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她怀疑,元晟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根本是有本事使不出来?
“我现在。”
元晟没有等她说完,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时间来不及了!快抱紧。”
仿佛多米诺骨牌效应,桥面迅速坍塌,朝这边蔓延过来,轰隆隆的声音和石料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声就就仿佛响在耳边,一阵阵尘土飞扬,仿佛朦胧的烟雾。
苏云下意识抱紧元晟的腰肢,元晟身体仿佛冲天而起的鸪子,斜刺里朝下一个桥洞掠过去。银色的飞镖带着诡异的幽蓝色落入水中溅起无数的水花,两人就在其中穿梭。
元晟的武功显然比苏云想象的要高,他带着苏云连掠了两个桥洞,在第三个桥洞里才停下来稍事休息。
苏云的侧脸贴在他的怀中,她听到元晟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一下一下仿佛落在她的心上,她的喘息声慢慢的也与此一致起来。忽然,她环在他背后的手上一阵粘稠,她手指一捻,心头一惊,就要收回手来,元晟却是猛然夹紧了她的手!
“别动!”
“你受伤了?”
元晟淡淡道:“一点擦伤,不碍事!”
就在这时,上面一阵打斗声传来,两人微微一怔,没有在纠结于他的伤口,下意识倾耳听去。
此时的桥面上,几名黑衣蒙面人已经停止了发射飞镖,正与另一名男子乱战成一团。那名男子也是一身黑衣,他的衣襟上绣着暗纹的曼珠沙华,月光下反射出耀目的血红,衣摆袖口更是一个个小小的骷髅连接而成的暗红色花朵。
男子身形高大俊朗,脸上带着一面玄铁打造的面具,只露出刚毅的下巴,他的头发没有梳起,肆意挥洒在夜空下,给他整个人添了一抹粗犷。
他游走在几名黑衣人之间,宽大的袍袖猎猎作响,衣袂碰到哪一个人便是一击致命,几番下来,几名黑衣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逼得退在了一起。
几名黑衣人窃窃私语!
“老大,这人不好对付的很!怎么办?”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看,像是江湖中人。”
一个浅促的声音响起:“一群笨蛋!你们没看到他的衣服,面具,是魔教教主。”
“怎么会惹到魔教教主?”
一阵纷纷的议论声响起,随着风声消散在空气中。
而此时,瑟瑟冷风吹拂过不断坍塌的桥面,黑衣面具人斜倚在桥头一棵柳树上,刚毅的下颌微收,一双冷漠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几名黑衣人似乎达成了一致,一个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们是朝廷中人,奉命办差捉拿逃走的囚犯的,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朝廷与江湖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按理他这么说,对方就算是魔教教主,也该退让才是。可是,他说完了,面具人良久没有动弹,只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纹,一双漆黑的眼里带着点点冰霜打量着他。
他心头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逃走的囚犯?”他声音暗沉冰冷,含着嗜血的杀意,“本主不知道,焱王和王妃何时竟然成了逃走的囚犯?”说着,男子将对面的黑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朝廷的差爷们竟然也学起里我魔教装扮,只可惜,我魔教从来不会缩头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放肆!”对方的黑衣人一声冷斥,“朝廷与江湖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别以为这样就是朝廷怕了你们。耽误了我们办差,小心荡平你们魔教!”
“朝廷?”苏祈不屑的轻笑,“你说的是哪个朝廷?紫阳宫主,安定王还是焱王?”
“你。”
不带黑衣人开口,苏祈淡淡扫他一眼:“焱王本主不管,但焱王妃是本主的朋友,本主救定了。”
几人一言不合,银亮的剑光腾起,黑衣人急冲而来。苏祈一跃而起,宽大的黑袍在夜色下猎猎作响,剑光四射,暗器飞舞,几人又战作一团。
而这时候,桥洞之下,苏云和元晟紧紧相依。苏云显然是听到苏祈的话了,他抬头去看元晟,就见元晟唇角似有一抹冷冽却无奈的笑意尚未收起。
“他是故意在气我!”元晟的声音里含着一抹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什么?”苏云不解,眼眸之中波光微闪,“苏祈为什么要故意气你?”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时间已经不多了,元晟漆黑的眼睛里冰冷一片,闪烁的光芒仿佛锐利银亮的冰剑,他抬头朝岸边看了一眼,趁着上头正混战不休,他伸出一只手护住苏云,一跃而起,另一只手搭在了桥洞上石块碎裂形成的坑洞上。
他一跃而起的瞬间,苏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拂过耳边:“他姓元!”
苏云脑子里来不及捕捉任何有用的信息,两人已经掉在了桥洞上荡秋千!这里离着岸边还有七八米的距离。
“松手,我先送你过去!”元晟低沉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是气力不济才半途停下。
苏云心头一惊,蓦然抬头,这才发现,衬着月光,元晟脸上的血色在迅速流失。
是蓝色妖姬!
苏云的心头闪过这个念头,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你中毒了?”蓝色妖姬炼制的剧毒是用来对付术者的,不但能克制术者的法术施展,还能毁损术者修为,而对于凡人却是致命的。
元晟中了毒……
苏云心中一片焦急,脑子里瞬间剩下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抱着元晟的手臂越发的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