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小许啊……”王树林闻言老脸微微一红,然后一双老手不停互相搓着,支支吾吾地说道,好像要向许开光借钱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王树林自幼习武,可他的家学算不上源远流长,只因做了几任小官,靠着一点关系弄到不少“武功秘籍”,才学了下去。等他退休后,武术更是成了他唯一的爱好,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对武术更加痴迷,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可他得到的那些东西毕竟水平有限,到如今已经是极限了,而他接触到的某些武林人士学的东西还没他自己的来得高深,这令他遗憾非常,估计自己一辈子只能止步于这个水平。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点水平也会慢慢下降,最后也许连拳都打不动,只能躺床上。
这对一个把武艺练到高深,练武已经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老者而言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但无奈的是他只能接受,能做的也只有每天多打几趟拳,希望大限降临的时间能晚点,再晚点……但他碰到了许开光,一个不仅懂得风水堪舆,武学造诣同样不浅的神奇年轻人,这一瞬,他似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可武林中壁垒极高,别说学人家的绝技了,就说那点经验,那都是无数前人用鲜血记下的,谁又会无偿拿出来造福旁人?王树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
但今天要是不问明白,以后也许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就像是把糖果放在小孩子触手能及的地方一样,简直让王树林心痒难耐。
“老爷子您有话直说。”许开光见王树林搓着手,脸泛红,一副小儿女作态,颇觉有趣。
“就是,那个,想要做到……做到气血磅礴如海,有什么要……要注意的……还有……怎么……怎么练……”
“想学啊,我教你啊!”不等王树林说完,许开光便爽快道。
许开光用了七个字,令王树林呆立当场。
在他看来,这些武学上的经验就像是各国那些高精尖科技的制造经验,珍贵异常,往往需要极大的投入和几代人的积累才能得到那么一点经验,那就是各家的机密!在各大派就是只传给下一代掌门的绝密!他本来已经抱着只要许开光面色一变,他马上住口赔礼道歉的准备,可谁能想到……此子好宽阔的胸襟!相比之下自己那厚颜无耻的举动简直……
想到这里王树林面色一肃,一整衣摆,就想推金山倒玉柱拜下去:“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许开光见状一惊,王树林都能做他爷爷了,他哪能当得起这一拜,他疾如闪电,赶紧扶住王树林。王树林也是个犟人,被许开光一搀,立马使足力道,可许开光随手轻轻往上一托,王树林就感到一股柔和但极为强大的力量,令他不由自主地直起身来了,不由骇然。正在这时,耳边传来许开光的声音:“老爷子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您这一拜我可当不得。”
“不!闻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我若是不是师傅的徒弟,师傅又怎么能把这些东西传授给我?”王树林顿了顿,一脸涩然,“莫非是嫌徒儿年纪太大,师傅的师门有规矩不收?”
“师门?我这一脉现在只剩我一只闲云野鹤了,”见王树林投来不解的目光,许开光看着他,续道:“你有愿,我有心,我自会指点你一二,可若是成了师徒,抱歉,我受不得这约束。”若是有了徒弟,在这俗世多了牵扯,真不是许开光想看到的。
王树林听出许开光坚决的语气,不免有些遗憾,但还是站起来朝许开光抱拳往下弯腰道:“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恩,许师傅,大恩不言谢!”
见王树林向自己又是抱拳又是鞠躬的,许开光这回没有阻止,这一拜他当得,他自然不会太虚伪。
行过礼,王树林站定身子,恭恭敬敬道:“许师傅,我有一问相请,若是许师傅愿意解惑最好,若是不愿意也无妨。”
许开光虽然受了王树林一礼,可有些受不了能当自己夜夜的王树林,一口一个许师傅,而且还用尊称,微微皱眉道:“老人家有问题您只管问,不过,您能不能叫我开光之类的,许师傅许师傅的叫得我心里别扭。”
王树林从善如流:“行,那我就叫你开光,不过你也别叫我老人家,也别动不动就您您您的。既然我俩没有师徒缘份,那不如咱们平辈论交,我托大,你叫我声老哥怎么样?这许师傅你可不能拒绝我了。”
一个称呼而已,许开光看得不是很重,而且这许师傅叫得他头痛,所以他干脆道:“行,平辈论交就平辈论交,我就叫你王老哥。”
可王老哥叫出口后,许开光就发现说不出的别扭,毕竟对方的年纪已经可以做他爷爷了。但见王树林一脸高兴的样子,再者说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也不好随便反悔,于是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自己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结成了平辈论交。
王树林似乎没发现许开光的别扭,见他答应下来,高兴得拉过许开光的手道:“走,走,去老哥家坐坐,顺便见见你嫂子。”
王树林此时的样子还真有点像个老小孩,哪还有最初看到时的仙风道骨。
许开光见王树林大清早的就要自己去他家,不禁被他的热情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急忙把手抽了出来,道:“这,王老哥,我这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啊,下班,等我下班成吧。”
“这样也好,我让你嫂子准备几个好酒好菜。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许老弟在哪儿高就啊,要是远,等你下班我可以开车去接你。”
“我工作的地方那可不是一般得近,”许开光指了指下面,笑道:“我就在这通济大学工作。”
“你是通济大学的?”王树林一下子张大了嘴,惊呼道:“许老弟果然是年少英才,不仅在风水堪舆,武学练气上都有建树,这学术方面成就也不小啊,这个年纪就做了咱们大学的老师,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许开光一见王树林误会了,笑了笑:“我不是通济大学的老师,我就是通济大学一保安,女寝值班保安。”
“什么?!”王树林刚才张大了嘴巴,这次惊掉了下巴,许开光如此年轻英才,其实本职工作是个保安?什么时候他们大学招的保安素质这么高了?片刻后王树林才发觉自己失态,抚须掩饰,夸赞道:“我看许老弟这一身本事,去做什么也胜过做一保安,可许老弟却不骄不躁,沉心鱼工作,正和着山水不显于林间的道理,倒是老哥我失态了。”语毕他又好奇道:“可许老弟你一个小伙子怎么是女寝保安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许开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样吧,等我下班以后我俩再慢慢说,连着练武的事一起说。”
“好,好。”王树林见许开光主动提起练武的事情,开心得嘴都合不拢,连连点头说好,然后把自己的住址和电话留给许开光。
许开光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王树林,然后转身离去。
只是许开光才走没几步,王树林就追了上来,再次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这个,开光,我还有个问题想问,若是不方便也大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