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森董事会上,萧衍说了奥森今后的发展计划,许靖涛坐在郑临北对面,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郑临北看见侃侃而谈的萧衍,心想事到如今,你萧衍再聪明也只是韩森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想到了她初学象棋的时候,总是会问郑展南,为什么小兵过了河就不能往回走了,为什么将就只能待在田字里。
“因为游戏是这么规定的。”
郑展南是这么跟他讲的,现在郑临北明白一个成语“丢猪保帅”,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将,其余的都是在扮演各自不同的角色。
韩森如果是那只将,那马清风和詹天一就都是那只猪了,而樊英、于常德就是小兵。那萧衍呢,韩森对萧衍非常好,这一点众所周知。他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会后,萧衍说郑总,请留一下,郑临北就坐在会议室里,等着其余人都走光了,然后问道:“萧董,有什么事吗?”
“锦绣城项目突然停工了,是什么原因?”
这事是郑临北亲自下的通知,而且已经停工一个星期了。刚才董事会上她都还遭到董事们的反对,郑临北只是说会给出解释的,也没说是什么原因。
“资金出现了问题。”
她简单而明了的说道,萧衍眸光锐闪。
“资金问题?”
“对,上次韩董从国外转进来的十几亿资金我们暂时动用不了,似乎是国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没有韩森亲自批准,我们提不了款。”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上个星期,我一直忘记跟您讲了,是我的失职。”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放一放,萧董,韩董病得越来越重了,你真的打算替他抗下奥森一辈子?”
“要不然呢?”
萧衍反问的很好,郑临北也没想过要不然怎么办。难道真的可以一走了之了吗?
“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水太深,当心把自己淹死。”
萧衍哈哈一笑,“水太深?自古溺死者多是会游泳的人。”
郑临北也笑眯眯地回应道,“是呀,幸好我不会游泳,当然也不会下水啦。”
下午萧衍去医院看韩森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韩森,韩森沉吟半天,挣扎着坐了起来,萧衍连忙上前扶住已经病入膏肓的韩森。
“萧衍,把郑总辞了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擅自做主?”
“那锦绣城项目还做吗?这是她一手负责的?”
“当然做了,韩叔最想看到的就是奥森在你手上壮大起来,成为地产龙头。”
对韩森的期望,萧衍淡淡一笑。
“所以,韩叔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解决了?”
韩森沉默了一会,萧衍又说道:“那我就回去准备郑总辞职的事情吧,韩叔身体不好,要多休息,我有空再跟汪雅一起来看你。”
萧衍走出病房,关上门的刹那,他不经意冷笑了一声,韩森还在床上坐着,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过了不到一个星期,郑临北就收到公司董事会决定把她辞退的消息。她并不意外,事情到了今天这步,离真相就只差一小步了,她都能看见了它们,却始终没办法揭开那层面纱。
郑临北感到无能为力,也好,辞了就辞了。她一个电话打给陈泱说她工作丢了,陈泱笑没关系,以后再找就是了。
“要不,我去南京吧。”
“好呀,不过明年我就要去你那了。”
“对哦,算啦,我还是去考公务员了。”
郑临北想既然她要走,那也没必要舍不得。被告知辞退了,她也懒得去公司,一连几天就在公寓待着,许靖涛以为她不高兴,还担心地对她说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郑临北笑她没事,倒是许靖涛让她担心。
在公寓待了几天她终于熬不住了,收上行李,就回了家去。她去了南京,然后又去了武汉看看林青。林青满腔怒火的对郑临北发泄说要报复方舞芬,竟然完全破坏了她的计划。王薇薇出尔反尔,现在害了几个人。郑临北说王薇薇的事情不用林青操心,林青拍着胸口说王薇薇背叛了她,就一定要付出点代价。
“我要让王薇薇两面不是人!”
郑临北想了想,还是觉得林青没必要这么做,于是对正在气头上的林青说王薇薇她会想办法对付的。林青看着郑临北,她还从来没看见她是怎样对付一个仇人的。
“那好,小北,就看你的了。”
回到家她看了郑君兰开的美容院,对郑君兰开玩笑说:“要不要我给你加点投资呀!”
