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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时期的欧洲(1)

中世纪的黑暗

明朝,不仅仅是汉人建立的最后一个朝代,同时也是中国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的最后一个朝代,这种领先不仅仅是在某一个方面,而是全方位的领先。那么为什么在明朝之后,西方国家迅速崛起,它们最初的落后又是因为什么呢?

看待一个朝代,不仅仅要纵向比较,更需要横向比较,我们才能够更全面、更客观地认识历史、了解历史。

明朝所处的恰好是14世纪到17世纪,也就是中世纪的中期,东方巨龙处于一个上升阶段,迅速腾飞,那么相对应的西方社会则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痛苦和蜕变。

提到中世纪的欧洲,历史上往往会连带着一个词语——黑暗,而中世纪中期,则是一个更为复杂的阶段。

越是黑暗,就更加接近黎明,这是一个自然规律,同时也是一个历史规律。盗用一句俗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样的反抗或是消极的、或是积极的,这并不仅仅是中国农民的专利,世界上所有活不下去的穷人同样如此。中世纪的欧洲我们可以这样概括一下:政权分裂——等级森严的专政制度——战乱不断——神权斗争——瘟疫灾难——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大航海——商业革命——资本主义诞生。再简单点来说,就是封建制度的形成、发展和解体,而明朝对应的欧洲正处于封建制度解体,逐渐走向资本主义的过渡时期。

尽管当时的欧洲也是封建社会,但是此封建社会非中国的封建社会。

欧洲的封建社会是在古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才出现的一个新的政治制度,前前后后不过几百年的历史,而在这中间,由于王室之间战争不断,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来处理自己国家的政治问题,所以那时候的欧洲的封建社会制度还是很不完善的,根本就无法和已经有了几千年历史的中国封建社会相比拟。

中国的封建社会,最明显的一条——皇权的高度集中,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秦始皇统一六国,建立了秦朝之后,历朝历代的皇帝一门心思想要完成的,就是解决皇权集中的问题。比如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比如明惠帝的削藩,可见那些地方政权对于一个皇帝的威胁有多大,至少是在心理上造成了阴影,不除之寝食难安。

当时欧洲并非是皇权集中的封建制度体制,他们奉行的是金字塔般的等级制度,核心便是国王、贵族、骑士,外加上一个地位比较特殊的教皇,但是国王有权干涉贵族,但是却没有权干涉贵族的下属,贵族也是这样,只能干涉自己的下属,所以在当时的欧洲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看似荒唐的现象——“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这句话怎么讲怎么拗口,像是咱们中国的绕口令,但实际上也是反映出了欧洲封建社会制度皇权无法集中的现实。皇权是否集中,看似对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影响,实则不然,如果按照政治战线来说,国王和教皇自然是相互影响的,但是贵族和骑士更多的是为了谋求自身利益,甚至利用自己的土地所有权和政权对农民进行残酷的剥削,农民和农奴的劳动被封建主以劳役、实物地租、名目繁多的捐税和教会“什一税”等形式所侵吞,甚至造成了一种怪现象,越是劳动,越是负资产。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之下,农民的生活越来越苦,更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天灾和人祸。

天灾,我们会在下一节仔细讲述,单来说说这人祸,这罪魁祸首就是刚才提到的地位非常特殊的教皇。中世纪的欧洲,文化落后,思想愚昧,所以很多人对于那些不能解释的现象产生了强烈的恐慌,就好比我们总说中国封建王朝人们思想比较迷信,打个雷就是惹了天怒,下个雨就说老天爷都在哭泣,遇到了危险甚至希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能够出来搭救自己……当时的欧洲人民思想更为落后,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急需一个精神寄托,宗教成为时代应运而生的产物,所以很多地方宗教甚至成为了所谓的“国教”。

当宗教带有了政治色彩,它就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信仰而已,而是成为封建统治工具,它们和世俗封建主共同维护封建制度。

那时候的人们,对于神、上帝的膜拜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教皇在当时拥有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和权力,在很多小说中,教皇或者神父这种象征神权的代表常常作为大反派出场,比如小说《巴黎圣母院》。即便是现在的出版物,我们也常常能够看到这样的认识,比如风靡全球的小说《哈利波特》系列之中就曾经提到过,女巫曾经在中世纪的欧洲遭遇到了非人的待遇。尽管小说是虚幻的,但历史却是真实存在的。

在15至18世纪的欧洲,一度兴起“猎杀女巫”风潮,在整整三个世纪内,有大约十万名“女巫”被处死。这些“女巫”并非像是小说中所讲,能够拥有魔法超能力,她们只是地位低下的底层普通妇女,可是为什么她们会被宗教的矛头所指呢?

