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通往舒云殿的小径,她就嗅到了那似曾相识的气息,可以让她脚步轻快,心情放松的气息。
秋雨早知道她们会来,不到殿门口,早带人迎接出来。
宜兰雪笑道:秋雨姐姐,何必这么客气,都是老熟人了,穿个门还要姐姐来接?
秋雨笑道:你如今是太后那边的人,可不敢要你叫我姐姐,再说都小半年不来,怎么说也是稀客,我来给你掀帘子,你还是受得起!
正走到过厅,一道珠玉帘子,挡在面前,小宫女在前,伸手要掀,宜兰雪忙叫道:快别抢了秋雨姐姐的功劳,这活她可是下定了的!
宫女们掩嘴而笑。
秋雨也笑,道:你这丫头,给个杆子就爬上去了,真是猴子变的不成?
宜兰雪道:我要是猴子变的,姐姐岂不是孙悟空?
秋雨作势要打,宜兰雪笑个不停。
丽妃娘娘定是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也是一脸微笑。
宜兰雪和随行两个宫女,忙上前请安。
看座上茶,寒暄已毕,丽妃娘娘移步至后室,先是夏荷等人伺候沐浴,待走出来,如芙蓉出水,带露百合,宜兰雪心中叹息:怪不得受皇上宠爱,不说这美貌,只说这娴雅大方的气质,即使只着单衣,也是圣洁不可渎亵,任人见了都是心生怜爱。
丽妃娘娘道一声有劳,便从容除去单衣,伏身躺在一铺云纹软榻上。
宜兰雪点上一盏安息香精油灯,拿出一荷叶形玉盏,把金盏花油兑在里面。
那两个宫女将手搓热,从上至下推拿开来。
半柱香功夫,推拿结束,又进来几个小宫女,捧来一打热毛巾,宫女接了。将丽妃娘娘香体拭净,又拿温热蜜蜡,覆了身体,用细布包裹一番。
不时,丽妃已经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方醒了过来,旁边伺候的秋雨见了,忙着人穿衣梳头。
丽妃娘娘屏退众人,问秋雨道:什么时候走的?
秋雨回道: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宜兰姑娘说让娘娘睡个美容觉,不打扰了。
丽妃浅笑道:怕不是美容这么简单吧!
秋雨道:可不是,宫里这一向不平静,又有太子的事,太后怎么有闲心,巴巴的派人给娘娘做这些个,真是奇了怪了。
丽妃道:还有那几个人要做这个?
秋雨道:除了娘娘,还有慧妃和景嫔。
丽妃眉毛微蹙,不发一言,不知想些什么。
秋雨见了,忙道:娘娘,到是宜兰姑娘走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丽妃抬眼道:什么话。
秋雨:宜兰姑娘说,娘娘书法精湛,几时得闲,要来这里,请一副字回去!
丽妃忙问:什么字?
秋雨道:奴婢也是这么问的,宜兰姑娘却在我手心写了“难得糊涂”四字!
丽妃沉吟片刻,问道:她说这话,可有旁人在侧?
秋雨道:孝慈殿的人在内室忙着,旁边没人,就我们两个!
丽妃默默点头,喃喃自语道: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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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中秋节,宫里上下都忙翻了。
做月饼、赏果子、摆花卉、设几案、摆香烛、
更别说打扫的、清圆子的、做事的、指挥的·······
一个个忙得走路脚不沾地,刮风似的。
孝慈殿更是里外翻腾,一个个忙的急眉急眼,没有半个人闲话。
宜兰雪也跟着上蹿下跳,面色红润带些喜气。
临到那天,太后一句:这圆子有什么好?不如摆在西边桂圆里,可以听那流涧的水声,又可嗅些新鲜香气!
众人忙忙的又撤围子、清场子、设案子······
好在明月初起,一切安排妥当。
太后乘坐一抬撵车,宫女太监嬷嬷们,随在后面,浩浩荡荡往桂圆行去。
及到了,下了轿,由玲珑月扶了,踏上猩猩红地毯,这才看见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各位贵妃、嫔妃、婕妤、美人,都已到了。
景嫔一躬身,虚扶了太后右手,扶至中间太师椅坐了。
众人忙跪地请安。
太后见喜公公也在中间,便问道:皇上这会子在做些什么?
喜公公忙躬身道:回太后娘娘,皇上还在宣武殿披折子,说过会子在过来!
太后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开始吧!
一执事太监唱一声:诺!
有小太监袖出火媒子,将几案上一对偌大红烛点燃。
宜兰雪见那个几案正对着天空那轮明月,几案中间三个大玉盘,依次摆着西瓜、芋头、苹果。
太后前行几步,拜在几案前方。
众人忙跪倒。
执事官唱曰:朗朗星空,明月在上,今昔设礼,扣拜月神。保我族类,永世安康,佑我子民,天安地康,岁岁今朝,团圆无遗,年年月月,如意吉祥!祭之·····
等他唱完,太后便对着明月,伏身三拜。
众人随之三拜!
拜月神已毕,忽然有太监,传,皇上驾到!
众人忙跪地恭迎皇上。
四个太监开道,四个宫女,手里提着八角灯笼。
皇上着金黄五爪轻便龙袍,从后面行了过来,笑容可掬。
太后起身迎了上去,笑道:皇上今儿来的到刚刚好!
皇上扶了太后,道:儿臣不敢让母后久等。
只等两人落座,道了平身,众人才从地上爬起来落座。
又有太子过来行礼,丽妃所出四皇子出来行礼。
接着各个王子小王爷出来见礼。
宜兰雪这才知道,祭拜月神,男子是要回避的。
各人归坐。宫女鱼贯而出,依次给皇上太后贵妃嫔妃,上月饼、点心、菜肴、酒水。
又忙了一番,皇上举杯,宴席开始。
便撤了几案,点起一溜羊角大灯,这才看见,几案后面还藏了一个无幕的戏台子。
太后笑道:听说各位娘娘美人,准备了些节目,快快演来瞧瞧!
一时人群窃窃私语,掩饰不住的热情。
只见几个梨园伶人摆好器乐,各个美人依次出来现艺。跳胡旋舞的、吹奏乐器的、现场泼墨的,不胜枚举,个个像打了鸡血!
宜兰雪却无心顾及,她只在想,各个王子王孙,皆有出席,七王爷会不会也过来?
目光搜寻一番,人影也没有。
失望之余,听见太后问皇上:老七怎么今天没有过来?
宜兰雪被吓一跳。
又担心听错,忙端起宫女捧的茶,借机更近一些。
只听皇上说:七弟正值年轻,理应好好磨练一番,儿臣将他派往白虎营历练,军纪严明,没有大事,不可以岀营的。
太后正要说话,一个嫔妃一曲终了,皇上称赞道:好!赏!
那个女子面色绯红,如饮酒般熏熏然。
太后道:不知梅嫔准备什么节目,哀家期待已久!
那梅嫔听了,翩翩然上台,借着箫声,舞蹈一曲忘忧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姿之曼妙,如月神下凡。一身绯红衣衫,不知用什么香熏的,舞蹈间,一阵细风,空气中皆弥漫出妩媚的香氛。
皇上一时看的兴起,叫道:妙,妙不可言!
太后微笑,道:赏!
宜兰雪迅速看了丽妃一眼,只见她正看着皇上。
那梅嫔舞完,向皇上走来,面若桃花,巧笑倩兮。
宜兰雪嗅一下鼻子,正是自己配的那款香水。
用的这么重!
待谢了太后皇上的赏赐,太后还不甘心,在皇上身边另赐一坐,赏给梅嫔。
当晚,皇上宿在梅嫔的兰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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