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落一怔,看着他走出门的身影,想要叫他却始终都没有叫出口,自从那日从暗卫那里知晓了连清的事情后,自己的一颗心就是悬在了嗓子眼上的,想要说出来,却无人,可以倾诉。
转头去看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不复刚才的苍白如纸。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唇角笑意无限。
真是拿你没办法。
“皇兄,这事你要怎么说?”沈澜落负手站在台下,抬头看着端坐在台上的沈澜越,沉沉的眸子中怒气压抑,“就算是宁妃娘娘,这举动也太跋扈了吧,墨漓可是我的王妃,是苏丞相的女儿,莫不是宁妃娘娘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沈澜越皱眉,宣过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之后又将头转向了沈澜落,静身说道:“六弟莫要着急,这事朕自会还墨漓一个公道。”
“那落就在这里谢谢皇兄了。”沈澜落脸色稍缓,却仍然有几分不悦在心头压抑,转身坐在了一旁,静等着宁妃的到来。
想起墨漓醒来之时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他就恨不得立刻把宁妃撕碎了以泄自己心头之恨。转头看向苏墨漓的时候,她却只是浅笑着握住了自己的手,淡淡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雨中跪上三个时辰。”
沈澜落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却还是点了头。
苏墨漓浅浅笑,道:“为了让你心疼。”
“……”沈澜落不语,挑眉看了她一眼后,笑的诡异,“那爷我就好好疼疼你。”说完,伸手就探上了苏墨漓此时只着了中衣的身子,苏墨漓一阵好笑,抓住了他在自己脖颈间作怪的手,正色道:“别闹,正事儿。”
沈澜落却是笑的欢快,一把揽过她的肩就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暖玉温香在怀,宁和王爷的俊颜上的笑容明朗的很。
“说吧,我听着呢。”
明明很正经的语调,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总是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苏墨漓一脸无奈,只得任由他抱着,拦着他的腰,道:“姐姐流产的事情谁都知道,怎么就会那么巧让猫给惊着了呢。若不是人故意为之,姐姐又怎么会失去她的孩子。”
沈澜落一阵,握紧了苏墨漓的手,轻声安慰道:“这件事交给我去做,你好好休养,我一定会给你个结果。只是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苏墨漓心安,抬头将脸贴到了他的胸口处,闷在他的怀中,道:“对不起。”
沈澜落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心疼道:“落人口实这种事方法多的很,何必非要让自己受罪,这在雨中跪了三个时辰怎么了得,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这要是把身子弄坏了,算是谁的。”
苏墨漓撇撇嘴,不敢说话了。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小声说道:“哪有那么严重?”
沈澜落却是瞪她,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恶狠狠的说道:“还敢说!”
“我错了……”
沈澜落淡淡笑,听到这个比较满意的答案后,轻轻的将她放在了枕上,柔声说道,“先睡吧,我出去下。”
苏墨漓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点温暖在他的指尖散开,温柔至极。沈澜落嘴角含着笑,轻轻起身走到了门外,关上了房门。瞬间笑容便冷了下来,抬头望了一回明月之后,暗沉的眸子中寒意闪闪,抬手便将隐匿于暗处的人招了出来,冷声说道:“去把近几年宁国侯贪污受贿的证据都给我找来,顺便去趟宁贵赌坊,问问连清。”
“是。”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静声说道,旋即便退了下去,一身黑衣与这夜色融在一起,轻微的呼吸声也被掩住,若不是高手,定然不会有人发现这藏于暗处的影卫。
此时沈澜落的心才算是微微平静了几分,转身看了看屋中仍燃着的明亮烛火,白皙的手指倏然握紧,转身便下了台阶,朝书房走去。
青色的衣衫在月光之下,如苍翠绿竹,却多了几分瘦削,不似一般竹的淡雅柔和,这枝竹,必定划破苍穹,万世荣盛。
这一愿,愿你能陪我一生。两两相念,你我天涯。
思绪重新飘回来,沈澜落转头看了看坐在台上看着奏折的皇帝,儒风俊雅,明黄的常服更是显得他书生般文弱,全无王者该有的威武之气。白皙的容颜上极是认真,只是这奏折看起来着实费劲的很,台上的人皱了眉,眉宇间微微的有了些疲惫。
沈澜落眸子一紧,转了头,脑海中却是浮现了年少之时躲在一旁看着父王批奏折的样子,总是朱砂飞扬,行云流水般的字落在了那一张张烦心的奏折上,似乎有了几分的喜悦成就,沈澜落躲在一旁看着父亲脸上十分认真的表情,心中除却那小小的好奇外,更多的,却是对于父亲的佩服。
王者之气,帝王之家。
只是,命不由人。
一阵没来由的恼怒冲上心头,沈澜落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感觉到那握在手中的琉璃珠子挤压在自己手心后,沈澜落才微微的松了松手。但却就在此时,却只见沈澜越贴身太监请推门走了进来,跟着进来的人,就是那一身华服趾高气扬的宁妃娘娘。
沈澜落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站起身,走到了宁妃娘娘的面前,似笑非笑的说来一句:“宁妃娘娘可真是别来无恙啊。”
宁妃瞬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澜落,一双杏目之中怒气迸发,死死瞪着沈澜落,倒有了几分不惧的神色。
沈澜落无谓的耸耸肩,脸上挂着笑容缓缓走到了皇帝的面前,道:“宁妃娘娘可是趾高气扬的很呢,但却不知皇兄怎么处理墨漓的事情呢。”
优雅的语调传来,沈澜落脸上笑意不减,挑眉看了看气急的宁妃,转身退到了一边。宁妃此时却是晓得了这宁和王爷笑面虎的功力,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慌神,刚想张嘴说什么,便听得皇帝一声唤:“宁妃。”
这声音倒是难得的夹杂了几分的怒气,沈澜越皱眉看着台下的女子,一向温和的眉眼中也不禁有了几分的恼怒,一则是她为后妃,这样做着实是宫中大忌,与她这位太不相符。二则则是为这国家,宁国侯近年来颇有些好大喜功,性情也是变得忽阴忽晴,若是留着他,始终是国之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