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北心急如焚的来到公安局,黄志平再一次当着她的面告诉她陈泱很可能被判过失杀人罪,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恍如晴天霹雳,郑临北再怎么想也不能相信陈泱会做出这种事情。黄志平说案子正在调查,陈泱已经承认了是他推了被害人,导致被害人死亡的,检察院已经批准逮捕了。
郑临北要求见见陈泱,她一定要亲口证实,就算真的是陈泱做的,她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陈泱就即将面临被指控成为杀人凶手,一旦成立,那他的一生就全毁了。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救他。决不能看见陈泱就这样毁了,她不相信陈泱会是杀人凶手。
黄志平带郑临北去见陈泱,半个多月没见陈泱瘦了不少,精神变得颓废起来。见到郑临北,他苦苦笑着,然后低下头说让郑临北忘了他。
郑临北握着陈泱的手说她不相信他是杀人凶手,让陈泱告诉她实情。陈泱仍旧苦笑着,“事实就是这样,是我推了那个人一把,导致他死亡的。”
陈泱什么也不愿意多说,郑临北再怎么求也没有用。郑临北临走时对陈泱说她一定会救他,陈泱惨然一笑,对郑临北说她能这样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郑临北问黄志平怎样才能救陈泱,黄志平也不相信陈泱是杀人凶手,说只有陈泱自己翻案或有新的证据才有可能。但问题是陈泱已经承认了是他做的,所有的证据也都指向他。
郑临北找到王薇薇,告诉她陈泱的情况,王薇薇沉默着一言不发,直到郑临北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句话。
“王薇薇,你不是说很爱陈泱吗?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现在陈泱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一点都无动于衷?”
郑临北气急败坏地丢了几句狠话,然后甩身离去。这种时候,王薇薇竟然可以保持缄默,让郑临北实在是想不通。
郑临北跟顾颖说陈泱出事了,问她有没有熟人可以想办法救救他。顾颖心急火燎地从天津赶过来,她见过陈泱,也不敢相信看上去那样一个英俊温和的男生会成为杀人凶手。
“顾颖,再过不久,法院就会正式审理陈泱的案子。我不想看见他去坐牢,我不想他的人生就这样毁了。”
顾颖拍着郑临北的肩膀,说不用担心,或许我们自己可以想办法为陈泱减刑。
按照黄志平提供的线索,郑临北和顾颖找到出事的那条小弄,不远处就有一个迪厅。
“公安局说陈泱推了那人一把,使他撞到了一根伸出来的钢筋上,然后钢筋就刺死了他。”
“应该是这里。”
郑临北指着墙角拐弯的一处地方,那里有一些钢筋的断头,现在已经被新的水泥糊上了。
“哦,这房子建得还真粗糙。”
与B市繁华相不同的是,这些建筑年代比较久远,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就像被这个社会遗弃的人一样。
“被害人是一名醉汉,当晚就在这里死的。”
顾颖在原地转悠了两圈,自言自语说道陈泱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郑临北闻言,对顾颖说:“陈泱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王薇薇。”
“这么说,当晚的事情,除了陈泱,就只有王薇薇最清楚了。”
“是的,但我找过王薇薇,她什么话都不说。”
顾颖站在原地,眼神哀痛的看着郑临北,“小北,不要硬撑着,想哭就哭吧。”
“我没有眼泪,哭不出来。”
顾颖陪着她一起回到公寓,郑临北上网搜集类似案例,希望能有所启发。但黄志平告诉他陈泱自己都承认了,这让郑临北感到心力交瘁。
在没有任何新的证据和有利证人的情况下,陈泱被判过失杀人罪,被害者是一名单身酒鬼,对于他的死亲属并没有太多痛苦,反而更关心赔偿金。
“我哥哥都已经死了,以后谁来照顾我老娘?”
死者的弟弟三十左右,跟陈泱年纪差不多大,听说也没有工作,难怪开口闭口不离赔偿金。钱,如果花再多的钱能不判陈泱的罪,她都愿意。
郑临北跟顾颖一起去法庭听审,对于判决的结果郑临北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能接受。这天她出奇地居然在法庭的听众席上看见了一直沉默不语没有露面的王薇薇。王薇薇带着墨镜,看不清她的表情。
陈泱被押下去的时候,郑临北忍不住跑上前,抓着陈泱的手臂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几万块钱的赔偿金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替陈泱支给被害人家属,但四年的有期徒刑足以毁了陈泱的前途。
“小北,你爱过我吗?”