封建社会中,女人的地位非常低下,这不仅仅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特色,在很多思想落后的国家都有。所以宗教便利用了人类这种愚昧的思想,恶意宣传“女巫”造成了民不聊生的惨状,只要处死女巫,就能够如何如何,于是人们竟然就相信了这种说法。

或许这种理论在现如今非常荒谬,可我们试想一下,在比较闭塞的农村,人们生了病,不去看医生,反而是请来所谓的“神婆”,说什么收收惊之类的话,不是还有人相信么?

根据当时的规定,如果某一位女性被教会认定是“女巫”,那么她的财产就归属于拷问她的神父所有,这是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啊,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性惨死在“猎杀女巫”的风潮之中。

那些弱女子又怎么能够抵抗得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权呢?当她们被诬陷是女巫之后,面对的往往都是残酷的刑罚,为的就是能够迫使她们招供,有的女子被逼认与撒旦达成了某种协议、她们曾经吃过小孩子的肉、她们曾经在肉体上和魔鬼进行过交易……一旦遇到不合作的女性,神父仍然有办法让别人信服,借口很简单——魔鬼控制了她的思想,想让她顽抗到底!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荒谬,却仍然有人相信。

欧洲人认为自己在为“上帝”清除妖魔和为世界清洗邪恶,而讽刺的是,他们审讯和处死“女巫”的方法本身就是邪恶和极度下流的,女巫们通常都会被脱得一丝不挂地被拷问、游街示众和处死,甚至有很多神父都曾经奸淫过这些悲惨的妇女。对于这样的兽行,神父们往往也有自己的借口,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对罪犯进行灵魂上的洗礼——这是欧洲中世纪历史以及人类文明史上黑暗的一章。

“猎杀女巫”仅仅是宗教迫害的一个缩影,也是黑暗中世纪的一个缩影,在这个时期之内,封建统治者与大商人和天主教会相互勾结,以宗教为幌子,对外进行疯狂侵略扩张,对内进行残暴的统治。宗教已成为欧洲封建统治阶级和罗马教皇压榨、鱼肉人民,进行侵略扩张,攫取大量财富的政治工具和侵略工具。已成为其欺骗、愚弄、蒙蔽人民,以维护其封建统治和宗教神权沉重的精神枷锁。

教会通过精神残害那些苦难的人民,而贵族阶级则是运用手中的权力让人民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比如著名的“英国圈地运动”。

在14、15世纪,英国的农民依旧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贵族们通过手中的土地所有权和政权,将这些世世代代依赖土地过活的农民赶走,剥夺了他们手中的土地。

能够让贵族们作出这样的决定,当然是有巨大的利益在驱使,有钱能使鬼推磨嘛。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手工业商业贸易也成为欧洲的市场主流,为了能够从中获得巨大利润,贵族们就需要大片的土地养羊,而没钱没势的农民成为他们的目标。他们把强占的土地圈占起来,变成私有的大牧场、大农场。1516年英国著名空想社会主义者莫尔在其著作《乌托邦》中说:“羊是温顺的动物,在英国这个奇异的国度里,羊能吃人。”其中所指就是因为养羊而造成大部分农民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流民这件事情,也就是——圈地运动。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圈地运动”促进了英国资本主义的诞生和发展,大多数的农民失去了土地,只好选择到城镇来讨生活,为了赚钱,他们被迫进入工厂、纺织厂,依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来换取一点微薄的薪水。但是如果我们站在这些可怜的农民的角度来看,这件事便是纯粹的黑暗弄权,失去了家园和土地,变得一无所有。所以在这个时期,常常会爆发一些小型的农民起义战争,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他们始终没有像是中国封建社会众多次农民起义一样,成功地改朝换代。

在长达几百年的神权思想的影响下,很多人的思想里就认定了,不管我们遇到了怎样不好的事情,这都是上帝给我们的考验,为的就是能够在下辈子进入天堂。这是教会给他们的一种说辞,以便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他们的思想。

所以这一时期,不仅有战乱,有阶级压迫,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待着无辜的人民,那就是——瘟疫。

恐怖的瘟疫

14世纪到18世纪初,欧洲爆发了一场严重的瘟疫——黑死病。

其实所谓的黑死病,就是我们闻之色变的鼠疫,在14世纪的欧洲,人们缺乏最基本的医学常识,所以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什么鼠疫,更不知道这种疾病从何而来,又该怎样预防。由于患者身体上常常出现大块的肿瘤,最后会长出黑色的斑,被感染者很少有逃离死亡魔掌的,所以就称之为“黑死病”。

关于黑死病的起源,史学界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公认,有一种说法是,14世纪的黑死病事实上是由中国开始的,然后一直沿着蒙古帝国境内的丝路一路传到欧洲的,而另一种说法则是认为黑死病的爆发与中世纪欧洲大量的屠杀所谓女巫有关,因为当时的普遍信仰宗教的欧洲人认为猫是女巫的宠物和助手,所以猫被大量地消灭,以至于在当时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猫在欧洲绝迹。黑死病重要的传播媒介老鼠则在这条断裂的生物链中以几倍数量增长,为黑死病的爆发创造了最重要的条件。

