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头，你们检查完这里后，便先回衙门吧。”
“是。”刘祯抱拳应下，又对着柳丝丝多看了几眼，这才转身回屋。
柳丝丝暗吐苦水，果然不该乱说话的，这下可好，还要和姓慕的单独相处。天知道，她每次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压力有多大，简直就是身心俱疲。
可她又没办法拒绝，谁让她傻到自曝了“知情者”的身份呢，现在知府老爷要找她了解情况，她能说不吗？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二人走在寂静无声的大街上，清透的月光洒落而下，衬托的“哒哒”的脚步声越发清晰。
“死者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慕冉开口打破沉默，语调一如往日那般生冷。
“曹铃儿，据她自己所说，家里就在锣泥街那一片儿。”柳丝丝回忆着，主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巨细靡遗地统统讲出来。
从曹铃儿去相夫馆的事情，直到今晚她来赴约，却意外撞上凶杀案，这中间的所有细节，柳丝丝都讲得清清楚楚。因为她知道，如果今晚不趁此机会赶紧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那么在这件案子完结之前，她恐怕随时都会被叫去衙门，被迫“配合办案”。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家门口，柳丝丝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男人，笑得客气，“慕公子，不，是慕大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能提供的线索我一样也没落下，那么之后就没我什么事了。祝你们早日破案，您也请回吧。”
慕冉看着柳丝丝转过身，就在她的手握上锁柄那一刻，缓缓开口说道：“明日陪我到锣泥街走一趟。”
柳丝丝手上一顿，蓦然转过身，面色不善的瞪着他，回道：“大人，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告诉您了。而且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查案是你们衙门里的事情，小女子无才无德，可不敢参与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
“丝丝，你今晚会出现在杜岩家，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个陷阱。不管你是被人利用，还是曹玲儿死得太过凑巧，都无法排除你身上的嫌疑。毕竟你是第一次发现死者的人，而且在这之前，没人能够证明你是刚到杜岩家中……”
“停，你这是在暗示我，认为我是杀人凶手吗？”柳丝丝咬牙切齿地打断他。
慕冉冷冷扫她一眼，“本官只是在进行合理的推测。”
“合理个屁，你那都是凭空臆测，没有真凭实据。”柳丝丝炸毛了。她发现，每次只要一面对慕冉，她就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尽管如此，本官依然可以抓你回衙门审问。”慕冉一成不变的音调总算有些微的上扬。
“你……好，我明天陪你去锣泥街还不行。”柳丝丝气急，可一想到万一慕冉真的不留情面把她抓进牢里，那还不得吓着白姨和妍儿。还是算了，不就是再和这个混蛋多相处一天嘛，老娘一点儿都不怕，哼！
“白姨，我今天可能会回来晚些，馆里就辛苦您了。”柳丝丝整理好着装，又对旁边的柳妍儿交代道：“宝贝儿，你在家要好好听话，不准捣乱，听见没？”
“听到了。”柳妍儿不耐烦地朝她翻白眼。
柳丝丝笑着揉揉她的头，这才放心出门。
昨晚的事情，她没有告诉白姨她们，一来是怕她们担心，二来是怕柳妍儿那鬼精灵再惹出什么幺蛾子。这丫头好奇心太重，又是个行动派，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卷进命案当中，今天还要被迫和慕冉一起“查案”，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法子对她死缠烂打呢。
柳丝丝对这个宝贝女儿实在是没辙，不管对方是撒娇扮可怜，还是撒泼装蛮横，她都招架不住，用不了多久就会投降。
以前去见客户的时候，还能勉强让她跟着，可今天是去调查命案，柳丝丝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有机可乘。
昨晚慕冉说，今天上午巳时在锣泥街街口见。可柳丝丝才刚走出寡妇巷就看到一张最不想见到的冰山脸，心里既惊讶又不爽。
其实，她一直都搞不清楚慕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言行总是暧昧不清，明明看着不像多情的人，甚至性情很冷淡，可却总是霸道地缠着她。柳丝丝隐约能感觉的到，他之所以会这样做，大概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和责任感。
至于****……
柳丝丝不认为这厮会因为他们之间屈指可数的接触，从而迷恋上自己，所以才会这般死缠烂打。
然而现在，那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像是无数热恋中的男人等待自己的女友一般。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平静淡漠，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很勉强很讨厌。
如果仅仅是为了责任感，他有必要做得如此体贴周到、理所当然吗？柳丝丝心里有些迷惑，突然就发现，她越是想得多，那个男人就越是难以捉摸。
“来了，走吧。”慕冉看一眼走近的女子，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
柳丝丝一顿，忙跟上去，“不是说好要在锣泥街集合嘛，难道你还怕本姑娘放你鸽子不成？”
“放鸽子？”慕冉反问。
“就是爽约。”柳丝丝回道。
慕冉思索片刻，大约是明白了意思，便不再多问，配合着旁边人的步子，沉默前行。
锣泥街距离寡妇巷并不算远，两人很快就到了。这条街的街道很窄，仅能容下一辆马车的距离，地面也没有京城内的几条主街道平坦干净。柳丝丝看看路两旁的各色小摊位，再瞧瞧他们身后朴素的房屋，就知道这条街居住的都是些穷人。
果然，不管是哪个时空，哪个朝代，贫富差距永远都是个永恒的存在。
“你知道是哪户人家吗？”慕冉忽然开口问道。
“你说曹铃儿的家吗？具体我也不清楚，看这条街这么长，恐怕找起来不太容易。”柳丝丝摇摇头。
“你没问过？”慕冉奇怪地看向她。
“怎么说这也算是客户的隐私，她只是来找我相夫的，又不是要干什么坏事，没必要问那么仔细。这叫尊重，况且大多数人也都不愿意向一个陌生人透漏自己家的地址吧。”柳丝丝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