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沈澜越急忙说道,却在太后的眼神下微微有些退缩,那寒气的眸子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说不出的感觉让沈澜越从心底升起了一阵恐惧,准备说出口的话却堵在了嗓子中,在那妇人的目光下不敢再言一句。
“太后圣明。”群臣纷纷跪拜,一片疾呼声中奠定了一切。
高坐在金銮宝座上的沈澜越忽然就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操纵在别人手中的笑话,那个人,是自己的母后,是自己的娘亲。
正是如此,才觉得悲哀。
一朝惊变,变得是什么,变得又是谁,沈澜越已然有些说不清了。
“王妃,八皇子来了。”凝析急匆匆的声音传来,苏墨漓便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几个月呆在府中,虽有重兵把守但也算是过的平和,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苏墨漓嘴角冷笑翘起,道:“没想到她竟然会让澜亦去应战,可真是高明的很。”
“八皇子生性活泼,聪慧过人,带兵打仗也是一流,可是太后就不怕八皇子中途倒戈吗?”
“不会,因为皇宫中,他的母妃还在,若是他倒戈,他的母妃定然难逃这一劫,更何况他的家眷。”皱皱眉,苏墨漓起身,拿了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苏墨漓缓缓的走了出去。待看到沈澜亦的时候,眉头又是微微一皱。
他的身后,站着皆是着了铁甲的士兵,看样子,也是身不由己。
“六嫂。”一声轻唤,却带了无尽的沉重。
苏墨漓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便出征,今日还请六嫂随我走吧。”四处飘荡的眼神不敢去看苏墨漓,声音都微微的有些酸涩了。
苏墨漓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淡淡的笑容依旧存在,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挡这笑容的出现。苏墨漓回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凝析嘱咐道:“我没事,你放心。桃花就要开了,有机会的话,去看看桃花吧。”“嗯。”凝析重重点头,眼角,却忽然就涌出了泪水。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凝析忽然就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昨天,这只不过是个梦境。
可终归,这不是梦境。
泪眼模糊中,那白色的披风终究消失在了众人之间,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院子顷刻间就一个人都消失不见,凝析呆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高空,心中空落落的少了一块,想要哭可眼睛却酸疼的厉害,模糊之中,一个焦急的身影冲了过来。
霎那间,泪水喷薄。
“人呢,浅月呢?”焦急的伴随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凝析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可泪水却是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了,落满了衣襟,失了心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跟八皇子走了,明日随军出征。”
那声音仿佛是铁锤,一锤一锤的敲在了连清的心上,直到将他的心锤成了碎片,俊秀的脸庞终于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清雅,焦急之下只剩了苍白,忽然就发疯似的冲了出去,可是空落落的宁王府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冷风吹过,一片狼藉。
浅月,浅月……
那个昨天还笑着跟自己说不会有事的人,转眼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想要抓也抓不住。连清满心的愧疚不知道如何去宣泄,她故意把他支开,只不过是为了在别人带她走的时候不会冲动,不会白白的丢了性命。这,让他情何以堪!
慕容浅月,你究竟在想什么?
赤红的眼睛肿泪水满眶,愧疚的心情爬满了整个心房,眼前浮现的都是苏墨漓往日的笑语,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讽刺。
你让我怎么跟澜落交代,你让我有什么颜面去见澜落!
“凝析,收拾东西,我们走。”静静心神,连清转头对着那走出来的凝析说道,眼神中,满是坚定。
凝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却随即也回过了神,道:“好。”连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前方毫秒无踪的道路,深深的下了决心。无论怎么样,他都要保得苏墨漓的安全,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曾经许给沈澜落的承诺。
在所不惜。
第二日,华国大军出征,八皇子沈澜亦领兵为首,出战抗击沈澜落。苏墨漓作为宁和王妃,亦在随行队伍。
虽是如此,可是当苏墨漓看到那囚车时,却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沈澜亦见状,大怒。
“是谁下令要囚车的,她是宁和王妃,不是犯人。”
声音吓住了众人,一副将小心翼翼的上前来说道:“是,是太后下的令。”
“真是荒谬,立刻给我换掉!”军令一下,却不敢有人去牵马车,沈澜亦气急,苏墨漓嘴角却是冷笑浮现,道:“澜亦,既是太后命令,那墨漓定当遵命。”“嫂子。”沈澜亦见状,急忙下马来扶她,苏墨漓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别耽误了大军出行。”
沈澜亦仍然是皱着眉,却还是听了苏墨漓的话,转身上了马,狠狠的瞪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副将,这才调转马头,朝着正前方走去。
那副将也是冷汗直流,看了看苏墨漓后,颇是为难的说道:“还烦请王妃带上这镣铐,小的们也好交差。”
苏墨漓不语,却是伸了手脚过去,冰凉的触感传遍她的全身,却抵不过她心头的寒凉。讽刺感遍布全身,低头看看铐在自己脚上的铁链,无奈的笑了笑,靠在了囚车上。
“走。”一声令下,大军出动,全城百姓跪拜相送,铿锵之声震天动地,黑压压一片气势十足。
车轮的碾压声,铿锵的脚步声响成一片。苏墨漓坐在囚车里,护住了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的担忧。
若是让澜落看到了自己这幅样子,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狂。太后只想用自己来做人质,却也实在低估了澜落的实力,长此以往下去,败得,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