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申时,连向阁有要事相商,楼夜阑。
撇了一眼纸上的字迹,一字一字之间皆是满满的神采飞扬。透露出这少年的自信与张扬。苏墨漓在一瞬间十分好奇,他所说的要事,究竟是什么。
两个相对于敌视的国家,能有什么要事相商?
玉儿本就是他派到秀水地来的,这其中原因苏墨漓也大致猜到了几分,却正是因为这样,苏墨漓对于楼夜阑才会十分的忌惮,这个人,明媚的笑容背后总是掩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看不透。
但是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苏墨漓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时间倒是过得很快,苏墨漓换了一身轻便的袍子便乘着马车去了。刚刚到了连向阁,下了马车苏墨漓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倚坐在二楼栏杆边的着了一身青色衫子带了清淡笑容的人,略略一怔,进了连向阁的大门。
这人,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苏墨漓这下可真的是看不懂了。
迈步到了二楼,苏墨漓一上楼便朝着那座位走了过去。二楼的人倒是不多,苏墨漓左右环顾了一下,最后坐到了座位上。
“宁和王妃可是别来无恙啊。”清清淡淡的语调响起,那双深黑的眸子中透出了几丝笑意。
苏墨漓挑挑眉,道:“劳公子挂心了,墨漓一介妇人,怎么会有什么挂心的事情,只不过是力求安稳,得过且过罢了。”
楼夜阑淡淡一笑,却忽然抬起了一双眸子去看苏墨漓,苏墨漓被这眼神微微吓了一跳,此时却只听到楼夜阑带着笑意的声音重新响起,道:“你不想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做什么吗?”
苏墨漓一怔,环顾了一周未发现什么异样后,脸上神色不变,道:“那不知夜阑公子是想说些什么呢?”
“呵呵。”楼夜阑轻笑,继而直起了腰,将手抻在桌子上,探身俯了过来,苏墨漓一怔,却没有退后,直直的对上了楼夜阑的眸子,却只见那深眸中笑意深深浅浅,道了一句:“不知道王妃有没有兴趣来听故事?”
“……”苏墨漓不语,盯着他的眸子仔细看着,似乎是不像说假话的人。慢慢的起身,苏墨漓稍稍往前探身子。
凑到了楼夜阑的耳边,却只见他微微一僵,有些窘迫,苏墨漓轻笑一声,道:“墨漓洗耳恭听,只不过在这之前,还请九皇子回答我几个问题。”
说完,撤回了身子,好整以暇的站起了身,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楼夜阑的耳朵却是微微的有些红了,苏墨漓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转身下楼,刚才还潇洒倜傥的少年此时脸色微红的有些尴尬,看了看那已然下楼的女子,拍拍扇子,也跟了上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一旁的楼夜阑也不复刚才有些窘迫的样子,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苏墨漓眯眯眼睛,笑的狡黠。
“玉儿是你派来的吧。”苏墨漓闭着眼睛,一派淡然的说道,不用猜她都能知道此时楼夜阑脸上是如何的表情,索性就闭了眼睛,只听他的声音。
不出意料的,楼夜阑的声音平淡的如同白水,喜怒之间根本看不出来。
“是。”楼夜阑点头承认。
倒也爽快。
“你凭什么认为,澜落就能回到秀水地?”苏墨漓挑眉看着楼夜阑,一点点的好奇蔓延开来,她是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让他选择做这些,而且还做的理所当然。
楼夜阑却只是耸耸肩,撇了撇嘴后说道:“凑巧了。”
轻飘飘的落下三个字,苏墨漓瞬时无语。
凑巧?这巧凑得真不错。
“那可真是巧的很。”苏墨漓干笑一声,却是腹诽不断。
楼夜阑听出话中的意味,却是笑而不语,转头轻轻挑起帘子,看向了外面的风景。眼神随着颠簸的马车不断上下浮沉,却是少有的寂静之感。风中略带的香气让楼夜阑好奇不已,苏墨漓撇他一眼,笑着道:“秀水地这边倒是有很多新奇的树种,有些树种天生便是带着香气的,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种,就是带着香气的。”
楼夜阑看她一眼,道:“真是新奇的很。”
苏墨漓笑笑,眸子微眯看着那青色衫子的人,虽是一派潇洒老成之态,但是骨子里却是掩不住的少年人的模样,带着几丝的轻狂与好奇,掺杂在一起,有了一种很是奇妙的因素,苏墨漓在一瞬间很是好奇,他所说的故事,究竟是怎么样的?
在这个人的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心下一动,苏墨漓正准备张口,此时却只见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外面忽然便响起了车夫和马儿一同嘶鸣哀嚎的声音。血腥味忽然飘来,苏墨漓一惊,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苏墨漓与楼夜阑对视一眼,彼此有些慌张了。
趔趄的车子停了很是不安稳,外面很是吵闹,楼夜阑正欲跳帘子的时候,却只见轿帘很是粗鲁的被撕扯了下来,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粗猛大汉,灰黑色的粗布衣服上破布褴褛,身后还跟着一帮正在“桀桀”笑着的小喽啰们。
“哟,真想不到这车里还有两个绝色呢,这回倒是赚了。哈哈哈哈。”
粗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便响起了一阵大笑,震耳欲聋,苏墨漓此时却是不慌张了,清绝的脸庞上只剩下了无奈,苦笑一声后,看着楼夜阑说道:“真是流年不利。”
真是流年不利,出个门竟然遇上了山贼。
楼夜阑淡淡一笑,道:“就这样吧。”
“遇见你真是件倒霉的事情。”苏墨漓皱皱眉,转头对着楼夜阑狠狠说道,浑身酸涩的感觉让苏墨漓无法忽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估计是山大王家的柴房。
“我怎么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楼夜阑也很是郁闷,姣好的容颜上似乎是难以忍受这里的味道,紧紧地皱着眉,黑了一张脸。
空气中泛着积年不用的潮湿灰尘的味道,老旧的菱花窗上破洞一个接着一个,夏日里炎热的风从破洞中钻了进来,带起了这屋子中难闻的气息,吹动这墙上的蜘蛛网,巨大的网垂在半空中,很是优雅的晃动着,苏墨漓环视了这屋子的四周后,认命的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