不管黑死病的起源到底是什么,在14世纪,这场瘟疫首先从君士坦丁堡蔓延到西欧,而后北欧、波罗的海地区再到俄罗斯……几乎是整个欧洲,都不曾幸免于难。原本就因为神权所禁锢的人们,又饱受身体上的疼痛,使得欧洲成为了不折不扣的“人间地狱”。

在面对疾病和痛苦的时候,人类的能力往往是渺小的,他们不知道病原在哪里,只能盲目地进行着隔离,试图能够通过这种方法存活下来。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作家乔万尼·薄伽丘目睹了当时的情形:“鼻血是死亡的前兆;男人和女人先是在大腿内侧和腋下生出无名的肿块,有的像苹果和鸡蛋一样大……肿块从这两处地方蔓延到全身;然后出现黑色斑点,尤其是手臂和大腿上,密密麻麻;几乎所有出现症状的人三日内必死,侥幸活着的人聚集到安全的房子里,把自己关起来,小心翼翼地苟活。”

然而这样的举动并没有真正抵抗住黑死病的入侵,它甚至通过老鼠身上的跳蚤穿过了英吉利海峡,蔓延到了英格兰。中世纪的英国城镇居住密度较大,所以黑死病的蔓延更为迅速。为了抵抗这种可怕的疾病,当时英国人尝试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办法——用尿洗澡、每天只吃上好的精致牛肉……但是这种办法根本就挡不住死亡的降临。

有少数相对冷静的人,将目标锁在了动物身上,他们认为,肯定是这群畜生带来了这种可怕的疾病。一时之间,猫、狗、甚至农场主里的牛羊,都成为了替罪者,他们用围巾裹好自己的面部,拿着木棍追打着四处逃窜的猫狗,农场主也迅速处理掉自己的牲畜……

宗教信徒则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自己的信仰之上,他们每日每夜都要进行祷告,甚至用刀刺痛自己,不停地说“我有罪,我有罪……”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自我救赎。

通过这个现象,其实我们也能够感觉到,在欧洲的中世纪,教会对人类思想的迫害有多么严重,教皇虚构出一个能够普度众生的神明出来,让人们去信奉他,通过这一世的隐忍不发,许给他们一个根本就不会存在的未来。可就是这样,人们还是选择无条件地接受。

就在英国陷入黑死病的危机中的时候,苏格兰人并没有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反而选择了落井下石,当然,他们也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苏格兰和英格兰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也积怨已久,他们看到英格兰陷入危机之后,心里非常高兴,认为这是上帝对英格兰的惩罚!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人提出了建议——趁着英格兰自顾不暇的时候,主动出击,没准能够一举歼灭宿敌。

对于这种思想,常人真的是无法理解,既然黑死病能够迅速蔓延至整个欧洲,就已经证明这并不是上帝在惩罚谁,而是可怕的瘟疫,更可怕的是,当时的人类并不知道黑死病究竟是通过什么来进行传播的,找不到传播途径,就很难做到真正的预防。当然,中世纪欧洲的人类还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所以才会说他们思想愚昧,但是苏格兰人绝对是愚蠢!这个时候偏偏要主动到达疫情区,这是什么精神,这绝对是“作死”的精神,于是很快,苏格兰也成为黑死病蔓延的疫区!

比较巧合的是,当伦敦爆发黑死病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阻止了瘟疫的蔓延。

1666年9月2日凌晨2点,由于一位面包师傅的粗心,忘记关上烤面包的炉子,一颗火苗迸溅到了可燃烧物体上,借助风势,火势迅速蔓延。

这位面包师傅的所在地恰好是伦敦旧城拥挤地区的中心,附近的伊斯特奇普市场就是个垃圾堆放地,这也是天意,由于黑死病造成的死亡尸体也都堆放在那里,这样一把大火,很快就将没有处理掉的尸体焚烧得一干二净。

火灾发生时伦敦市长在凌晨就接到了失火通知,但他毫不在意,这一天是星期日,他没心情工作。到下午,大火已经烧到泰晤士河畔,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到了星期三整个伦敦已有1300间房屋被烧毁、87个教区的教堂被烧毁,300公亩的土地化为焦土。圣保罗大教堂被烧毁,联结古墓也遭殃,露出了像是木乃伊的尸首。

任何病毒在火中都是很难生存的,尤其是病原携带体——老鼠,更是被消灭干净,重建后的伦敦市以石头房子代替了原有木屋,个人卫生也得到改善,使得瘟疫不再爆发。

在这个时候,还有一项发明同样救了人类,那就是肥皂。那时候的肥皂可不像现在的舒肤佳、滴露能够有效杀灭真菌,它仅仅是作为一种清洁工具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当中,但是肥皂的出现,让人们改掉了以往不干净的卫生习惯,也有效地抑制住了黑死病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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