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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信或者不信,那篇文章就在那里

我第一个正儿八经采访的港台艺人,就是那时正跟王菲搞着对象的谢霆锋。

后来,胖子对天发誓说全家都被感动得不行的那篇《谢霆锋,给我一个爱你的理由先》,就是那一次采访之后我写的一篇文章。

对于过去的一件事情,最好的描述,都不如最初最原本的那种感受。尽管,那最初的一切多少会有些稚嫩,简单。

还是让我们透过那篇老文章,一起去回顾当年那个相对简单的娱乐圈吧——

最不愿意写谢霆锋了,以前不愿意,现在也不愿意。

以前不愿意写,是因为围绕着他的名字,最多的一个字便是"酷",而我,却偏偏不解"酷情"。我真的不明白关于酷的涵义,酷的境界,准确点说,我不了解谢霆锋的境界。围绕他的名字,第二最多的一个词便是"另类"。我总以为,像他这样称之为另类的艺人,一定要由另类的记者用另类的文笔来写方能写出另类并爽口的文章,而我,是另类的记者加另类的文笔吗?我是那种头发短到不能扎成马尾、耳朵上没有穿孔且没有耳钉的朴实男生,平时说话时不掺加英文单词、不上网聊天、不用键盘写文章。通常大家都是这样界定另类与非另类的,所以,我想我是不另类的人,所以我不愿去写酷并另类的谢霆锋。

再有的,便是他与王菲之间的关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暧暧昧昧、若即若离,那情形弥漫如同窗外飘雪雾中之花,一个谁都看不清楚、说不明白的现代爱情故事,两个都拿铁血表情做面具且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面男女,叫我如何去写?应该说,见他之前对于他的了解,基本上便是如此了,如果再加上具体些的,罗列出来,便是:

他有一个在70年代靠演文艺片走红的老爸谢贤,妈妈狄波拉是那个时代的大美人。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坚信,像谢霆锋这样的艺人之所以走红了,十之八成的原因是沾了他爸妈的光了,十之二成才是他自己的努力再加上那张女孩子看了都喜欢的脸。

关于他的作品,了解得更是可怜。电影方面只看过他和曾志伟合演的那部《半支烟》,并且看这部片子时我的主要精力全放在只是作为配角的舒淇身上了,倒是他的一首歌让我常常会重复地唱上几遍,仅仅一句歌词:因为爱,所以爱……

我总觉得,这首歌是一张走进和走出爱情城堡的通行证,当去爱一个人时,可以省略一切诸如脉脉含情的注视,夜不能寐的相思,鼓足勇气的表白,请吃饭、约看电影等等麻烦的过程,直截了当并理直气壮:因为爱,所以爱!连水断流,天地合,方敢与君绝的空头支票都不用开了。更阴险的还不止于此,而是在要走出爱情城堡的时候,我大胆地设想过,如果有一天,当大谢霆锋11岁的菲姐实在人老珠黄得不成样子时,谢霆锋甩人家都不需要多说废话,八个字:因为不爱,所以不爱。

再有的,便是见诸各报端对他的恶评:桀骜不驯、年少轻狂、爆粗口……

所以,这一切都注定我不愿意去写他。

北京的寒冬,止却了许多生活在亚热带地区的艺人来京宣传的脚步,于是,作为采访记者的我,一下子闲暇起来。而我,又是那种绝不允许自己无事可做的人,无人可采访总有人可以写写吧!写谁?我是习惯将本是平淡的事情非要加上些神秘、宿命色彩的那种人。于是,我将近期采访过的艺人名字——写在一张张黄色小纸片上:孙燕姿、Kang ta、花儿乐队、谢霆锋、周杰伦、陈冠希,然后,将每个小纸片捏成小纸团,放在两个手掌心之间,晃动了一个我最愿意选的,打开——谢霆锋!

上帝都青睐于他,我,别无选择。

写他,我只能写见过之后的他。这意味着,我要推翻以前所有对他的揣测、攻击、提防与种种偏见,还要、还要附加上一点羞愧和不好意思。

东创剧院的那次采访已过去两个月了,而那天的阳光却印象特别深。那种刺眼的感觉像极了所有记者盯在谢霆锋身上的目光,贼贼的,还有点儿不怀好意,其中就包括我的。

房间号是218,算是主办方给大家的见面礼吧!"你要发"。这么吉利的问候是否在提醒大家问问题时尽量少一些火药?

记者总比艺人先到,已是惯例。中间那个旁边放鲜花的大沙发,不用问就知道是留给霆锋的,同时空出的还有大沙发旁边的一个鼓形坐垫,后进来的我只能坐它了。先到的记者们都远远地坐在一边,拔剑弩弓,一脸灰青,那情景像极了武侠小说里面一帮歃血为盟的高手在山之绝顶等待一个武功绝世的域外魔头的到来。

与武侠小说中不同的是魔头现身时总是顷刻之间飘然而至,不留痕迹,没有声响,而谢霆锋走进房间是有声有迹的。进门之后他第一个动作是摘掉那副大黑超,他的第一句话是:大家好!我是谢霆锋!然后坐在我身后的那个大沙发上。

沉默,通常是爆发的伏笔!218房间寂静得就像是一间空房子。

我是最不能轻易发招的,因为,我离谢魔头最近,稍有不慎谁敢保证我没有"可乐之灾"?(我看到房间里到处都是可乐)

还好,快门的声音以及亮如闪电的镁光灯首先打破了沉默,渐渐地掺杂些算是平和的声音:看这!看这!Look here!整个拍照过程中,谢霆锋一直都用他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回应着大家。

最开始的问题,是关于他的新专辑,不痛不痒,一来一往,稍稍有点儿发难嫌疑的是一个关于专辑名字的问题,是坐在很靠后的一个记者提的:"《够了没有》是不是一种你对于媒体的态度?换句话说,你是否将媒体对你的关注当做骚扰与压抑,而《够了没有》就是你对于这一切忍无可忍的回击?"

