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不爱你关你什么事?你难道会爱我不成?再说你拿什么做赌注?”
话一说完觉得有点不妥,又说道,“不过像我们这种人爱是何等奢侈,你不用指望我去爱某个人了,我只爱我的家人。”
郑临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极其冷漠的。萧衍突然欺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郑临北,我用下半辈子做赌注来换答案。”
郑临北有点愕然,“什么答案?”她眼神警惕的看着萧衍。
“我的答案,你说呢?”
她脑子转了转。
“萧衍,用你精明的头脑计算一下,婚姻对你来说有什么赚头,从此你失去了自由,还要养老婆孩子,况且你不是一直很潇洒吗,结婚后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潇洒了,你单身汉的价值将贬得比股票还快。”
萧衍哈哈轻笑,“你呀,原来这么可爱!”
“可爱?哦,别把我当个小姑娘一样。”郑临北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萧衍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说:“我有几天假期,你后天再出院吧!”说到这里郑临北才想起来心里一直很好奇的一个问题。
“你跟陆成是什么关系?”
萧衍微微一笑,“小学到高中的朋友,这次若不是他结婚我也不会再见你。”他停了停,认真地说道:“我刚从美国回来,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就在B市,为什么骗我说回了武汉?”
郑临北听了这话,眼睛微眯看着萧衍,用一种怪怪的语气说道:“我说回武汉,又没说要待在武汉。”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
“或许吧!可我们还是见面了!”
第二天一早,萧衍送她回医院。郑临北也最终答应了萧衍过两天再出院,而萧衍也非常闲的一直待在医院里。郑临北看到他在笔记本上不停的忙碌着,于是问道:“你在忙什么?”萧衍将笔记本合上,“看股票,看是我跌得快还是股票跌得快。”他用郑临北昨天的话开了个玩笑。
“你没想过回国工作?”
都怪这次生病住院,要不然此刻她已经在非洲大草原了。因为生病住院,单位派了其他同事,郎杭抗竟也在名单之上。看到名单后郎杭抗异常郁闷地对她抱怨,“要是我现在突然断腿断手多好,我就可以不用去那地方待半年啦。”
“你呢,怎么想着去做公务员的,以你的能力可以去大公司,那里机会更多。”他知道郑临北绝对不是那种仅仅因为工资的高低就去做的那种人。这就像他自己,他选择去美国工作也不是因为美国工资高。
“很简单啊,公务员工作稳定,福利好,铁饭碗啊。再说我外语水平不好,去不了大公司咯。”郑临北的语气颇有些自嘲的意思。
萧衍听了不置可否的笑着,他知道这不是郑临北内心真正的想法。
如果郑临北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一直待在政府机关里,他死都不会相信。那个女人的野心和抱负藏得很深,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跟她交谈时,她的眼神会偶尔透露出来。
他想郑临北也不可能不知道他萧衍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萧衍知道像郑临北这样懂得隐藏和隐忍的女人往往是非常可怕的,但是他又能够从郑临北身上看到一种磊落和爽快。她隐没与众人,却又独立于众人,冷漠的眼神里带着深藏的怜悯,是个冷静的观察者,骨子里的孤独使她显得清高、骄傲,而乐观的性格下又隐藏着天生的野性。
郑临北看到萧衍这样知道他不相信,也懒得跟他再解释。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的好景致,说:“我们出去走走吧。”萧衍将口罩递给郑临北,两人一起走出住院部大楼,找了个风较小的地方坐下来晒太阳。
萧衍看郑临北安静的晒着太阳,心里想到他跟郑临北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只有一年半而已,他竟会有种结婚的冲动。
难道是他真的想结婚了,或许是找到了生命中那个合适的人,所以才会有这种冲动吧。他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爱上一个人的,可是郑临北给他很多吸引性和不确定性。在骨子里他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们互相吸引的。他跟郑临北打的赌是他一时间对婚姻的冲动,还是真的很想和郑临北一起走进那个坟墓?
出院后郑临北后悔莫急,自从那天晚上让萧衍来住后,此后就再也赶不走了,就连孙静云说要来看她,她也只能找各种理由搪塞。虽然郎杭抗已经去了国外,但同住一个公寓,认识的同事总会看到。她是无话可说了。
在郑临北出院的第二天,汪雅来找她。
“你好,我是汪雅!”
好耳熟的名字,郑临北回想着在哪里听到过。
“昨天之前我就见过你,去年二月在机场。我是萧衍的朋友。”
原来如此,就是萧衍那天去机场送的人,韩森的外甥女。郑临北终于想起来了。
“噢,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想找你聊聊可以吗?”
是继续昨天的话题,还是别有深意?
郑临北说可以,就找了一处安静点的地方坐下来。汪雅点了一些点心,然后又问郑临北想吃什么,郑临北说热咖啡不加糖。
“你喜欢喝苦咖啡?”
“还好,我更喜欢咖啡的香味。”
汪雅一笑,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你跟萧衍的关系,所以就来找你聊聊。”
“什么?”