郑君兰把她介绍给店里的员工说这是我姐姐,郑临北看着忙个不停的郑君兰,央求她给自己按摩。郑君兰就放下手头工作给她按摩,当她发现郑临北肩膀的伤痕,一个劲地问道怎么弄的。郑君兰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於痕大致有多久了。
郑临北骗郑君兰说是她练跆拳道时被踢的,这个时候只要是合理的借口,郑临北都想得出来。其实她根本就没练过跆拳道。
“兰兰,西西在干吗?怎么这几天老是见不到她人?”
郑君兰的手劲加重一点,疼的郑临北直叫,“疼死了,兰兰,轻点!”
“姐,你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
“嗯,你怎么知道的?”
“这根经就是跟睡眠有关,睡眠不好的人就会喊疼。”
郑临北咬着牙忍着,想着近一段时间,既要负责锦绣城项目,又要对付韩森和马清风,勾心斗角的哪敢睡得踏实。等郑君兰帮她做完按摩,她觉得自己像是刚死过一次。
“姐,你什么时候回去?”
郑临北回来算是非常难得了,跟郑君兰感情比较好,也很喜欢这个堂妹。
“过几天吧。”
郑临北想她还是要回去一趟,韩方朔说马清风逃了,叫她小心点。她此刻正在家里,也没什么好担心,马清风肯定是找不到的。但是,马清风逃跑了,韩森要是知道会不会孤注一掷,甚至杀人灭口?
郑乐西投资了郑君兰的美容院,却在许雨青的店里做事。许雨青说生意还好,郑临北跟老爸郑华伟说她已经跟郑展南商量过了,盘下一个门面给他开餐厅。郑华伟高兴的开始计划起来,郑临北看着老爸高兴的模样,想拣日不如撞日,拉着郑华伟到街上看门面了。
看了几天终于相中了一个门面,但对方要的租金也很高。许雨青嫌太贵,就说再看看。郑临北一个电话打给哥哥郑展南,说她已经把门面看好了,租金一年要一万。郑展南说好,我过年回去就把钱还给你。
“你说的,到时可是要涨价的!”
郑临北付了租金,许雨青还一个劲地责怪她做事冲动,不跟她商量。
“要我去,少说也要让他少个一两千下来。”
郑临北无所谓的笑了笑,又在家帮忙把餐厅装修一番。郑华珍也来帮忙,郑临北就对姑姑说要是她喜欢,就跟老爸一起开餐厅好了。反正郑华珍现在也没什么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许雨青和郑华珍见缝插针,郑临北在家的几天逮到机会就说,郑临北走了,许雨青还交代要她过年带人回来。郑临北嘴上说再说,再说。心想带个鬼,她过年回不回来都说不定了。
郑临北被辞职了,这件事最后是萧衍拍板的。
郑临北说得对,奥森的水太深,会被淹死的。可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谁会被淹死,总有人要去做的。
副总金勤飞被任命为奥森总经理,直到这个时候沈妍才开始羡慕起郑临北,说走就走,活得那么潇洒。她从总经理秘书坐到董事秘书,一直跟在萧衍身边,可是却始终不知道萧衍心里在想什么。
以前做总经理秘书时,萧衍待她很好,好的连龚敏都羡慕。可是,那时的她们哪里知道,她心里其实妒忌的要死,她妒忌郑临北跟萧衍能一起聊天,一起说笑。而她在萧衍面前,总是温柔笑靥颜颜,却根本无话可谈。
她知道郑临北跟许靖涛住在一起,所以就想利用这事来坏她郑临北的名声,那个人之前跟马清风关系暗昧,现在又插上这杠子事,萧衍眼界再低,再不屑,也自是不会降低身份去跟郑临北有所缠绕。
现在她最期盼出现的事情出现了,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她发现萧衍也变了,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她亲眼看见萧衍坐在办公室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声不吭。她也亲眼看见萧衍会拿着手机,犹豫不决地看着。这些她都看到了,可是不知道原因。
萧衍去过许靖涛的小区,发现郑临北已经搬走了。他忽然知道,这辈子,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是他亲手让她走的,这本不应该后悔,但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萧衍发现郑临北的影子已经在他心里了。这个发现对于他来说,既是惊喜,也是遗憾。
郑临北说她不相信感情,他又何尝相信?美人鱼为了爱情最终化为泡沫,一点也不值得,山盟海誓,有一天也会变成沧海桑田。
萧衍想,这样也好,他们就当是生命中彼此的过客。来去匆匆,本就不需牵挂,更不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