"它只是一首歌。"魔头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展露绝世武功的。

小女生记者提出的问题总是很绕口舌,如果不思考一下,真的弄不明白她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你因为不爱笑常常冷冷的面孔而一不小心却被歌迷们作为优点接受了,是不是现在大家看到的你的冷面孔就是为了迎合歌迷喜欢(因为他要面对镜头)而刻意做出来的,并且,为此,你扼杀了自己心中无数次想笑、想快乐的念头?"虽是纤纤柔柔几句话却暗藏无限杀机。

"想笑的时候,我自然会笑出来,没有笑的理由笑时,样子会很难看的。"说完他竟真真切切甜甜地笑了一下,这一笑,只笑得那女记者花容失色,似痴似痛。

见几招之后仍激不起他的魔焰,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我分明看见坐在后排的人在窃窃私语,虽听不清楚,却可以想象到,大概是要找个问题激怒他,他出杀招时,大家方可以群起而攻之。

率先出辣招的是一位男性记者:

"在你的个人演唱会上,你冲歌迷做下流动作,我们今天要你做个交代。"那位男性记者说完后还出示了物证: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谢霆锋站在五彩梦幻的舞台上,左手扶着吉他,右手指向台下,明明白白地伸出了他"骂人"的中指。

218房间又霎时寂静,像是堆满了干柴,见火就要燃起熊熊大火,大家都将目光盯准了谢霆锋,所有摄影师的食指都半按着快门。

"大家都知道,弹吉他,尤其是演唱会上弹电吉他时需要用拨片,而拨片是由拇指和食指来拿的,这样,我的手便只剩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大家都知道,无名指单独伸是伸不开的,而伸小指则是我所知道的对人不尊重的一个手势,所以,当我面对台下欢呼震天的歌迷时,我只有情不自禁地用我狂热的方式回报,十指连心,我一直坚信我唯一能伸出的中指所指恰恰是我同样爱歌迷的心所抛出的方向,是我狂热的感动划过体育场上空去拥抱歌迷的轨迹。"

天哪!他竟然像算准了大家的路数,所有劲袭,他只是一侧身,便轻轻避过却不伤毫发,更可怕的是整个过程,他只是拆招,而还没有回击,我已分明感到他平静的外表下已经积蓄了全身功力,他一定在准备石破天惊的一击。

不用旁边的记者用脚踏我脚尖,我都知道该到自己出招了。

我瞟了瞟他手中的可乐罐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出了一招"佛山无影脚"——

"关于你和王菲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谈谈吧!"我一招之后眼睛仍然定格在他手中的可乐罐,并且,我用通稿纸挡在我的F5镜头上,是的,我怕他突然将罐子摔过来或将可乐泼过来,因为江湖上传闻,这类问题最容易让他下此重手。

"我们俩的过去,大家都知道,不说了。我们俩的现在是情侣关系,至于未来,未来太遥远,我看不清楚,并且,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只能说我的一半,那就是因为爱,所以爱。"他分明看见了我用纸挡镜头,用眼看他的可乐,他拿过身边一听没有启开的递给我,喝吧!他笑得很真实,也很可爱。

……

走出218房间的各路记者们像是走下山之绝顶的各派武林高手,大家都在讨论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个域外魔头并没有发招而是在招架,为什么大家却还是像受伤了?

武侠小说中,一般的解释便是,因为对这个人不了解,再加上各种诬陷和栽赃,这个深入浅出的域外高手就成了诸多血债无头案的罪魁祸首,于是群起而攻之;而当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便有了因为知道了误解而悔恨不已的人横剑自杀的结局。

而对于谢霆锋,我,我们不也是吗?一个原本单纯、可爱、真诚、亲和有加的人,被我们误解得面目全非、一无是处。是的!我不会横剑自杀,但从那次之后,我写文章多了个规矩,不亲眼见的不信,不亲耳听的不写。

对了,还有,如果我是女生,我也会爱谢霆锋的。

最初做杂志那段时间,我有把写着谁家艺人的杂志给邮寄到艺人所在的公司的习惯。

有着采写谢霆锋的这篇文章的杂志,我自然也邮寄给了小谢当时的助手周柱辉。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被香港记者肥宝的一句绘声绘色的话忽悠得差点当真。有一次他说:任哥,你可不得了呢!小谢看你的文章看得有哭噢。

在之后的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对这个事儿半信半疑。

我却忽略了肥宝对我拍马屁的时候,正是他们央求我带他们去那个叫影音艺典的录音棚里,去偷拍录音的王菲!

当时我连想都没想地便拒绝了,于是,到了后来,他便再也没对我说过类似的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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