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舒曼拍着额头，翻着白眼，嘀咕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老张家怎么全是怪胎？就我家张烨好点，唉哟~~小妹这孩子也是的，怎么就把花露水给喝了呢？再这样折腾下去，谁受得了啊？别人家孩子怎么就没听说出这么多事，小妹六岁了还没上学也不是个事！钟舒曼呀，你就少管点闲事吧，就那张伟的样，你是欠他了，还是上辈子作孽了，哼！得了，把钱带上不就行了，一大堆男人在那，哪有要我一个女人出什么主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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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道昏暗的瓦斯灯发出的光线透出淡淡的灰黄色，放眼看去尽头只剩下灯泡大的亮点，偶尔发出窸窣的脚步声，回头看却找不出源头，微小的风如丝划过，令人头皮发麻。好在值班医生的科室里敞亮温暖，张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恳求医生救治昏迷的小妹，沈芸娘已经害怕的说不出什么话，一路上无论怎么喊，小妹都没有醒，沈芸娘不断的向老天祈求孩子的平安。
张烨：“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医生！”
男医生眼见这位父亲这般着急，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赶忙从口袋里拿出听诊器挂到脖子上，并示意张烨把小妹平放在病床上，问：“名字、几岁、怎么症状？”
张烨有些为难，说：“小妹、六岁、我们一家都在吃饭，小妹吃完就回房间了，等我进。。。”
男医生微微俯身一手按在小妹的脉搏上，抬起另一只手，立即打断张烨的话，皱眉说：“停！你几点发现你女儿昏睡的，都吃过什么？”
张烨恍然大悟：“她喝了花露水！”
男医生瞪大了眼，猛的一转身，吓得张烨仓踉后退，男医生急问：“喝了多少？！多久了？！”
张烨脸色开始发青，屏着呼吸说：“一整瓶就剩底了，大概一个钟头吧？”
男医生没理张烨，快步走到走廊，喊话：“小柳过来拿单子，准备下，给病人洗胃！”
一个女护士回应：“哦，来了~~”
张烨到门口追问：“医生，洗胃就可以了吗？小孩子能洗胃吗？”
男医生走回科室，看到沈芸娘紧紧握着小妹的手，努力压抑着崩溃的情绪，咬着压根说：“医生，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这时门外三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进来，其中一位先推着装满药剂的手推车进来，另外两位开始准备工序，首先进来的护士见状，以已往的经验，这种情况下男人总是比女人要理智一些，于是走到张烨面前说：“不好意思，你们先出去吧，在这你们帮不上忙，很快就好了。”
不等张烨张口欲言语，沈芸娘愁着眉让出了床边的位置，走到张烨身边说：“大哥，出去吧，一会嫂子来了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护士呆了，平日里来给孩子求急诊的大人，都是女人闹得厉害，如此冷静配合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多看几眼沈芸娘的样子。几秒之后又看了一眼医生，而医生也只是示意让护士继续手头上的准备工作。护士温柔道：“没关系的，小孩子可以做洗胃，你们不用担心。”
孩子的妈都这么说了，张烨还能说什么，再者钟舒曼的急性子找不到人是该抓狂了，今天也够折腾的了，既然护士都说没问题，出去也好省得妨碍医生诊治，张烨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妹，对着沈芸娘点头说：“好，一起在外面等。”
听了护士的话，他们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各怀心事。沈芸娘与张烨又回到这昏暗幽静的走廊，各自靠墙等候。
张烨深感对不住沈芸娘，现在回想张伟问小妹的那句‘你妈没教你吗？’忽然才意识到，就算弟媳没机会教小妹什么，那他这个做大哥，做伯伯的人也该教小妹不是？原来自己所犯的错不仅仅是在起居的照料上的疏忽，还有对小妹的教育。
“芸娘，今天这事怪我，如果不是我和你嫂子赌气，把小妹一个人忘在家里，也不会出这么多事，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好！你千万别怪张伟，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嘴笨！你知道吧，他嘴笨，他，他还总爱说。。。弟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好吗？”
沈芸娘从科室走出来一直出神的想着过往的种种，听到张烨的道歉，沈芸娘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味的退让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沈芸娘呼出一口气，轻声道：“今天的事你们都没错，错的人是我。”
张烨见沈芸娘这般话语，一定还是在气头上，赶忙接话：“这怎么能怪你呢？芸娘，你今天就是骂我打我都是应该的！”
沈芸娘终于抬起头，红着眼说：“大哥我问你，如果是嫂子，你觉得嫂子会让自己的孩子吃这么多的苦吗？就算再苦再难，嫂子能让孩子的爸爸问孩子‘你妈没教你吗？’这样的话吗？”
张烨惊了：是啊！如果是舒曼，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我说了那些话，那还不得要了我的老命？不对，我可不能这么想，这舒曼是舒曼，芸娘是芸娘，这两个人怎么能一样呢？
“芸娘，你是你，舒曼是舒曼，这怎么能做比较呢？你嫂子的脾气，你不是知道吧？”
“为什么不能！”沈芸娘急了。
“对啊！为什么不能？”张烨傻问了一句，拍着自己的脑门赶紧改口：“不是，这事情咱们不能这么想，你看啊，舒曼要是闹起来的话，那好好的一顿饭谁也别想吃了，咱们大人饿了一两顿没什么问题，到头来还不是孩子跟着受苦，你看你晚上那话，回的多好啊，张伟也知道自己错了，你也出了一口气，大家都安心的吃饱喝足多好啊？”
沈芸娘无奈的摇摇头说：“大哥，你什么也别说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的感受，你们都不懂，我真的只是因为今天的事置气吗？不是的，我生气是因为。。。是因为张伟心里小妹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自己，算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自己去问他吧。总之明天我会带小妹会娘家，你们说我闹脾气也好，说我不明白事理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