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干嘛呢?”
一名身穿赤衣的婢女诧异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又回头瞄了身后两眼,一手执着扫帚,一手指指自己。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问道:“魏总管,您是在唤奴婢吗?”
叫住那赤衣婢女的是将军府上的老管家魏孝忠,他气势汹汹的走到婢女跟前,伸指在她额上一戳,道:“不叫你莫訫,难不成叫鬼呀!我说你活不好好干,整天探头探脑的像做贼似的!想干吗!”
莫訫摸摸额头,一脸委屈的说道:“魏总管,今个不是魏将军凯旋归来的大日子吗……奴婢只不过是想早点见到将军。”
魏孝忠压着眼皮,从她的旧布鞋看到她的粗布发带,说道:“呸!莫訫!你以为有点姿色,就可以麻雀变凤凰了!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也别丢人显眼了,快给我去后院干活去!”
“是。”莫訫垂下头,拖着扫帚走向后院,心里暗喜,轻声自言自语道:“对呀!我可是将军府的婢女,这将军不是想什么时候见就可以见到的啊……我真笨,何必急于一时呢?”
绕过飘着桂花香的回廊,一到后院,就听见厨房那儿传来阵阵的喧闹声,莫訫好奇心一起,兴冲冲的跑向厨房,伸长脖子,往里一探,是一名看似有身份的小姐,正在厨房里龙飞凤舞。
莫訫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一起看戏的婢女,随口问道:“小婵,她是谁?”
小婵微微蹙眉道:“蔡丞相之女,蔡瑄璃。”
很快,在莫訫的脑海中映出了这个令她咬牙切齿的名字,想是刚来将军府的时候,她就有听下人说过,这蔡小姐长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光凭着集聚四大美女美貌于一身的优势,当下就害的她匪夷所思,结果往后一听,那更是要了她的命,蔡瑄璃不仅是魏将军的青梅竹马,还是魏将军未过门的妻子。在下人们眼里他们俩那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而莫訫可不甘愿就这样败下阵来,她睁大眼睛想找出蔡瑄璃的一两个缺点,却瞧见蔡瑄璃衣着淡雅,面色清秀,身材也挺匀称的,找不出什么缺点,但也没有先前说的那么美轮美奂。她甚至觉得蔡瑄璃还不及自己美貌的十分之一。
“小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将军会明白您的。”蔡瑄璃的贴身侍女,忙着为她的小姐擦汗。
“秋碧!你明白什么呀!当然要有点作为,他才会明白我的心意。”蔡瑄璃挽起她那宽敞的衣袖,拿起金勺,银铲在厨房里忙乎着。
莫訫看着这情形,转了转眼珠,嘴角露出个邪里邪气的笑容,她望了一眼身边的小婵,交代道:“一会等她完事了,你帮我在她的菜里加点料,只需过甜、过咸、过苦、过辣那就可以了。”
小婵小思片刻问道:“莫訫,是有什么事吗?”
莫訫四处张望后,拉起小婵的手,走离厨房远了些,谨慎的低声说道:“今个大伙都忙着迎接将军,若是现在探个一二,或许可以早些回家。”
小婵忧心忡忡的嘱咐道:“可别出什么事,还是小心为上。”
莫訫冲小婵笑了笑,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的朝将军府的东苑走去,不知为何,将军府哪里都可以去,唯独东苑,魏孝忠特别嘱咐过下人不准随意闯入。这简直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常日里东苑有护卫看守,可今日都忙着张灯结彩、挂灯笼。莫訫见无人看守东苑,拎着根扫帚,悬着颗心就偷偷跑入东苑。
原以为东苑会与其它院落不同,可走了好一会,却还以为自己没在那深不可测的东苑。一样的挂花树,一样的松竹常青,一样的亭台楼阁,一样的乏味无趣。唯一不同的是,那有一幢不大不小,略带点旧尘的楼阁,抬头一看,那楼阁上挂着的匾额还提着书房二字。
莫訫抬头望着匾额深深叹了一口气,“哎。”她心里暗想:普遍的一些文人雅士都会给自己的书房提个什么斋居庐之类的。想必那魏将军定是个少年老成的白丁。
莫訫上前一步,轻悠悠的推开了书房的正门,门缝里发出“咿呀!”的响声,随即她将扫帚靠放在门柱上,跨进书房门槛,转身又将门板缓缓合上。房内气氛阴冷,唯有几缕从外透进的光芒,莫訫蹑手蹑脚的走向书桌,她没敢碰任何一样东西,因为,在她眼里,那每一本书的位置似乎对应着每一支笔,那每一支笔的位置又似乎对应着每一件摆设,想是动了半分都会被书房主人察觉到。
突然,有股不祥的气息朝莫訫袭来,她莫名的感到害怕,转身就朝书房正门走去,伸出双手,快速拉开了两扇门板。
瞬间,鲜红色的夕阳飘落在她的眉宇间,微微抬头,在她面前站立着一位整洁光亮的少年。从她透彻的双眸中,立即映出那名少年的摸样,双目无神但却深邃,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虽像是个文弱书生,但她觉得他是那样的好看。
“你是何人?”一个冰冷的声音如是化作的利刃刺进了莫訫的双眸之中,她很快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回道:“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倒先问起我来了。我是将军府的婢女,是魏管家要我来打扫后院的。你是新来的护卫吗?”没等少年回答,她自顾自的摇摇头,托着下颚,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见男子发髻整洁,手中拿着一顶头盔,一身金碧辉煌的盔甲,腰间还佩戴着一把镶着红色血玉的宝剑,她张大嘴巴,指着他惊讶的喊道:“该,该,该不会是将军吧?是魏谨承,魏将军吗?”
男子皱着眉头,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形迹可疑的怪丫头,缓缓回应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将军,那你就该懂点规矩。这是……”没等魏谨承说完,莫訫突然冷笑一声,不屑的地说道:“哼……我原以为你是将军,行军打仗多年,应是豪放不羁的,没想到,你却和那些唯利是图的官宦一样,要我知尊卑,守礼节。”
“哼哼……”魏谨承嗤笑一声,俯身凑近莫訫鼓起的小脸,嘴边略带笑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