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停滞了几秒。
她,怎么了?有些反常。“哈哈,哈,昨天不是跟你交换了吗?”
那么,她如果被警察抓的话,他们,姐姐,裴歌,都会知道么?
初次见面的礼物,姐姐,这个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哦。
莫心点头,冲她爽朗的挥手:“谢谢你的招待。我先走了。”
“小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很不安,这样大大咧咧的动作,这样过分明朗的笑颜。她不是计较这一点面包钱,只是……
“恩?”
啪嗒。
转身的时候,钱包不偏不倚的落到她的脚边。
莫心微笑。
像个无辜又惹人怜爱的孩子。
姐姐。我要把你所有的爱,都占为己有。我要让你痛苦。
警局。
莫心缩在椅子里,对面是脸色阴沉的咖啡店老板,以及那位热情招待她的女人。此刻她正埋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真是有趣啊。
莫心邪恶的想着,桌子上的钱包在日光灯下,有刺眼的光芒。
“好,口供一致。”警察合上口供,看向莫心,“请家属过来保释,如果24小时之内不来的话,那么我们将对你采取拘留。”
“那个,先生,反正钱包也回来了,就让她走吧。”舒朵稍稍抬头,目光恰好对上她的,似乎是嘲笑,似乎是自豪。
“小朵。”沉默的男人终于低声喝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都怪你。”舒朵用力的捶着他宽厚的肩膀,“送什么警局,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而且。”而且她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啊。以后见面,叫她怎么面对她。
这,正是她想要的啊,莫心舒服的靠近靠背,双手枕在脑袋下。这样的话,姐姐就会出现了吧。
“我,我已经打电话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的。”不理会他埋怨的眼光,舒朵小心翼翼的对莫心道。早知道该留个威廉的号码的,现在,她唯一能联系的,只有裴歌了。
莫心似乎没有要感激她的意思。只是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嘴里哼着小曲儿。这样的她,真像个混混。
男人起身,拉过左右为难的舒朵:“走。我们回去。”
“那,那,我们先走了。”
车子,在昏暗的隧道里穿行。
裴歌揉揉酸胀的太阳穴,棕色的眸子眺向窗外。
小雅是小偷?
电话那头的舒朵情绪非常激动,他听得出,她几乎快要哭了。
小偷。这么肮脏的词,要不是舒朵亲口承认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可是,为什么呢?
一个急刹车,那颗绞痛着的心脏突的,好像想要飞出胸膛。
那些浑浊的记忆便这样重新滋长出来。
威尼斯,那个女人夺过他的钱包转身跑走的画面,以及那把短刀像是刽子手般划过他脸颊的画面。鲜艳的色彩让他以为,这不过是片刻前才发生的事情。
该不会……是莫心吧?
如果是她的话。
裴歌的眼睛眯成狭长好看的两条线。
“莫小雅,有人来保释你了。”警察对着快要睡着的女人大喊一声。
抬头。
呼吸和心跳仿佛都骤停了。
怎么是裴歌呢?
她扭过头,假装没有看到那个依旧如同湖水般平静的人。他的目光,足可以让她死个好几遍。那么陌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虽然被刘海遮住了,但是,那快黑色的伤疤,却依旧可以依稀看见。
果然是她。
“警官。我是她的哥哥。”
“好,莫小雅,你可以走了。”办完一切手续。警察淡淡的说。
哥哥。
哈哈,哥哥么?
趁他签字的时候,莫心转身,飞奔出警局。
这么邪恶的她,不配站在他的身边。这么邪恶的她,怕会连最后的那份报复心,也会失去。
可是,姐姐。
报复你的心,我不想忘记。
马路上,夏日的余温散播着难耐的滚烫。
树影婆娑。
吵闹的叭叭声让挤在枝桠上的麻雀抗议的发出啾啾的低鸣。
“莫心。”
夜色浓得吞噬光所有渺小的事物。警局前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一丁点影子。裴歌跟着莫心跑出很远,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停靠在树干上小小休憩一会儿。
淡淡的草香,混杂着灰尘,扑面而来。
莫心转身,看到他冷漠的珠子里有灼心的焦急。
裴歌。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为什么不是姐姐。
“莫心。”他声音低哑而疲倦,修长消瘦的身躯在黑暗中隐隐发颤。他知道是她,他不允许她用这样的方式伤害小雅。分明应该是亲切是手牵着手一起去逛街的两个人,她却做出伤害那个人的事。
他往前跨了一步。
“站住。”莫心摁住狂跳的胸口,语气有些许急躁,“不要过来。”
“不要闹了。”他却不依不饶。大步的走向她。
她的手汗涔涔的,冰冷无比。
紧贴着树干的身子不知该藏在何方。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冒牌货了,你还来救我做什么?”她冲他怒吼。心底还有一丝希望。裴歌,说啊,说你也喜欢我,说你因为担心我。这样的话,所有的仇恨我都能放下。
他微怔。没有回答。
夜风吹得人莫名心烦。
“哈哈,因为你以为我是她,对不对?”她低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庆幸。原来我,永远都比不上她,“这么爱我姐姐,还真是让人感动呢。”
“姐姐?”所以他猜得没错,他们果然是双胞胎么?“小雅一直没有对我说。”
“姐姐,我的姐姐。”莫心绕过树根,走到他的身边,汽车刺眼的白色光束笼罩过来,他像是存在很远的天使,“她或许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
她的眼睛,像闪烁的星星般,令人窒息。
真的很像,就连眼神,也恍若是练习过的。
可是,他抓住她的手腕,仿佛是要将她的悲伤和心思全都捏粉碎:“为什么要用她的身份,去偷去抢?要是真这么缺钱,请跟我说。”
她笑着,即便很痛,用最甜腻的嗓音回答:“因为,我恨她。”
裴歌闭眸,齐刷刷的睫毛轻轻战栗。
小雅,她说她恨你。
他的心被刀子狠狠碾碎,要是小雅知道她还有个妹妹,她会多高兴啊,可这个妹妹,竟然说,恨她。
抽气,他笑道:“要恨,就恨我吧。”
她承受了太多的苦痛。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分担一些。哪怕是他痛的无法呼吸,也不在乎。
为了她,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莫心大笑。声音凄厉的划过夜空。
“回去吧。”对她的行为置之不理,裴歌将她塞进车内,“我不准你再伤害她。等你想通了,我就送你去见她。”
威廉。
小雅受苦太多了。即便是妹妹,我也不能容忍她伤害她。
深夜。
酒吧依旧灯火阑珊,苏贤微阖双眼,有些倦了。
大概是药效起作用了,不住扯裂的胸口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他恍若是躺在云端,有洁白轻柔的云丝拂过他微热的脸颊。
睁眼,他微笑。
那个女人。竟然想要把他绑在她的身边。
名片上镶金的字迹在光束下闪出银色的光芒。
西门影。
DIE公司董事长。
这个DIE,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贤哥。”萧秋楚悄无声息的走进他的身边,紧缩的眉头似乎在预示着,事情大条了。鞠躬,他望着沙发里出神的把玩着名片的男人。
“我听着。”依旧固执的折叠着厚厚的纸张,苏贤的语气漠不关心。
“西门影,她是黑市DIE组织的领头人,手下有近百万人手,他们有统一的标志,那就是在他们身体的某个部位,一定烫着DIE的字样。这是个邪恶的组织,他们的经营方式包括了我们现在正做的所有生意,不仅如此,每个成员都训练有素,偷抢拐骗,不择手段。”他停顿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