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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逢不相识(1)

人生就像是一幕幕戏剧,每个人就像戏台上的木偶,处处受提线所制,从而上演着彼此的故事。而那千丝万缕的提线,无处不在,剪不断,理还乱……

齐羽觞……

1997年6月10日10:00A、M,蓝星,燕京,楚家大宅。

今天的楚家大宅,格外热闹,原因无他,楚家最小最闹腾的孙子楚灏,终于把他最心心念念的老大给请到家里来了。

九岁的楚灏,认了一个比他小了两岁的小丫头当老大,为这事儿,家里的长辈们没少笑话他。可是,他却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对于这个被宠坏了的小男生来说,人生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怕他,不忌讳他身份,还有能力把他打趴下的人,这是多么难得一遇的幸运啊!

第一次将小老大“骗”到家里来的时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楚灏是存了笑话她的心思的。

可没想,人家小姑娘,压根儿就没有被他家里的高门大宅给吓到,反而淡定自若地参观起来。

看着她慢条斯理,宛若大家闺秀一般逛着自家宅院,身上透出来的那份雍容自若,就是隔壁顾家的千金小姐,也没有这样的气质。

不甘心计划失败的楚灏,坏心眼地将小姑娘介绍给家里人认识。本想借着家里人的威严将她吓倒,却不料,自家老妈最先叛变,对着她又亲又抱的,简直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

古板骁悍的爷爷,像狐狸一样笑眯眯的老爸,还有整天摆着一张严肃面孔的大哥,都没能让这个小姑娘胆怯。

唯独在看到自家二哥那死水般的眼神时,小姑娘吓得缩在了他老妈的怀里。待到二哥走后,她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松了老大一口气。

没能吓到小姑娘,没法成功掰回一局,楚灏一整天都郁闷极了。玩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人家小姑娘没有接受楚家人欲行相送的好意,而是打了电话让家里人过来接自己。

那时候,他们一家才发现,原来小姑娘竟是世交家的孩子,这也难怪她举止优雅尽显尊贵之气,对他们家的高门大宅丝毫不放在眼里。

自此之后,本是世交的两家人,也就放心让两个孩子玩在一起了。小姑娘三天两头就来到楚家做客,天天以欺压楚灏为乐,将这个顽劣的小少爷治得死死的。

每次来到楚家大宅,小姑娘总是玩得比在自己家里还要欢畅尽兴。但是,每次碰到楚灏的二哥时,她都会感觉到害怕。他是那般的死气沉沉,让人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每次相遇,他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她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东西正目相对过。静静地瞥过眸子,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飘走,如入无人之境,比提线木偶还要乖巧安静。

久了之后,小姑娘也发现了楚灏的二哥是个怪人,不爱说话,不爱理人,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便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一心欺负楚灏。

而楚灏呢,也是个识相的主儿,眼见自己无力反抗,家里人也尽数倒戈,只好死心塌地地跟随着他的小老大,宛若最为忠诚的骑士。

只可惜,他的小老大,却在一年后失去了妈妈,从此便变得不爱说话,孤寂清冷,也不来他家跟他们这帮发小玩儿了。

今天是小老大七岁的生日,也是她呆在国内的最后一天,所以,楚灏把发小们全部召集到自己家里来,准备为小老大过生日。

本来小老大是不肯过来的,说是不习惯这么热闹的气氛,可是,抵不住楚灏这聒噪缠人的性子,只好作罢,任由他再次将自己带到了楚家大宅。

精心准备的生日,香甜美味的蛋糕,发小的关切眼神,楚家主母的安慰爱怜,都不能让小老大那张死寂的脸出现其他的表情。

大伙儿都认为,她们的小老大一定还沉浸在妈妈死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所以才不肯从噩梦中醒来,一直在逃避现实。

楚母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从今往后,自己会像妈妈一样好好待她。末了,还不忘叮嘱自己,要保护好小老大,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

不仅是楚灏,在场所有的发小们,都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会守护好他们的小老大,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虽然小老大以前真的是把所有人都给揍了,而且下手不是一般的狠。可是在这帮发小心里,她像是一个女王,霸道地欺负着他们,用武力奴役着他们,却不让其他人欺负他们。用她当时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己的人就只有她能欺负他们,其他人,滚一边去!

小朋友的心思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小老大护着他们,他们也会护着小老大。可没想,儿时的一次起誓,竟会一语成谶,直至多年以后,大家仍是不弃不离。

小姑娘安静地靠在楚母的怀里,平静的眼里,有那么一瞬,浮起了淡淡的水雾,却被她强行压抑下去了。感动散去得很快,却被站在楼梯口的沉默少年给捕捉了个正着。

清冷无波的眼眸,对上了幽深晦暗的双瞳,仅仅只是一瞥,两人便移开了目光。两个孤寂灵魂的第一次相逢,无声地开始,缄默地落幕,除了他们自己,无人知晓。

只是,在彼此的目光交接的那一瞬,他们读懂了彼此的心,因为,他们是同类人。没有感情的羁绊,没有灵魂的归宿,唯有寂寞和无尽的荒凉,相伴一生,直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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