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诫见他如此对莫訫,也提高音量说:“魏谨承!我还没怪你,陷莫訫于如此险境!你倒好……”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峰回路转道:“听闻你要与莫訫成亲,可如今却连她这个人,你都保护不了。你又有什么理由如此待她!”
莫訫大惊,望着面无表情的赵良诫,双目流露出点点心痛,只听魏谨承信誓旦旦道:“你知道就好!她是我的女人,无需你挂心!”便拉着莫訫的手肘,转身回府。只听赵良诫在后叫道:“既然如此,若有下一次,你可别让我再有机可乘。哈哈……”
莫訫迟迟不肯回首,望着离她渐渐远去的赵良诫,湿了双眸,她挣去了魏谨承的手掌,轻声道:“你先回府。”便跨步跑向远处的赵良诫,留下双眼无神的魏谨承,苦苦一笑岸然独自回府。
莫訫一把抓住了赵良诫的衣袖,踱步上前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何时对你说过魏谨承要娶我!”赵良诫狠狠甩去了莫訫的依恋,张口冲道:“你没说过?不是你亲口对我说你要嫁给魏谨承吗!如今魏谨承也为你解除了他与蔡瑄璃的婚约,我顺水推舟,帮了你,你还想说什么!”
莫訫嘴角上弯,自嘲苦笑一声:“呵!”刹那间,一滴净透的泪珠从她脸颊滑过,她睁着眼,抬头望着赵良诫冰冷的双眼,深邃的眼底透着异常的平静,乌黑的发丝些许被风吹落在他眼帘之上。莫訫伸出双手,若有似无的触碰着他的脸廓,心里在对赵良诫默默的说着:他先走进了我的心,而你……却留在了那里。
说罢,莫訫抽回双手,合了合眼,回首转身,缓慢的移着步子,黯然落泪。赵良诫抬手捂住双眸,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将苦涩埋入心底。
进了十二月的气候,这天便是一日比一日寒了。莫訫每日犹如失了魂一般,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正值莫訫收点衣裳,她面色苍白,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莫訫自知精神不佳,便想去洗把冷水脸,走到铜盆前,谁知突然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打翻了铜盆。众人见莫訫晕倒在地,连忙各个上来搀扶,送至屋里,替她更衣脱鞋,盖上棉被。
待秋娘来了,洗衣房的洗头们才散去各自干活。秋娘拿起绣帕,擦了擦莫訫额角上的微汗,关心问道:“平日里,你身子骨最好,怎么今个却病成这样了。”
莫訫缓缓摇头,声音极轻:“我无妨,秋娘去忙吧。”秋娘望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惨白的唇色,心疼道:“我怎么可能放得下这心啊!不行!我得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莫訫伸手安放在秋娘手背上,合眼摇头道:“我休息一晚便就会好了,若明日依旧如此,到那时,再去找大夫吧。”秋娘答应了,便退出屋子,好让莫訫休息。
莫訫觉得身子极是累,秋娘才走便就睡下了,可没过半响,她却恍惚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不少人进屋的脚步声。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可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有人从被窝里拉出了她的右手,卷起了她的衣袖,又有人轻轻按住了她的脉搏,屋内一片宁静。
过了片刻,不知是谁将她的手腕放入被中,只觉鼻息间闻到了什么,生冷生冷的,使得莫訫渐渐苏醒,她缓缓睁开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个牙齿不全的白须老头,吓的她差点病就好了,接着她见着了秋娘,小婵,三四个共事的婢女,直到视线停留在了站在床脚,满是愁容的魏谨承。
“姑娘既已醒了,便无大碍,这是药方子,还请将军派个人随我去抓药。”说话的正是那诊病大夫即白须老头。
魏谨承任意差遣了一名丫头便随着白须大夫一同出府抓药。秋娘见了现状,连忙唤屋内剩下的丫头一同关上房门离了屋,落得屋内仅剩下莫訫与魏谨承二人。
莫訫低头不语,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而魏谨承则是泰然自若,双手相握放置腰间,走到莫訫床头边,仅说了一句:“什么都别想了,好生休息。”
莫訫皱眉道:“你能……陪我说说话吗?”魏谨承听了,侧眼看了她一眼,在床边上坐下,语气淡淡道:“说吧。”
莫訫抬头伸出手握住了魏谨承冰冷的手掌,望着魏谨承看不透的双眸说:“且不说我与赵良诫之事,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说要娶我?”
魏谨承闭了闭眼,转移视线,答道:“因为,你生的好看。”
莫訫听了此话,松开了握紧的手,泪水犹如决堤般涌出,她本就生的白皙,如今生了病,更是惨白,这会儿她哭红了眼,泪水在眼中盘旋迟迟不肯落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终令魏谨承动容。
他会心一笑,伸手轻轻刮了下莫訫直挺的鼻梁,道:“你个爱哭鬼,怎么就不懂,正因为我喜欢你,才会觉得你好看,要不然这世上这么多貌美的女子,我魏谨承难不成各个都要娶。”
莫訫边哭边笑着问道:“那我问你,这几日,你为何不理我?”
魏谨承收回嘴角的笑容,严肃的说:“因为……”方才口出二字,他却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说:“因为,我最近事多,所以没来找你,况且,平日里不都是你来找我麻烦?”
莫訫微笑道:“若要说谎骗我,还不如不说。这街头小巷谁不知道,你退了丞相的亲事,如今,想必那蔡丞相定是处处与你作对吧。”
魏谨承静默片刻,方道:“蔡丞相奈何不了我,只是,那日的意外,因为所有的歹徒全被赵王爷就地正法,让我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使知道是谁所为,也无法作证。”说着,他瞥了一眼,皱眉凝思的莫訫,继续说道:“我也不明白,赵良诫平日心平气和,从不动手杀人,如今下手却如此狠毒,怕是真的很喜欢你吧。”
莫訫缓缓仰头,一对眸子里掺杂着几分迷离,显得神思惘然,有点痴呆。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个我不知道,你能别说这事吗?现一提起,我就有点毛骨悚然,毕竟我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