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看着外满的云海，怔怔的，有些出神。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杨林，我或许能帮到你。”
杨林心中一惊，赫然回头，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姬流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姬流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丝毫老态，双眼透出幽黑如同最浓郁的夜空，显得无比深沉和睿智。和杨林之前认知的那个糟老头子，嗜酒如命，没有丝毫关系。
但杨林知道，这就是姬流！
并不是被什么夺去了魂魄，或是强占了肉身。
“哦，怎么帮？”杨林目光一闪，看着姬流，淡淡道。
“逆天改命，要想逆天，必先改命。”姬流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进入杨林耳中，却如同重鼓雷音。
姬流顿了顿，看着杨林，继续道，“实际上，逆天改命这四个字，应该倒过来，若不能改命，如何能够逆天呢？”
杨林目光一缩，道，“你说的天，又是指什么？”
姬流却说起了无关的话，“鱼儿生活在水中，对他来说，天就是这水，第一重天；水面上的空间，是它的第二重天，而岸上的人，也算它的天。鱼跃出水面，就是逆天，但是若它还是鱼，命格不变，第一重天消失了，但是它终究跳不出第二重天，最后还是跌落入水中。”
杨林听懂了，道，“你是说，鱼儿若不再是鱼，水就不再是它的天。或者说，鱼儿改命，然后逆天了。”
姬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鱼儿不再是鱼，水就不再是它的天，但是第二重天，新的天，也在同一时刻出现。逆天之路，没有休止。”
杨林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么，命格又是什么？”
姬流平静道，“命格，是九流秘术，你想学吗？”
“我……”杨林心脏突然咚咚咚的狂跳，眼前的姬流，忽然间模糊了，一会儿变成一条金光大道，有七彩祥云环绕，它从天外来，起点就在杨林的面前，只要抬脚，就能踏上这条金光大道，它散发出无穷魅力，没有人能够抵挡。
可是下一刻，金光大道上忽然阴风四起，黑雾弥漫，鬼哭狼嚎，彻底化作了一条幽冥鬼道，令人骇然欲逃。
紧接着，风停了，雾散了，幽冥鬼道变成了一条长河。这条长河，充满了时间的味道，但是比时间更玄妙，大浪滔滔，滚滚东流。
……
他似乎幻化成了一切，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妖兽鬼怪……
最后，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泡影，虚幻泡影破灭，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头子。
杨林深吸一口气，瞬间明白了许多，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杨林缓缓道，“前辈风姿，小子叹为观止，九流秘术，我竟然在神墟秘境里面，遇到了九流秘术，何其幸运啊。说不想学，那是假话，只是，代价也十分高昂吧。”
姬流微笑道，“前辈还是算了，你继续叫我糟老头子吧，我听着舒服。对于神墟秘境，我了解的比你多，可以帮你改命，三大宗门再也无法找到你，否则，你只要在神墟秘境，便迟早会暴露。嗯，如果我猜测没错，你就是三大宗门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人。只是，三大宗门自己，都没有明白真正的原因。”
杨林道，“如此说来，你反而知道喽？”
姬流点点头，“东古神地上，不敢说只有我知道，但是现在，当一切还没有发生时，只有姬家之人才能够知道。”
杨林明白，姬流话中之意，隐含着神墟秘境只是东古神地上的一个特别的地方罢了。
“那是什么？”杨林奇怪问道，他对三大道门，没有什么好感，估计是由于道古神体的缘故，只是要说出为什么，他也讲不明白。
“生存！”姬流神态变得严肃起来，“因为生存，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三大道门的传承。”
“哈哈哈，姬老头，这……释迦他/妈/的摸你，你也太能说笑话了。我自己都不相信。虽然自认为有点实力，有点际遇，可是三大道门，传承无数万年，比我际遇更好，天资更加的人，数不胜数。”杨林心中一点不信，只觉得姬流就是在玩他。
“错了，杨林，我说的不是奇特际遇，不是资质超群，而是命运！你懂吗，是命运！”姬流冷冷道，声音不大。
可是听在耳中，却透出了无上威压，杨林突然产生一股想要膜拜的冲动。
杨林面色微变，他深深看了姬流一眼，还是那个老头，体内没有灵力，身体神念比一般人稍强，可是比起修士，却差远了。
