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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曼珠沙华

时间并不会因为谁对谁的怜悯而停留,神只能白白地看着悲剧的发生,没有付出过,就没有曾经的思念,落叶依旧要归根,繁花注定要凋零,瑞雪融化后却滋润了大地,神,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些理所当然,悲剧,要发生的,依旧会发生……

漫长而无言的日,终究要迎来悲伤的夜,那虚弱的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个刹那,绯夜姬的双瞳凝望着夜空,星光依旧璀璨,不曾因为她的离开而流下泪水;月光如华,照耀着悲剧的舞台,站在舞台之上,即便不懂得如何舞动,即便仅仅是随波逐流的人,依旧是舞台上的舞者,跌到了抑或散发着光芒,依旧无法改变舞者的命运。

宿命,总带着忧伤,因为忧伤,才引申出如今的宿命……

“沙华。”绯夜姬的声音很虚弱,望着夜空的双眸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宁静,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吗?“活了千年,临死之前,却突然觉得不恨了,有一点感谢那个叫做雅各的恶魔,让吾与沙华相恋了千年。”视线触及以诺不经意流露的惊讶与夜星瞳的惊呆的表情,绯夜姬笑了,笑得纯真,禁忌之恋,注定没有结果,注定得不到祝福。

“好想见他,好想,好想……”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草地,滋润了那无名的小草,来不及感谢她以泪灌溉的恩情,小草永远都不会知道泪的含义。“沙华,是我们错了吗?爱错了吗?但是,绯不后悔。”

是怎样的过去,藏着那浓浓的哀怨以及抽动人心的凄美,注定了的结果,无力改写,命运真的能如同手中的掌纹,被握在掌心,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吗?

红团华,绿叶焉,堪花开叶落千年。

情因果,缘生死,乱坠飞花,绿叶正华。

为何,为何?

妾是花,君为叶,花叶永不相见乎?

错落彼岸,生生世世魂断冥间路。

假如能够帮助她,假如能够帮助她,心底无数次的呐喊,某跟深藏的弦被狠狠的抽动,夜星瞳静静地望着如同沉睡般的绯夜姬,渴望给予的心情,无法抑制,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一点点淡淡地红色光芒,浮现,绯夜姬已非绯夜姬,沙华却依旧是沙华。

感谢你,下辈子定必偿还你的恩情……风中,传来绯夜姬淡淡地道谢。

以诺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面比划,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却少了平时的冷酷,心中的不安,而忽略自己做着的傻事。

“沙华……”夜星瞳突然扑进沙华的怀中。“汝为何如此之傻?汝会死去的。”

“能感受到吗?她对吾等所展露之翼,柔和的光芒,虽然无法永恒,仅此刹那已是心满意足。”沙华将夜星瞳拥入怀中,紧紧地。以诺握着树枝的手紧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思绪。

“绯,此刻汝非吾妹,而为吾妻,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沙华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将绯夜姬的灵魂暂时注入夜星瞳的身体之中。

“假如能够再次选择,沙华依旧会爱上绯吗?即便依旧众叛亲离,即便万劫不复,即便……”绯夜姬颤抖着的眼神,双手冰冷的抓紧沙华温暖的手,那曾经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场景,不离不弃相拥的二人,雅各给他们唯一的礼物便是永远的在一起,爱并痛着,永远的接受着世人歧视的目光,毕竟,他们爱错了,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爱上了错误的人,错误的爱上了那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对方义无反顾地人,他们死去了,却又活了过来,神给了他们再次活着的机会,化成那千年花开不见叶的绝望之花,彼此守候着,等待着,思念着,却生生世世不能相逢,命运吗?倘若这就是命运,倘若命运如此的注定着,那唯独期望此刻能成为永恒。

“会的,吾俩便是宿命,下辈子,假若依旧痛苦,也要再与汝结为连理,哪怕只有一天,却谁也无法阻止两颗靠近的心。”紧握的双手,十指紧扣,难以让世人接受的恋情,被冠上禁忌之名,注定生生世世痛苦的追逐,只能与君共度片刻,便已此生无怨。

“前世的五百次回首,方换来了今生的一次相遇,那上一世,我必定是与你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爱得惊天动地,爱得天地不容,假如这便是因果报应,假如神真的存在,那绯祈求神下辈子也让我遇到你,即使再一次错过,也无悔。”轻轻地抚上沙华的脸,千年来毫无改变的脸,一千年到底有多长?长得足以让人忘记一切却唯独舍不得忘记的人。

“绯……绯还记得,向汝告白之日,汝惊讶地表情,打碎了父王最爱的瓷器,然后疯狂的躲避吾,避吾如豺狼猛兽,却又不忍吾流下一丝眼泪……下辈子绯依旧会鼓起勇气,依旧会……”泪水在滑落,夜星瞳的身体周围的红色光芒渐渐的消散。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属于沙华的脸在扩大,温热的气息惹红了那张属于夜星瞳的脸,眼神中闪烁着属于少女的期待。以诺手中的树枝莫名的被折断,薄唇落在夜星瞳的眼角,吻去了她的泪……

“下一辈子也要相遇……绯一定会让沙华再次爱上绯的。”

“下一辈子也要相遇……告诉绯一个秘密,沙华从出生那刻起,已经深爱着绯。”曾经的回忆,那个任性的公主、温文的王子;那个热情的公主、内向的王子;那个敢爱敢恨的公主、压抑着感情的王子……

二人的双额挨在一起,多久,那遗忘了千年的微笑,那温柔的被爱所包围的微笑,红色的光芒与绿色的光芒混为一体缓缓地消失,空旷的大地之上,仅剩下夜星瞳与以诺二人,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依旧悲伤着,那带着淡淡幸福的悲伤。

谢谢你……

夜风之中,仿佛传来了他们的声音,那一声道谢,不明所以的暖和着活着的人的心。

这个世界上依旧盛开着一种花,只有鲜血的颜色才能衬托出它的无与伦比,带着妖异、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与世无争地开在世界的彼端,不曾受到祝福,带着莫名的悲凉,在那片只属于它的土地之上,默默地盛开着,等待着,即使注定永远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注定承受世人的指责,依旧无怨无悔;它是孤独的,宁可以血的鲜红拒绝所有人的靠近,生生世世只等待着她的唯一,惨淡的灵魂因他而变得幸福……传说,它的花香有着唤醒世人前世的记忆,殊不知,她要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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