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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你走吧

陈霜霜走了,她没有等来自己的爷爷,她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蒙着被子。她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愧疚。其实她心里明白,就算不包庇楚浩天,也应该让他走,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是让她愧疚,不敢面对的是,在一瞬见,她的心里也浮现出了那种念头。

把楚浩天交出去,一切都结束了,她所在乎的人,都是冰原人,只有这样可以真正的保住冰原人。

当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之后,她猛地将其挥散出去,但是那种无比的愧疚,却久久挥散不去。她躲在被褥中,只有在黑暗中,她的内心才仿佛多了一丝藉慰。

而陈万秋的门口依旧是闹闹腾腾的一片人,大家都在等自己的族长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等来的,不是族长,是宁松。他告诉大家,族长会在明日作出决定,而在此之前,谁若是敢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当背叛部落论处。

虽然这个答案让大家很不满意,但是的确给了陈万秋最后一个晚上思考的时间。而他的面前,楚浩天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迟迟没有说话。

“你打算怎么做?”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一点声音都不复存在了,楚浩天才张开嘴,平静的冲陈万秋说道。这个消息他已经知道了,是老头亲口告诉他的。

陈万秋喝了口酒,因为冰原人用这种酒御寒的原因,这酒度数很高,楚浩天这种酒鬼都有些喝不惯。辛辣的酒水从口中流入腹中,但是陈万秋脸上却依旧一片冷漠,他闭上眼,仿佛没有听见楚浩天的话。

“打算把我交出去吗?”楚浩天没有表情,甚至都没有看陈万秋,一针见血的说道。

在一旁的宁松忍不住了,他皱了皱眉头,加重语气说道:“如果族长打算把你交出去,他根本没必要和你说这么多。动动你的脑子!”对陈万秋了解颇深的宁松没有再给陈万秋故作神秘的机会,毫不客气的点破陈万秋的沉默。

陈万秋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到极点的表情说道:“你走吧。”

楚浩天眉毛一挑,不过他的目光终于算是看向了这位陪伴自己两年之久的长者,也是他人生的第二位导师。

“真的,楚浩天,我真的很看重你,非常看重你。”陈万秋脸色凝重的仿佛要滴水一般。“一开始,我只是想让部落更强,仅此而已。但是随着后来对你的了解,你知道吗,如果简简单单只是天赋的出众我怎么敢把一切都托付给你?正是因为你的性格,天赋,人品都让我认可,我才打算把我最珍贵的孙女交给你带出去。我把整个部落的未来都托付给了你!”陈万秋说完之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强烈的心痛让他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

“真的,越和你相处我就越喜欢你,甚至在某些时候,我把你当成我的孙女婿来看待!我把你当成亲人!起码是未来的亲人。而今天,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来给你冷脸,下了多大的决心把你交出去。我承认,我心动了,而且我甚至已经做出了决定,用你的命,换取冰原的安宁!即便你是我最看重的后辈!即便你是我已经认可的孙女婿。但是我还是后悔了,就在刚才,我还在思考,我还在犹豫。你没经历过十年前的灾难,你不明白魔兽们究竟有多么可怕的力量!我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道德,只要能让部落活下去,再大的罪孽我也背得起!但是人都有私心,我已经对不起霜霜一次了,我只有这一个孙女。”说到这,陈万秋的眼睛竟然已经一片通红,他用手背按住自己的双眼,不想让楚浩天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你走吧,在我没有后悔之前,走吧。至于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果真的走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陈万秋把脸转了过去,不再看楚浩天,作为一族之长,他已经做出了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楚浩天和陈万秋一样,双眼早已经通红一片,他跪在地上,把额头贴在地面上,陈万秋用真诚打动了这个孩子,而他也用自己最真诚的声音回应道:“师父,珍重。”

陈万秋面对着墙,没有理会楚浩天,等楚浩天从地上起来,离开屋子之后,他们却发现地上留下了一枚戒指。一枚当年让陈万秋眼馋不已的戒指。

宁松叹了口气,他把地上的戒指拿起来,轻轻的擦拭上面的灰尘。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陈万秋和楚浩天,这半个师徒的缘分算是走到了尽头。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曾几何时,陈万秋还和自己高谈论阔以楚浩天为核心制定的逃离冰原计划,曾几何时,他还在醉醺醺的时候告诉自己,他是多么欣赏楚浩天,多么欣赏这孩子。可世事难料,今天,两人却已这种方式分开,而且此生可能永无相见之日。

陈万秋依旧没有回头,就连宁松都不知道的是,这位就连儿子都忍心抛下的枭雄,却是这般的伤心流泪。这老滑头与小滑头的故事,这在今天,落下了帷幕。

楚浩天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轻轻的敲响了陈霜霜的房门,轻轻的唤了声霜霜。他们认识两年了,楚浩天从未这般亲昵的呼唤过陈霜霜的名字。虽然他很感激陈万秋的相遇之恩,但是相比之下,他最舍不得的人,依旧是那个看似面无表情,却在部落边上抱着头哭泣的那位少女。虽然她永远都是那副淡如水的模样,但是她的一瞥一笑,早就深深的印在楚浩天的心中。或许一开始是因为那张举世无双的脸庞,是因为陈霜霜的善良。但真正印在心中的,却是这两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真的想在临走前,再多看一眼陈霜霜,再多看一眼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

可是开门的不是陈霜霜,是晴晴。楚浩天看到她之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失望的表情,急促的说道:“霜霜呢?”说完竟然要夺门而入。