“命运吗？”杨林收敛笑容，喃喃自语，反问道，“姬老头，我真是糊涂了，你一会又说逆天改命，一会又说这是注定的命运，那么，命运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懂什么事命运，但它就在那里，我能够看到。命运既是注定的，也是可以改变，改命，便能逆天。三大道门的命运已经注定，但是它们可以改命，杀了你就行，因为你，是道门的终结者！”姬流声音低沉，却深深震撼着杨林。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命运已经决定？怎么确定道门也在改命？”不知为何，杨林心中有了一丝紧张。
“杨林，下面的话，不管怎样，都只能我们两人知道。我本为姬家资质最高的天才，修炼命运天经，并对姬家传承的九流秘术，大预言术，领悟极深。三万年前，我自认为领悟了命运天经的至高境界，并且对大预言术感悟极深，突然发现，东古神地狼烟遍地，尸骨漫天，鲜血把整个大陆，都染成了红色。这是灭世之大劫难。”姬流声音中透出无尽沧桑。
“这和我无关吧？不过，你虽然很老，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有三万岁的人。”杨林悚然一惊。
“我当然没有三万岁，但是，我有三万年的记忆。那一年，那一天，我反复推衍，无法找到丝毫生机，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命运天经实际上是一部残本，凭他根本不能领悟真正的命运；也无法对大预言术进行真正的推衍。”姬流回忆道。
“后来呢？”
“后来，我让出家主之位，潜修千年，试图补全命运天经，可惜，为没能成功，而我本人，在姬家上下眼中，却变成了一个疯子。”姬流语气中，透出无尽感概。
“然后你来到了这里？”
“准确说，是被放逐在这里。姬家的大预言术，命运天经。乃是堪比道经，葬神经等无上神通的秘法，姬家认为我已经疯了，再呆在家中会造成巨大损失，他们也不敢把我驱逐出姬家，任我在东古神地上游荡，以家族传承的名义，处心积虑布下崑命神阵，削去了我的全身修为，把我送入神墟秘境。”姬流说到这里，言语中有着苦涩。
杨林默然不语，可想而知，一个为姬家真正的命运，让出家主之位，潜心修炼之人，却遭到家族如此对待，怎一个心碎了得？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早就预见到了，我对命运天经和大预言术的理解，早已远远超出了他们任何人的想象。我若是反抗，姬家无人是我敌手，与其说他们削去我的修为，送我入神墟秘境，不如说是我主动这样做，只是借助了他们之手来完成。”姬流说着，轻轻叹口气。
“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你这么豁达。”杨林道。
“因为，我隐隐觉得，如果命运天经是残缺的，只有在神墟秘境里，才能够找到补全的灵感。而现在，我找到了。”说到这里，姬流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这，和神虚城有关？”杨林疑惑道。
“不是神虚城，准确说，是九霄山河图！”
“九霄山河图，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件法宝的名字？”杨林惊讶不已，脑海中突然闪过“山河神茔录”这五个字。都是山河，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若神虚城，神墟秘境，真是九霄山河图的法宝空间，那这件法宝的威力，也就太恐怖了。
杨林看着姬流，眼中满是疑惑。
姬流似乎没有注意到杨林眼中的疑惑，平静的道，“东古神地绝大多数修士，都不会明白这一点，但对于曾经作为姬家家主的我来说，并不是秘密。”
杨林点点头，九流世家的家主，肯定比别人知道更多秘密。
姬流道，“传闻远古时候，长生大陆的上空，有一座浮空之城，里面居住神灵，长生不死……所以叫做神虚城。”
姬流眼中露出追忆，介绍着有关神虚城的秘闻。
神虚城存在了无数年，可是有一天，它突然崩溃了。
没人知道它为什么崩溃，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至少是百万年之前……它突然从空中坠落了，自此神虚城变成了神墟城，从一座虚空神城，变成了废墟之城。
只是，对于东古神地来说，神灵的废墟遗迹，也是一个宝藏。
经过数万年的探索，浮出惨重代价，终于明白，神墟城有九关，其中神墟第一关便是踏天桥，其它八关，实际上都是局部空间的关卡，只有踏天桥，是每个想要进入踏天桥的人，必须通过的关口。
然而，正常情况下，踏天桥几乎不可能被跨越。
但踏天桥每隔一万年，会有片刻时间，变得可以通过，它持续时间很短，可是三大道门，九大世家，无时无刻不在研究它，试图进入神墟城，他们立即就发现了这一异变，终于进入里面，发现了这一块宝地。
这里，被命名为神墟秘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