当今皇上是轲王爷,娘娘可能不记得了,你在一个月前,嫁给了轲王爷为正妃,现在轲王登基,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了……”香草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悲喜交加。
“出征——有消息吗?”
香草自是知道娘娘话中所指,没有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此时,椒房殿早有太监将皇后醒来的事报告皇上,果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太监报告“皇上驾到!”的声音。
宫女太监瞬时跪倒了一地,只留下安昕,愣愣的斜卧在凤榻边,不知如何是好?
“静儿!”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嵌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竟是如此的熟悉,哦,错觉而已,他不是他,他只是和他很像而已!
“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伺候了。”看着安昕脸上那淡淡的神情,迈轲将周围的人全部退下。
前日,还命悬一线的椒房殿的下人们,今天,因为皇后的“久病痊愈”而人均获赏,这宫里头,风云变化还真是快。
“昕儿!”迈轲的一句昕儿,令安昕静静的盯着他。
“人多的时候,我唤你静儿,在无人的时候,我唤你昕儿,因为我知道,你的本名确实叫安昕。”
“你——,尊敬的皇帝陛下,你不需要为我的称呼而烦恼,我只是请你放过我,你知道的,我不是纳兰静,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更不想当你的皇后——”
“我知道。”迈轲眼中掠过一丝精光,“纳兰静是我给你的身份,你不想当皇后,但我迈轲的皇后只能你来当,因为——”迈轲停顿了一下,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
“为什么?”
“因为,你识大体!”迈轲轻笑了一下,“你今天能在限定的时间内醒来,就是识大体,不知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滚!”安昕说着,便抓起身边的一个靠垫向迈轲扔了过来,迈轲却不生气,继续说道,“你就当这是你——前世——欠我的!”
这句话彻底的将安昕石化了,这句话为什么如此的熟悉?
对了,阎王说过,她确实是欠他的!
看来,这就是宿命,人有时,还是争不过命的,安昕像斗败了的鸡一般垂头丧气,索性扯开被子,自己躺下了,全然不把掌握生杀大权的迈轲放在眼里。
迈轲撩唇笑笑,“昕儿!记着,不管怎样,只要你不触碰朕的底线,朕会给你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宠爱!”
说完,径自踱步到她的榻前,她虽然闭着眼睛,但迈轲知道,她醒着呢,“不管如何,朕要你知道,你如今已是朕的皇后,你和老三过去的事,朕可以不再追究,但如若今后,你和她再有什么,便是****宫闱的不德之举……这也是朕的底线!”。
安昕虽然闭着眼,但却能清楚的听到那字字句句。
半响,安昕没听到什其它的声音,只到到身边细细碎碎的声音,睁眼一看,差点眼珠子没掉下来。
但见,眼前的迈轲已脱去了他绣着龙饰的常服,惊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安置了!这么晚了,难道你想让朕去哪里?”
“你这——”安昕看着他扯着被子就躺了进来,顿时脸上泛起了绯红,“不可以的——”
“有什么不可以?”迈轲说着,伸手揽过她,安昕立刻便像个剥离了皮的鸡蛋滑进迈轲的怀里,安昕还想挣扎几下,迈轲却轻笑道,“别闹了,捣蛋鬼,朕不想弄痛你。”
“什么——”安昕脑中过电似的想着他说话的意思,他贴身上来,安昕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体温,全身都感到火辣辣的。
“是病了还是想歪了?”迈轲看着怀中的人儿绯红得滴血的面庞,再看她僵硬的几乎不能动的身体,调笑着说,“你这大病初愈的身体,朕怎么会不顾呢?放心吧,朕为你准备了一个别样的洞房花烛,朕十分自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朕的。睡吧!”说着,他轻放下轻纱幔帐,翻身睡去。
轻描淡写的温柔,却将安昕忐忑不安的心顷刻间吞噬。
这一晚对安昕来说,是十分的煎熬,或者由于平日里,她躺在榻上睡的日子太长了,这样的晚上,竟是完全没有睡意。
如果不是身边那个从不想与其有任何交集的男人发出的轻鼾声,安昕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煎熬中,终于于了拂晓。
迈轲轻轻的坐起来,轻手轻脚的半收幔帐,仿佛怕吵醒身边的人儿一般。
安昕本就半睡半醒,此时,见身边有了动静,“呼”的就睁开了双眼,长长的睫毛闪耀着灵动。
“吵醒你了!”迈轲浅笑了一下,“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朕下朝再来看你!”
