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找到林晓岚
罗颖并没有听到宇菲说的“嗯,我知道”,因为他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悬崖对面的那块大石头上。
罗颖轻轻地念着:“晓岚……”
宇菲循着罗颖的视线而去,看到坐在一块非常嶙峋的石头上,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俩,应该说是目光呆滞地定在了他们这一边。
罗颖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过去,他抬步就走,绕过了那条碎石满布的水渠,大步垮了过去,宇菲跟在其后。
离晓岚还有十米的地方,罗颖和宇菲都停了下来,宇菲怕她一时想不开,“晓岚,你快下来!”
见晓岚没理会自己,宇菲想往前去,拉她下来。却被罗颖挡住了,然后他自己走了上去。
“我们……回去吧。”罗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失而复得?还是虚惊一场?或者说,是经历了千山万水后的重复?“回去吧”,会是最好的安慰吗?
“回去?去哪里?我可以去哪里?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陪着你。”
林晓岚这才把目光转向罗颖,罗颖向她走近了两步,蹲下来,把她抱在怀里。
“我已经没有外婆了,我也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没有可以住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一无所有了,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当然,你还有我!”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罗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是安慰?还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承诺。
俩人就像晨曦中的画卷,一对情侣,一山一水,伴着和煦的晨光,吹着夏风,相伴成影,如此美好,如此让人羡慕,却刺痛了宇菲的眼睛。
“当然,你还有我!”这句话,宇菲觉得,就像对她说的一样,不然,她的心怎么会突然急速地跳动了一刻呢?不然,她的泪,怎么会如此动情地流了下来呢?
只是,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而已,谁都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也没有人会为她擦一擦吧?
“在那仅一方的心田里,长了一棵柠檬草。悄悄地、悄悄地,它生根、发芽,饮阳如素。每一次叶动,它都想化作音符,谱一段微妙的恋曲。它的飘落,便成了弧,轻扬一段唯美的舞。每一次叶落,字都铺成金黄的路,延伸至未来的路途。它期待的是,陪你看尽云卷云舒,从清晨到日暮……”
宇菲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们紧紧相拥,嘴里轻轻念着那一首创作于某个午后的小诗——《柠檬树》。
那天,她趴在教学楼三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篮球场上的罗颖,午后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趁着他好看的肤色,多么享受的一幕,多么令人难忘的一个午后。阳光正好,你也正好,广播站里也正好播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而晓岚,却正好跑过去给你递擦汗的毛巾……
当年宇菲的妈妈在院子里种了很多的柠檬草,几乎每天她都会给它们浇水,它们长得很好,直到有一天,柠檬草全部都死掉了,听说,是被继父喷了农药死掉的。宇菲妈妈哭了很久很久,宇菲不知道为何妈妈会哭得那么伤心。后来听妈妈提起,因为柠檬草有一种香味,淡淡的,芳香四溢,像初恋的味道。宇菲不解,那为何柠檬草死了会哭得如此伤心呢?在宇菲的一再追问下,宇菲妈妈才说出来,“因为柠檬草的花语是——说不出的爱!”说完这句话之后,宇菲发现,妈妈的脸色变得阴郁了,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说不出的爱……”宇菲每次听柠檬草三个字,就会想起这句花语,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情,会让人难以开口?现在,她,应该明白了。也明白了当时妈妈为何会哭得那么伤心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妈妈一样,知道死去那一刻,都无法向自己心爱的人倾诉内心的感受,因为,她也跟妈妈一样,对柠檬草的喜爱,就像活着需要空气一样的性质。
“宇菲……”林晓岚在罗颖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喊了宇菲两次,她才回过神来。
宇菲迅速地别开了脸,擦干净泪痕,像一个偷吃了饼干的小孩怕被人发现一样。
“宇菲你怎么了?”晓岚知道宇菲是很担心和关心她的。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我是高兴的,我们找了你一天一夜了,没事就好。”
“我们回去吧。”晓岚拉过宇菲,左手拉着罗颖。她不想再多说,因为她怕宇菲看到她眼里的愧疚。
因为,就在刚才,跟罗颖相拥那一刻,她决定了,要跟罗颖一直走下去,要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他家里人不同意,哪怕她——要牺牲宇菲。
因为前些天,她才刚想通,要把罗颖让给宇菲,因为罗颖之所以跟她在一起,是因为那些诗词,而诗词,都是出自宇菲之手,他喜欢的人其实是宇菲,而不是晓岚。
可是,现在,晓岚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成了真正的孤儿了,她只有罗颖一个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难免的,晓岚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就让这个秘密伴随着自己的愧疚隐藏一辈子吧!宇菲,对不起!
作了几分钟的挣扎之后,这是晓岚最后的决定——隐藏秘密,牺牲宇菲,跟罗颖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