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上升的声音,仿佛将他们带回了很多年前。
她叫西门影。
那个夏天,后花园的荷花开得很灿烂。
男孩干瘦如柴的身子看起来像非洲难民那般可笑。
他被几个大汉领着来到西门家的客厅。
正在抽雪茄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他的身边,然后满意的笑道:“嗯,很结实,也很忠厚。小影,来,来。这是爹地从奴隶市场买的孩子,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好耶。好耶。”原本默不作声的躲在角落的小女孩欢快的蹦跳着。
“你叫什么名字?”她怯生生的望着他,大大的眼睛忽闪着。
他摇头。
名字,好像忘记了。
“连名字都不知道吗?”她漆黑的珠子转溜几秒,突然拍掌说,“你叫一号好不好,我的芭比是二号,然后玩具枪是三号。我把你排第一哦。”
小男孩用力的绞着衣角,模样紧张极了。
一号,排在二号和三号前面吗?
“就这么定啦。你以后只管跟本小姐混吧。”西门影拍拍胸脯,笑得花枝乱颤。
所以,老爷死后,西门影小姐就继承了他的黑市。
那时,她才十八岁而已啊。
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号语气平静答道:“有小姐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
老爷。这个世界很复杂。我不想让小姐被这大染缸污染。
黑根酒吧。
“什么?”小熊从沙发上跳起来,一副要将那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的样子,“贤哥,你的伤还没好,这个家伙,他是想让你死么?”
“小熊。”萧秋楚急忙捂住她的嘴唇,无奈的摇头,“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胸口那个位置,此刻正五味翻腾着。每一次心跳都会拉扯得连同血脉一起的疼痛。可是,他却微笑着。苏贤点燃一支烟,霭霭雾气好像将他置身与远离尘世的幻境里,所有人只能无力的观望着,走不进他那双妖娆的眼睛。
“贤哥。是谁?我带兄弟去干了他。”皮子一如既往的挥舞着拳头,唾沫在霓虹灯下飞舞。
但他,只是轻抚着自己红润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唇瓣,邪魅的轻笑。
一定是她,能让他这样全神贯注的,只有那个人。鱼儿端过药和水,声音轻轻的:“你们还是安静些,让贤哥好好休息吧。”
“不行。”皮子固执的瞪眼,“怎么能救这样饶了他,起码,要砍下一只手才甘心啊。”他们平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更何况,还是他们最崇敬的大哥。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一定亲手操刀!
苏贤抬头。微眯的眼睛里藏匿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
“贤哥。真的没事么?”他这才收敛些,低头问道。
岂止没事。
他简直就像重生了。萧秋楚松开捂住小熊的手,神秘的微笑。只要看到那个女人,哪怕是有刀子抵住他的喉间,他也会笑着死去的。
“吃下药,然后去医院看看吧。要是感染就不好了。”鱼儿道。
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么?很刺激的样子。
西门影仰头,黑色的短裙在风中好看的飞旋着。
一号恭敬的替她打开车门:“小姐,请下车。”
“你在这里等着。”她转身,神色微微有些紧张。
他会喜欢她吗?
“是。”即便再担心,可是只要是小姐的吩咐,他必须要听从。
黑色的藤枝与枯木交缠,仿佛是童话故事里小木屋,住着巫婆,住着公主。住着一些令人向往的人物。
西门影走进酒吧。
嘈杂的音乐,灯光昏黄暧昧。
几人一团正喝着酒的男女们忽然顿下动作,目瞪口呆的盯着那个娇小得像个精灵的女人。一头长至腰际的微卷金发,裸露的手臂如白藕般诱人。一身黑色的蕾丝短裙,她犹如是漫画中走出的女主角。
空气静谧并喧哗着。
两个极端的气氛,却又那么相衬。
“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萧秋楚鞠躬,示意大家各自散去。
他知道,此刻他最需要的,是回忆和安静。
窗外,明月皓洁。一如三年前的那天。
他递给她的怀表上刻着繁复漂亮的花纹,银质的表面绽出寒冷的光来,那个怀表。他从胸口抽出,是他最在乎的东西,即便这样,他还是想要亲手系在她的脖颈。
这样想着,他舒适的窝在沙发里,笑得如同一只妖精。
西门影停下步子。站在那个人的面前。
也跟着笑起来。
终于找到了。
这个美丽的男人。
这个摄取了她魂魄的男人。
蹲下,她将自己的小脸贴近他的:“你好。”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声音很近,很近。香甜柔软的气息喷在他的眉间。睁眼,他惊跳起来:“你是谁?”
“我?”她指指自己黑头茂盛的鼻子,笑得花枝乱颤,“我,你对我感兴趣吗?我叫西门影。”
跟他一般闪亮的发色,眼睛此时正泂泂的盯住他。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不去理会她灼热的目光,苏贤揉揉疼的厉害的心口,起身。
“等下。这个人,你认识么?”西门影焦急的喊住他,手中的相片干净透明。
他不耐烦的转身。
莫小雅。
不,即使相貌一样,可是那样灿烂的笑脸,还有额头那几个刻入肌肤的字母。都是她没有的。
似乎很有趣呢。
她,是谁。
面前的这个孩子,又是谁?
不过,只要是跟莫小雅有关的事,他都会热衷。
“她?”苏贤从她指尖夺过照片,里面的人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靥美好。他可以感觉到,在他触碰到她的那一秒,她浑身颤的厉害。
是这样么?
这个孩子。喜欢他么?
挽过她的肩膀,苏贤微笑:“她,好像见过几面呢。”
小西。只要是关于她的,我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