“萧衍爱你。”
汪雅说得很肯定,郑临北心里先是一惊,然后一笑,对汪雅说:“太好笑了,你难道不知道他那种人是不可能爱上一个人的。”
“他说过,你也是这样的人,可他偏偏就爱了。”
“你呢?”
郑临北被汪雅问得有点哑,“这不关你的事!汪雅,你也不要去乱想了,萧衍可能是喜欢我,但还没到爱的地步,我们最爱的是自己。”
汪雅笑得居然伏在桌上,郑临北冷眼看着她这么夸张的反应,心想有什么好笑的。
“我终于知道了。郑临北,你信不信,你迟早会爱上萧衍的。”
又是同样的话,萧衍说过,汪雅也来说一遍。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他马上要回美国,也爱不着。”
“哈,你竟然还不知道他很快就调回来了。”
“他没跟我讲这些。”
汪雅这么说,傻子都知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知道她在B市,萧衍就立即调了回来。郑临北装作无所谓的对汪雅说这只是工作调动。
她一直有意无意躲着萧衍,萧衍也无所谓,反正他们需要的就是时间。那天萧衍找郑临北,郑临北又再次找借口推脱。
“萧衍,好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理理。”
郑临北想事情应尽快解决,几个月过去了,陈泱心中的结虽然一直没有解开,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萧衍,你认为我们算什么关系?”
“恋人!”
“恋人?”
郑临北扑哧一声笑道,她同意让他搬到她的公寓住并不代表她爱他,这不符合她的逻辑。
“算了吧,我承认我是有些喜欢你,可是还没到爱你的地步。”
“所以说是恋人。”
萧衍抓住郑临北话中的漏洞,郑临北想了想似乎萧衍说得也挺有道理。她哼哼笑着,“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往前走。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跟我结婚,可是你我都知道,我们都付不起那个代价。”
“什么代价?”
“自由,无牵无挂的不受拘束。”
“还有真心,不过我想既然大家都无心,也不用讨论这个话题。”
萧衍大笑,刮着郑临北的鼻梁,“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我想在一些人眼里,你这样的想法肯定要被视为怪胎了。”
“无所谓!”
“这么说你是真打算跟陈泱结婚了?你根本就不爱他,却偏偏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萧衍的手本来一直握着郑临北的手的,说道最后一句,郑临北觉得他的手劲忽然增大,手被他紧紧抓着,动都动不了。
“谁说我要……”吃什么干醋,陈泱都已经去上海了。郑临北想到这里就把话咽了下去。
“算了,总之,你的那个赌约我看你是输了。”
萧衍松开郑临北的手,笑了起来,郑临北还记得那个赌约,这让他还是很开心的。
“别这快下定论,要不要我再加一个赌注。”
萧衍越这样,郑临北心里越忐忑。
“你、你想干嘛?”
“不干嘛,再加一个赌注如何,还是那个赌约。”
“不用了。”
郑临北急忙说道,她可不想被萧衍算计一次又一次。萧衍看她慌张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郑临北居然害怕起来了?”萧衍有意激将,郑临北才不会上他的当,管他说什么,就是不答应。
“我不会再上当的,我们已经说好结清了,你不该违反规定。”
“什么规定?我们有说不准见面吗?”
郑临北瞪着萧衍,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狡猾世故地说道:“萧衍,你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想跟我结婚?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那算了,咱都没时间玩这么浪费时间的游戏,直接去开个房得了。如果你真的想跟我结婚,那就掂掂我们可怜的真心,你到底为什么想跟我结婚。”
郑临北的话起了一点作用,萧衍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同样世故的对郑临北说道:“我粗略列举了一下,发现跟你结婚的好处比较多,比如第一我不讨厌你,而且还很喜欢你;第二你会做饭,会做家务,我不用担心下班回去还要饿肚子;第三,你不会无谓地跟我吵架……”
“那你不如直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佣人得了。”
郑临北打断萧衍的话,对他这些列举的不以为意。
“还没说完呢,第四,我们性情接近,不会有太大摩擦;第五,如果我的小孩能在你的肚子里面成长,想必教育小朋友将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第六,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我认为适合我结婚的第二对象。”
郑临北一边听一边点着头,等萧衍说完,她眼神挑衅的看着萧衍,“下面请听我例举几条我们不应该结婚的理由,第一,我们都没做好打算,我们互不相爱;第二,我不会每天为老公做饭、洗衣;第三,我喜欢暴力,恐怕会对小孩成长不利;第四,小孩是一个麻烦的东西,我不喜欢小孩;第五,结婚后我的自由就受到限制,而你也同样;第六,世界人口太多,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对象,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郑临北一条一条反驳,萧衍笑得肚子都疼了。
“所以,言而总之,总而言之,我看你是输定了。”
萧衍一直笑看着郑临北认真地模样,谁能说他们之前没有情。如若没有,又怎么能在这里谈笑风生;如若没有,他们又怎么能允许对方进入自己的防区;如若没有,他们又何以相互调侃说着亲昵的话。但,说有,他们又没有恋人间的亲密缠绵,他们没有时刻想着对方,他们也不会选择用身体来结束一段关系,就像客人与风尘女一样,而后潇洒决然,一年多里互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