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江小鱼离家出走,惶恐不安地来到这座城市,虽然有本科文凭,但是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工作,囊中羞涩的她只好暂寄在一家小餐馆。毕竟这工作无需面试考试,无需等待,看到有贴招聘服务员的抬头挺胸地进去,立马就能上岗,解决食宿。
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天气,大街刚被一场暴雨冲刷的干净明亮,餐馆生意清淡,寥寥无几的客人轻嚼慢咽,低声交谈。江小鱼清闲地站在吧台后面,眼睛不时地瞄向一旁的独身客人,真是够养眼的啊,浓眉大眼,俊秀脸庞,十足一个秀气斯文的白面小生啊。不过他酒喝得有些多了吧,都快一箱啤酒了,并且还在不停地要,喊法也很独特,不叫服务员,不叫小姐,也不叫美女。他总是轻摇着空酒瓶,头也不抬:“伙计,上酒。”其他几个女服务员远远站看着,也不敢上前送酒,唯恐这家伙耍酒疯,只有刚进城的江小鱼,拿给他,他如漆似墨的大眼惺忪迷离,一把抓住江小鱼的手臂,轻轻摇着说:“其实我家很有钱,我是个有钱公子,富二代,你知道不。”江小鱼用力抽出自己的小臂,心想:这么好看的富二代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买醉,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伤心事,才让你这样衣食不愁的有钱公子这样伤心,这样难过。江小鱼竟然没有想到,那个人所说的一切可能都会是假的,都是自欺欺人的
快到打烊时间,客人也陆续离开,只有那小子还埋头在那,没有在喝酒,恐怕还在做着什么富二代的美梦呢。经理忍不住走过去催促他:“先生,先生,你醒醒,我们就要到下班时间了。”年轻人抬起头瞅了眼酒店经理,什么也没说,头又刮了回去,“先生,我们请你赶紧付账离开。”这次他连头也懒得抬了,等了半晌,依旧没有回音,那人就坐在那,眯缝着眼睛,虽然没有睡着,但是却压根不搭理经理。眼前人完全被他视同空气,经理被气坏了:“你要是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可以预知,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又是一个皮条。”很显然这女子被激怒了,她狠狠从短裙口袋掏出手机,通完话才跺脚走开。
“恐怕又是叫秃头他们了,这小子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这人是不是聋子啊?”
“不是啊,刚才还听到他喊酒的呢,喊法都那么奇怪,不会是神经病吧。”
“哎,可惜了这一付好相貌啊。”几个年轻的饭店职员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个小花痴,看,秃头来了,我看他恐怕要吃点苦头了。”几个服务员说完,团到一边,似乎也对来人存着恐惧。
几个奇装异服的推门进来,向经理了解完情况,直走向依然纹丝不动的年轻人:“小伙子,别闹事,快点起来结账回家,不然恐怕你今晚都回不了家了”领头的秃头踮着脚,指关节轻敲着醉酒年轻人面前的玻璃桌面说。年轻人显然没有被秃头一伙的气势吓到,他旁若无人的醉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秃头见此,略使眼色,身后一个小弟冲上前推起了年轻人:“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别装死。”
年轻人眯缝着眼睛看了眼秃头,冷笑一声,依然不言不语。
“给我打,给我******望死里打。”年轻人终于激怒了这帮家伙。
他不是传说中的打架高手,肯定也不是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富二代,所以被揍的很惨,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任凭拳脚相加,但是他始终未曾呻吟未曾求饶未曾发一言。
饭店的小姑娘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坏了,纷纷躲到厨房包厢,只有江小鱼仍然留在现场。
“你们这帮混蛋都给本姑娘住手。”小混混们一个个的被一只柔软却有力的手推到在地,他们错愕惊讶地看着眼前人,一个女人,居然轻松放到了他们,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他们不知道,江小鱼生在乡下,从小就被当成是男孩一样养着,上山下海,捉鸟摸鱼,大了一点又帮家里做各种男人的农活,所以练就出了一身好力气,而他们这些混混正好相反,游手好闲,吃喝嫖赌,虽然整天喊着打打杀杀的,却都是些酒囊饭袋,虚有其表。
“怎么?美女你想找茬,还是英雄救美啊?”秃子说完一阵冷笑,扫了眼娇滴滴的英雄和躺在地上的美女。
“秃哥,我说秃哥。”一时冲动出手后的江小鱼显然有些紧张和语无伦次。
“你喊我什么。”秃子一脸凶相,若不是忡与江小鱼的力气,恐怕已经扇她巴掌了。
“不是,大哥,我喊你大哥,你们就放了那家伙吧,你看他已经被教训成那样了,莫非你们真的要打死他啊。”
“不打他,难道就让他这么吃白食啊。”
“大哥,你们住手吧,他的饭钱我替他给。”江小鱼说完朝着经理喊道:“红姐,他的饭钱都在我的工资里面扣除,行吧。”
酒店经理正在担心,即怕这年轻人拒不付账,又怕那帮地痞流氓真的把他打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出来。现在江小鱼这么说,真解了她的困境,所以她赶忙借此下台,走近秃头说:“张哥,既然有人替他给钱,那就这样吧,放这小子一马。”说完她悄悄地塞了一把钱在秃头的手里。
秃头手里扭着钱,向着他躺在地上的小弟们一挥手说:“走吧,既然红姐出面,我们今天就暂且饶过这小子。”一帮人灰溜溜地推开玻璃门出去,江小鱼没有发现,从她出手的那一秒,那个抱住头挨打的少年,早已经把手拿开,一双黑亮的双眼泛着异彩,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身影。
经理看到少年依然躺在地上,没有一点起身离开的意思,就对江小鱼说:“你揽下的事,可要负责到底,这个人你也一并处理了,如果他再赖在我们这儿,我也就只有请秃头他们回来了。”
江小鱼闻言瞧向地上的男子,那少年的眼睛也还在盯着她,两人的眼神不期而遇,少年好奇有趣的眼神毫不躲闪,江小鱼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问:“你盯着我干什么?”
原以为他依然会不理不睬,没想到一直冷漠骄傲的男子却微微一笑地说:“你很有趣很特别,刚才的你很帅,很是潇洒。”
“我有自知之明,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经理的话,快点离开吧,不要叫我为难。”
“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不是一个吃白食的人,更不是一个可以让街头混混侮辱的人。”
听到这话,少年突然变了脸色,再没有刚才的温和,甚至眼神里面还有一丝不屑:“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不管怎么样,离开了我是不会轻易地回头的。”他说完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江小鱼看着他倔强落寞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好意帮你,居然好心当成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