陈泱只是淡淡地问了一个在他心里藏了一年之久的问题。
郑临北眼神哀恸地看着陈泱,看着他手上的镣铐,凄凄一笑,“陈泱,我喜欢过你。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陈泱微微苦笑,没再说话,被押了下去。他的心是凉的,本来以为郑临北这么跑前跑后是因为爱他,没想到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堵墙。
郑临北望着渐渐走远的背影,依然炎热的天气,他们却心如寒冰。
短短的半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顾颖很担心郑临北是否承受得住。郑临北自始自终一滴眼泪都没流,不知道是因为太坚强了,还是因为太绝情了。
那天在法庭,陈泱问郑临北的话,顾颖听得清清楚楚。郑临北没有选择欺骗陈泱,用最真实最冷漠的方式结束了这一段青春一直埋在心底的感情。
他们相遇在人生最灿烂的时侯,却错过了人生最复杂变幻的时光。
顾颖想到自己与凌霄彬之间,或许他们也会像郑临北这样终会结束。
此刻,顾颖很想告诉郑临北她和凌霄彬之间的事情。
她一路追随着凌霄彬来到天津,第一次见面他们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凌霄彬没有女朋友,她认为她其实是有机会的。
一年过去了,顾颖发现他们的差距越来越遥远。凌霄彬是个遗腹子,母亲辛苦工作就希望他能出人头地。
顾祥结婚了,也希望妹妹能尽快嫁了。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吗?”
顾颖语气轻淡,似在问自己一般,可语调分明又是痛苦的。凌霄彬坐在她对面,将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仅是要告诉你我已经认识你八年了。”
“还因为我想看看你的生活工作环境,我不甘落后,因为我不承认我就应该比别人不如。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凌霄彬听了顾颖发自内心的话,不知是喜是悲,心中一时纷乱如麻。他没想到这些年他只不过是顾颖攀登的一个高峰而已。
“跟你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发现差距是多么的恐怖。我并不是什么名校的,也不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我从看来都不相信我做不到。我拼命的学习,考上N大研究生,就是为了证明你能吃得苦,我也能吃,可我终究还是不如你。”
说道最后一句顾颖似乎很不甘心,凌霄彬异常诧异,因为这一点也不像她。
顾颖嘴角扬了扬,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我是很不甘心,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我真的无法勉强。你现在终于熬出头了,可不要辜负了你母亲这些年来对你的期盼,你真的还可以做得更好。”
她停顿了一会儿,眼神悠远地看着窗外,过了一小会又收回来,接着道:“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有助于我走向成功的男人,所以我的恋爱观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如果没有结果,浪费再多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那只会让自己更加沉沦,更难以自拔。为什么不趁着还没走到那一步时挥泪斩掉,没有谁离开谁就没法活下去,就像小北,她不需要任何牵挂照样活得好好的,你……”
“顾颖,你到底想说什么?”凌霄彬截断她的话,有些恼怒。
“还不够清楚吗?”
顾颖一点也不在乎凌霄彬的怒火。
“清楚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霄彬起身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顾颖跟前,直视着顾颖的眼睛。那里面有蕴藏的火气。
“我只是想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顾颖淡然的语气令凌霄彬终于爆发了。
他哈哈大笑,“以结婚为目的,这算什么?顾颖,你敢说你从来就没在意过我,那你千里迢迢跑来看我,这些年又算什么?”
“凌霄彬,我们之间的差距是一个永远逾越的鸿沟。”
“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的朋友,你的同事,你们都有自己的圈子,我只是发现我融不进你们那个圈子。你什么事情都安排的紧紧有条,不允许出现疑似差错,你母亲对你期望很高,所以你一直都在努力往上爬,凌霄彬,你什么都想抓在手中,可是你什么也抓不住。”
郑临北问顾颖后来结果怎么样了,顾颖淡笑,说不知道,反正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没见过凌霄彬。
“其实,凌霄彬是个胆小鬼,也是个可怜的人,他一直活得很累,很小心,从来都不敢让自己放纵一回。我不想若干年后,他来怪我是我拖累了他。”
顾颖幽幽说着,听得出顾颖的心里还是有凌霄彬的。只是他们性格有些不同,还需要磨合。幸好顾颖不是郑临北,否则她跟凌霄彬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陈泱坐牢了,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工作,我始终相信他没有杀人。”
“你不爱他,在那种场合你能选择坦白,我真的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说你爱他,或许他还有一丝希望,也许他就想着为自己翻供了。”
“不会的,陈泱一直坚称人是他杀的,不会因为我爱他就选择翻供。”
“他只是一直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他的感情。”
顾颖摇着头,“说你什么好,原来这么多年,你竟然从来没爱过他。不知道陈泱是可怜的,还是可悲的。”
郑临北笑笑,对顾颖的话若有所思。
“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顾颖回天津去了,郑临北依旧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冬天要来了。郑临北数着日期,陈泱已经进去了整整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