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对上他双眼时,他却带着讶异看向我胸口处。我慌忙看去,原来刚才一奔波,颈项间玉佩划出衣领。
“这玉佩是怎么来得?”原来他一直盯着紫君送的玉佩。
我捏了捏婴儿手掌般大的玉佩,玉佩形状普通,只是中间那古怪花纹却是罕见。
“你说这个啊,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这是赫尔也凑了上来,一看这玉佩,脸色顿时煞白,双唇颤抖。
“朋友?什么朋友?”律清是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么。
其实我和紫君本也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提起他,倒是有些想念了,无奈笑笑,说:“一个很赖皮的朋友,我们无意间相识,后来他说有事要办所以匆匆告别,告别时送了我一块玉牌,难道将军也认识紫君?”
“紫君?”律清挑眉,原来他化名紫君,又是去惹了什么帐?
“嗯,还有,他还带了个弟弟叫紫宸,很可爱呢,要不是他们有事要走,我真想抱来玩几天。”想起紫宸那张肥嘟嘟的小脸,我的手顿时痒痒的,没地方发泄,只好揪着承儿捏了捏他的脸。
可……可爱?
说说笑笑,一路上没了赫尔的捣乱,我们总算是安全抵达大蒙都城敕勒。
刚到第一天,我被安排住在了律清将军府中。
偌大的院子只有几个仆人打扫卫生,见我们一行人到来,老管家匆忙开门,巧儿将我带到住处,只因来得匆忙,之前并不知道会住将军府,所以房间也未收拾。
“我们北方天气寒冷,公主若是觉得冷再告诉巧儿。”巧儿给我铺了基层新被子,屋内又添置了几个火炉。
“我是以质子身份来大蒙的,巧儿以后莫要再叫公主了,反正在宫外,巧儿叫我馥儿便成。”巧儿是我在大蒙的第一个朋友,我可不想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馥儿,那你今晚好好歇息,明天还要觐见大王。”
“嗯,巧儿,承儿的房间在何处?”每到一处,我第一时间便是想知道承儿在干什么,他住得离我远么?
“呵呵,你还真离不得你那书童,这个就是他的房间。”巧儿指了指我旁边的屋子,“你看,离得很近是吧?”
“多谢巧儿了,我去看看承儿。”说完便抛下巧儿,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一阵雾气,遮住了我的视线。
“承儿,你在吗?”我站在门口大叫一声,却未有人回应,心中一急便冲了进去。
“呃……”慌然转身,脸上一抹尴尬蔓延,“姐姐不知道你在沐浴,刚刚叫你,你没应,还以为……”
“我穿好衣服了。”承儿只是身着里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正滴着晶亮的水滴。
话说他不过是个小毛孩,我这心里年龄有几十岁的老女人还害臊什么?
“说了多少次都不听,洗完澡要把头发擦干,不然会感冒。”一把拽过身边的毛巾,将他按在凳子上,为他擦拭头发。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像个沉睡的瓷娃娃。
手指轻轻拂过稚嫩的脸颊,叹了口气:“承儿,白天好好跟着律清将军学,以后晚上就来找姐姐学,或许不用五年,我们就能回去了。”
“姐姐,你后悔吗?”
后悔,我曾后悔过,可是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站在这里。因为兰馥的性格决定了兰馥不是无情人,兰馥是宁可伤了自己成全了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受伤,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承儿,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环住小小的身子,骨感的小身子还未发育完全,却要承担起比大人还沉重的担子,“姐姐一定会把承儿送回那里的。”
至于以后,便放到以后再说吧。
“可是姐姐的毒……”
“嘘……”慌忙捂住承儿的嘴,“小心隔墙有耳,记住,姐姐只是身体憔悴而病了,永远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中毒之事。”
“要是玥哥哥找不到解药,怎么办?”承儿说得,无非是我最担心的情况,只是这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不是吗?
“放心,姐姐可是妖女,怎么这么容易死呢?”找来外套给承儿穿上,“来大蒙的路途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都依然好好的,所以啊,上天是不会把姐姐带走的。”
看着承儿躺下,我才离开房间,转身跟着管家去了律清书房。
“不知公主找律清何事?”换下战甲,律清俨然成了一位墨玉书生。
我盈盈一拜,道:“馥儿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将军,不知将军是否有空?”
“公主请坐。”
“将军可知这玉的主人身在何处?”
他当然在七王府,只是律清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公主急于找这位公子,是有要紧事么?”
“也不是。”既然他不肯说,我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只是来了大蒙,就像见见紫君,若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只是心中有些遗憾而已。
“公主似乎对这位公子很是执着。”律清若有所思盯着我看了许久。
呵呵,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将军说得哪里话,馥儿只是许久未见朋友,既然到了朋友的地盘上,哪有不见一面之说,只是紫君若是很忙,我也不能冒然打扰。”
“这到不是,明日公主参见大王时或许就能看见他了。”
果然,紫君与皇室有关。
“还有一事。”顿了片刻,开口,“将军曾说要教导承儿,不知将军如何教导?”
“你很关心?”
废话,我以后的衣食父母,怎能不关心!
“承儿在这世上只与我一人亲,于他而言,我便是他唯一的亲人,拜师是大事,我若不过问,谁会去关心?”声泪俱下,原来我的演技如此逼真。
“这公主可放心,律清既然应下教导成儿一事,便不会半途放弃,只要他肯学,律清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哈,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馥儿就替承儿的父母谢谢将军了。”
“馥儿?”
“将军不知吧,倾城原名兰馥,兰将军兰冶乐之女。”
“原来是将门女子,难怪乎机智、谋略胜于寻常京中女子。”我看到了律清眼中赞赏之色。
“将军过奖了,馥儿也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子女。”
“馥儿,若无外人叫我阑轩便是,同为将门中人,你该知道我们这些武将平日里是不拘礼节的。”
“好,多谢阑轩肯一次又一次相救于馥儿,馥儿感激不尽。”
书房中,我俩相谈甚欢,其实阑轩也是个健谈之人,或许只是未遇到知音而已。
今日一早便跟随阑轩上殿,上殿前反复地叮嘱了承儿,在这里一切要小心,不可惹下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