“哎哎哎,霜霜今天不想见你。”晴晴堵住门,不让楚浩天进来,但是她一个瘦弱的女子哪能挡住楚浩天啊,当楚浩天进来之后,只看到一个鼓鼓的被子,虽然看不到她,但是楚浩天知道,那就是她。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晴晴不满的看着楚浩天。但是后者没有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团被子,一股强烈的悲伤从他的心头浮起,两年的朝夕相处让他已经习惯了能随时随地见到她的生活,他真的,舍不得她。

但是他更明白,自己留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就算陈万秋相护着自己,这个部落总有人忍不下去,到那一天,或许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霜霜,我要走了。虽然和你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才两年而已。之前和你讲过,我来到冰原,是一场意外,一个全世界随机传送的法阵让我来到了这里。但是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我会在这本应该永无踏足之日的地方与你相遇,与你相识。或许我在你的生命中不过是一个过客,但是你不同,你已经深深的在我的内心中扎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你的一颦一笑,都在我的脑海中。我不信有缘必会重逢,我更相信人定胜天,我楚浩天发誓,有朝一日,我会来到这里,亲自把你,和你们部落的所有人,带出这里。你,等我。”说到最后,楚浩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已是泪流满面。

晴晴在一旁也不再说话了,虽然楚浩天的话很简单,但是那种深情却让她一个局外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她拉了拉楚浩天的衣襟,递给了楚浩天一枚空间戒指。“这是霜霜给你的,收下吧。”

楚浩天紧紧的握住空间戒指,用一种不舍的眼神盯着那团被子,他的眼神中弥漫出的那种悲伤仿佛看到躲在被子之下那蜷缩在一起的身影。他深深的看着她,他多么希望这一刻,时间静止,多么希望回到之前的时间,在黑夜中,两人并肩坐在部落外面,聊着天,看着满天繁星。

他这一眼,永生难忘。

等楚浩天离开之后,陈霜霜拉开被子,那漂亮的大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哭肿了,上面画满了干涸的泪痕,晴晴轻轻的坐在好朋友身边,而陈霜霜仿佛找到寄托一般,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晴晴的怀里。

晴晴轻轻的拍着陈霜霜的后背,她从未见过陈霜霜这般伤心流泪,她没有说话,抱住自己的好友,尽可能的把温暖传递给这个再次变得孤单的姑娘。

等陈霜霜把情绪稳定下来,抬起头之后,晴晴递给了她一个盒子。“这是楚浩天留给你的,我没有打开。”

陈霜霜死死盯着这个盒子,她怎么会不认识呢?这就是楚浩天装茶叶的盒子啊!她颤颤巍巍的接过盒子,望向门的方向,真么想到,那天楚浩天轻松的说着改日再喝吧,这改日,或许就是永恒了吧。此刻她多么希望,楚浩天一下蹦进屋子,然后咧着嘴笑着,指着自己说傻了吧,我又回来了。可是他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曾经聆听自己说话,给自己讲故事,逗自己笑,给自己泡茶的人,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她把茶叶放在自己怀里,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还在自己身边吧。

楚浩天望着部落,他已经走出了陈万秋部落的范围,现在应该安全了,不过下面的路就要自己走了。他叹了口气,打开了陈霜霜留给自己的空间戒指,不过打开了之后他才知道,这戒指不是陈霜霜给自己的,而是陈万秋怕自己不接受所以托陈霜霜之手给自己的。里面全都是棉衣,食物等物资,东西不多,但是足够楚浩天在冰原上生活两个月不成问题,而楚浩天若是两个月都走不出去,那他恐怕也出不去了。

楚浩天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脸色阴沉。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种不舍的情绪竟然在他离开陈霜霜的房间之后变得更加强烈,本以为看不见了就会舒缓很多,可是他错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对这个认识两年的姑娘有这么深的感情。或许是楚浩天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离开她吧。真当离别之际,那种痛苦根本无法形容。只希望相逢之日不会太久。

楚浩天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他走到冰雪城的门口,望着大门,最后回头看了一次部落的方向,然后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离开之路,可是令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刚刚翻上城墙,一跃而下,却猛地撞在一个看不见的墙壁上,而且一股强烈的严寒之气瞬间将他半个身子都冻成冰,直到那黑色的光芒闪过,那股冰才被破开,但是从楚浩天脸上的紫青色也能看出他并不好受。

这是什么?楚浩天疑惑的看着眼前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透明墙?自己知道冰雪城有一个防护的措施,但是在这里呆的这段时间里这防护的能量盾都是从里面可以轻松出去,只是外面进来需要打开城门罢了。今天怎么回事?

强烈的严寒让楚浩天受伤不轻,他艰难的站起身子,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他暗骂一句,然后无可奈何的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多一晚上,明天早上混出城就行。

可还没来得及等他离开,就听到一阵笑声传到耳朵里。楚浩天猛地一回头,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你是谁!”楚浩天皱着眉头问道。

“在下平关。”

当平关两个字传到楚浩天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里猛地一跳,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故作平静的问道:“不止平族长有何事?”

平关轻笑一声,慢慢的朝着楚浩天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楚浩天,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可是大功臣啊,不仅能帮我们平息兽潮,还能让我一跃拥有大祭司的地位,我可真要谢谢你啊。”

楚浩天抿抿嘴,咬牙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呢?”平关摇摇头,“难不成你认为还有什么转机不成?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还要保护你呢,你可是我的福星啊,外来者!”

当最后三个字说完之后,楚浩天明白这件事已经没有转机了,他猛地朝着平关冲了过去,拔出背后的长刀,冰霜斗气浮现于上,猛地劈了过去。

平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朝着楚浩天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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