不待安昕应答,外面便响起了主事太监的呼喊声,“万岁?醒了吗?该上朝了!”
“进来吧!”迈轲的声音此时很是威严,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太监宫女们端着铜盆带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椒房殿此时明亮如昼,主事太监和宫女在为迈轲梳洗,安昕却愣愣的躺在原处,像是在欣赏一部宫庭剧,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皇后昨晚休息不好!今天所有闲杂人等都免了,挠了皇后清静,唯你们试问。”迈轲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话。
休息不好,是休息不好,身边躺这么个男人,能休息好吗?用得着满世界的宣扬吗?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怎么了呢?
安昕气愤归气愤,但却也没法,也许是这些天睡的觉太多了,昨晚一晚没睡,也丝毫不觉得倦怠。
“香草,做为皇后,我醒了后该做什么?”安昕从被中钻出来,立刻便有人来替她更衣洗漱。
“娘娘,应先去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香草一脸的兴奋,小姐终于醒了。
也许是皇后大病初愈,整个椒房殿觉得喜庆,香草便命人取了红地彩织龟背如意团花锦开氅做为皇后今日的正装,又让人给安昕梳了个百合髻,安昕那半长的头发梳起来是有些难度,但却难不到这些个巧手的宫女们,半个时辰过后,铜镜里,映出的是一位国色天香、仪态万方、不怒而威的当朝皇后了。
“然后呢?”
“然后?”香草有些疑惑。
“这后宫不是以我为尊吗,那么,有没有什么凤印之类的?”
“这个——,奴婢不清楚。听说,这凤印以前是太皇太后管着呢。”香草只觉得小姐这次醒来,与以前非同一般,但具体哪里不一般,她还真说不好。
太后升为太皇太后,但仍住在自己的慈安宫,一路上,安昕坐着凤撵,气定神闲的穿桃过柳,终于到了慈安宫的宫外。
迎面,飞来一顶软轿,在离宫门口不远处停下了,轿上走下一个人,轻轻软软如弱柳扶风,冲着安昕的凤撵便跪下了。
“臣妾荣月儿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昕看了眼身边的香草,香草会意的提醒道,“娘娘,这位是荣贵人。”
安昕满脸堆笑,“妹妹,起来就是了。都是自家姐妹,以后不用行这大礼了。”安昕没想到自己会应付的如此自如,于是抬了抬手,身子却没动,荣贵人也是骑驴就坡,顺势就起来了。
安昕的凤撵便先行进了慈安宫外殿,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安昕发现,这里早等候了前来请安的妃嫔。
安昕兀自的使自己镇定,今天这场合,这里面身份高过自己的没几人,她先端着架子便可以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一进内殿,“呼啦”莺莺燕燕的便跪倒了一地,皇后首次亮想,众妃都抱着观望的神情,想看看久居不出的皇后是何方的神圣,又是怎样的“弱不禁风”。
“姐妹妹都起来吧!”安昕拿出21世纪她练习过的很职业化的笑容,博爱的看着眼前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子,这群女子中,为首的一人清灵双眼、小巧红唇,淡然的眼光里有着浅浅哀愁,那哀愁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是微笑时候,忧愁仍存。
淡蓝色的常态衣装,倒使得安昕今天的盛装有些做作,安昕一个眼神,香草便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唯一生养过的苏妃。”
香草倒底是挑出来的聪明人,一句话,便将所有的重点交待出来,在宫里,为皇上添过龙嗣的女人是不可小觑的,不管你现在身份如何尊贵,但要是没有子嗣撑腰,终究还是会色衰而爱弛的,安昕心里便有了分寸。
苏妃对她是那种毕恭毕敬、敬而远之的态度。但安昕隐隐的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寻常的女人。
众妃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太后的头牌宫女轻轻走了出来,“太皇太后请大家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