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咱们就这样放他们进去了？万一引起了其他宗门的愤怒，掀起事端怎么办？”
随从小心翼翼的上前，瞥了一眼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对胖子低声道。
胖子眉头紧锁，道：“我们拦不住的。”
“嗯？大人从何说起。”
胖子回头看着这个心腹，道：“钰铭门未来还会是人族第一大宗，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这一点，你要记住，在城中，千万不能招惹他们，特别是那个叫韩蕨的少年！”
“大人……虽然那韩蕨逆天，可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钰铭门面对的，可是整个江湖。”
随从疑惑道。
胖子略微一笑，道：“江湖——？那只是人的江湖。”
“嗯……大人这么看好这个少年？”
“不，未来总是迷茫的。我只是看到了一只在一片汪洋中行驶的大船罢了。”
“大人的意思是……”
“这条船——给我安全感，至少他能给我挡去许多风雨飘摇。”
随从若若有所思，胖子不再言语，眼睛不眨的盯着入城的队伍。
——
所有人陆陆续续从龟皇的身上下来，进入青山城中。
“前辈……您要离去了吗？”
方非语恭敬的问道。
龟皇的化身站于面前，慈眉善目的，仿若长辈。
“乌……龟皇前辈。”韩蕨意识到自己的口误，立刻改正道。
“原来您是钰铭门的庇护者，也是我门老祖。之前弟子有眼无珠，冲撞了老祖。您勿要怪罪。”
龟皇的胡子飘起，笑道：“你这小子，可真有意思。”
额，什么意思？什么有意思？
“老祖……谬赞了。”
“你现在到底是韩齐天还是韩蕨——你，告诉我。”
方非语还未回过神来，猛的听到龟皇此话，下意识一瞥韩蕨，突然意识到什么，全身的寒毛都乍起来。
难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方非语大惊失色，立刻退后两步到了龟皇的身边。
韩蕨默默的看着方非语躲到龟皇身边，一言不发。
良久。
“我——就这么被你所讨厌吗？”韩蕨看着方非语的脸，轻声道。
方非语捂着嘴，支吾道：“难道，你——一直是你——你在我身边。”
想起韩齐天那副嘴脸，再联想起近日来的韩蕨，方非语头脑一片混乱。
这算什么？
“丫头，别紧张。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龟皇轻轻的抚抚方非语的肩膀，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韩蕨道：“你现在既是韩蕨——又是韩齐天吧！”
方非语听言有些呆滞。
她看着韩蕨，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韩蕨无奈的看向方非语，面带难色的唤道：“师姐……”
韩蕨，那种表情，那不是韩蕨还能是谁——
方非语下意识的就要走上前去。
“果然如此吗？你们二人的神魂，正在融合。”龟皇突然道。
方非语停下脚步，茫然的望向龟皇。
“前辈，您是说——他们要成为一个人了？韩蕨——和韩齐天要变成一个人了？”
那一头的韩蕨却摇摇头，有口难言。
龟皇叹了一口气道：“恰恰相反，神魂这种东西很是玄奥。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中，只会有一人活下来。
待到神魂完全重合之时，其中一个人，就会永远的消失。”
龟皇表情凝重。
方非语无言，眼眶湿润的看向韩蕨。
“没关系的。”韩蕨或是韩齐天笑着说：“方师姐依旧是我的师姐。无论是谁，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方非语的泪水彻底绷不住了，她一边留着泪一边向韩蕨走去，在怀中掏了掏，拿出一个木盒子，拿在韩蕨面前。
“这是——”韩蕨看着盒子，有些惊讶。
“血气大还丹！”方非语咬着贝齿，直勾勾的看着韩蕨。
“把这个东西给我的人是谁？韩蕨——还是韩齐天？”
韩蕨的表情凝固了，眼中却透着一股复杂。
“这是——我给你的——”
方非语红着眼，追问道：“是谁？”
这个少年沉默了，他的眼神迷离。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现在究竟是谁。你以为我不迷茫吗？天天看着自己慢慢的改变。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韩蕨突然爆发了，他摇晃着头，失神的退后。
“我不想变，我只想做我自己。我现在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少年早已没有那胸有成竹的潇洒模样，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委屈的泪水在眼眶徘徊。
方非语蹲下来，一下子抱住韩蕨的脑袋，放在胸口。
“方师姐——你希望我是谁？韩蕨——还是韩齐天——”
少年感受着温暖，呆呆的道：“我或许应该是韩齐天，这样，我就能保护你们了。韩蕨，不该存在的。”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眼睛也变得绯红，一股暴戾之气在严重生出来。
“对啊，韩齐天更强大，韩齐天是帝子！是大帝之子，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被一个凡人融合！”
韩蕨的声音越来越大，方非语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丫头，快快安抚他。咱们言语刺激到他了，他有可能会暴走！唉呀，我不该点明的，但是又不忍看着你蒙在鼓里！”
龟皇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方非语闻言，面色苍白，抱紧了少年的身体。
“无论你是谁，我都是你师姐！师姐告诉你，没关系的，放轻松，师姐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韩蕨血红的眼抬头看着方非语，道：“你难道不希望——我是韩齐天——？”
龟皇心里一颤，遭了，韩齐天的神魂本来就很强，虽然实力尚未恢复，但可以肯定的是——韩蕨一定不是韩齐天的对手
方非语的回答甚至直接关系到韩蕨的性命。
一旦韩蕨的神魂意志不定，韩齐天绝对会趁虚而入！
“对不起——师弟，师姐知道我这句话太迟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方非语的声音带着啜泣，道。
“对不起——什么？”
方非语将韩蕨抱得更紧，脸颊贴在他的头上。
“一直以来，师姐的所作所为都是很任性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你把师姐那点仅有的自尊心粉碎得一干二净，师姐怎么会不嫉妒，不艳羡？
我无数次的想象过将你打败，然后将你狠狠地蹂躏，出一口恶气。
而且你……夺走了我的初吻。
我恨死你了——”
韩蕨的鼻间传来好闻的味道，似乎有安神的效果，双眼的血红，也在渐渐消失。
“可是啊——这样可恨的你，却是这样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