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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巡山·偶遇

七云峰虽说人烟稀少,但平日里好歹有些声响,现如今就山中只剩亦寻一人,走道上空空荡荡,厅阁寂静,显得格外凄凉。

亦寻拿着木瓢,在菜园里来回踱步,悠闲浇着水,心中一阵舒坦,心中感叹,不用砍树的日子真好。自打上山以来,每天就是砍树,日子实属枯燥。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好奇心正胜的年纪,却成天砍树,想想都憋屈。不知不觉,正午将至,亦寻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便开始巡山。

七云峰的后山竹林茂盛,一袭清泉从山顶石缝中缓缓流淌向下,将山峰一分为二。顺着青石小路下行,可见溪边筑有凉亭一座,跃过溪水,至后山左半,则现七云花海,再往后便是怪石嶙峋,云木树林。后山能有如此景观,皆拜二师兄林坤所赐,他热爱自然,尤其钟情于山水石亭,摆弄花草,师父便让林坤打理后山,才有了今时景致。

漫步于林间,山中一片寂静,溪水缓缓流动,偶尔有几只松鼠,在旁嬉戏,亦寻坐在石亭处,享受着静谧的午后时光,就在他快睡着时候,突然一道身影从他眼前略过,亦寻一惊,目光顺着影子方向看去,只捕捉到一袭白衣,他心中一阵慌乱,砍了一年的树,可从未遇到过贼人入侵,今日守山,身负重责,千万别出乱子,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操起手边的伐木斧,追了上去,无奈那白衣身形轻盈,在林间迅速闪烁,转眼就失了踪影。

虽然如此,亦寻还是不依不饶的跟着,穿过溪流,前方便是七云花海,花洋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天地失色,漫山遍野的花朵竞相绽放,隽秀清丽,娇艳不俗,一位白衣女子玉立在百花丛中,俯身寻花,探鼻轻嗅,风轻轻将她的长发吹起,精致而又白皙的脸庞一览无余。亦寻愣在那里,在他的眼里,世界仿佛定格在这瞬间。“七云花海,果然名不虚传。”女子嘴角微动,一阵婉转动听的声音传来,亦寻这才缓过神来。伸手指着女子喊道,“你是谁?!来我七云峰有何企图?”

话语之严肃,惹得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哈哈,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了!”

亦寻见女子这般儿戏,厉声道,“我奉命守山,不说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架起斧头横在身前。女子见他如此认真,笑道,“好好,我说,我只不过是慕名而来,瞻仰一下七云峰美景,别无他求,但没想到如此轻松,之前还听爹爹说名山戒备森严。”听了这话,亦寻面色通红,内心一阵涌动,才第一天守山,就让人闯进来了,要是师父知道了,定要责罚我了。心中虽然这么想,但面上还是故作镇定,淡淡问道,“你是何来头?不是我名山之人吧?”“当然不是你们名山的,你猜猜看啊,看我是何门何派。”女子一脸嬉笑,没有半点严肃可言。“既然不是我名山之人,就请你速速离去,此乃本门重地,闲来人等不可久待。”

亦寻先是双手作揖,随后右手前甩,摆出请的姿势。女子倒也听话,顺着他请的方向,走了几步,当走到亦寻身旁时,突然扭头朝他吐了吐舌头,脚一点地,身形一闪,向后山深处飞去,“哼~我才不听你的。”亦寻先是一愣,随后拔腿便跟了上去,“居然耍我!”一阵声音在山林回荡。

深林一巨石顶部,白衣女子站立于上,风刮得她的轻纱飞扬。亦寻一路上狂奔不止,到石前已是气喘不止,他半俯着身,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着空气,反观女子,呼吸平稳,气息丝毫不乱,空气里响起风铃般的笑声,只见她盯着亦寻,手捂着嘴,道,“哈哈,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追人用跑的。跑的就算了,还这么费力,哈哈!”亦寻一听,喘气的脸更红了,他站直了身板,道,“快下来!”说着,向前踏了一步,谁知前方是个坑,脚一落空,跌了下去。坑的广度虽大,却只有浅浅一层,摔在坑里,并无大碍。女子望着坑,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表情凝重,冰冷地问道,“你巡山之时,有看见什么异状吗?”亦寻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刚想破口大骂,但看到女子一脸寒气逼人,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道,“今日是我第一次巡山……”。女子指了指地上的坑,亦寻低头看去,心头一惊,居然是个脚印!难道有妖兽出没?!平日里都好好的,偏偏在我守山的时候,什么都来了,什么运气!

就在他恍惚之间,身旁的树丛晃动,闪出一硕大身影,直奔亦寻。“小心!”女子大声喊道。亦寻赶忙回身,还未看清是何物,一只棕毛大手就挥了上来,他下意识提斧格挡,触及斧面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斧上传来,将他震飞十米开外,撞在巨石上,铁斧从手中滑下,落在地上,血液在胸腔中翻滚,喉咙一甜,没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亦寻半倚在巨石上,握着斧头的手颤抖不止,他抬头朝前方望去,眼中一只棕毛巨兽站立于坑边,貌若猿猴,却足似鹰爪,头顶着一支犄角,嘴角尖牙突起,目现红光。女子从巨石上跳下,扶起亦寻,握住他的手臂,口中念咒几声,一道白光浮现在她手上,慢慢渗入亦寻手中,原本颤抖的手,立刻恢复正常。女子起身,左右挽起衣袖,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两支白色玉镯,她看向巨兽,忽然间空气一滞,玉镯上闪动起青色火焰,女子身形一闪,便失了踪影,再现时,已在巨兽身后,抬手朝着巨兽的脑门就是一掌,巨兽仰天怒吼,声响震天,一阵音波将她推开。刚落地,巨拳已至,女子双手合十,镯上青焰暴涨,形成一圆阵,抵御攻势,拳触焰芒的瞬间,气流涌动,巨大的冲击力将青焰冲散,场面混乱,亦寻隐约间听见空气中咔擦一丝脆响,那是圆阵破碎的声音,“砰”的一声,女子迅速弹开,向后跳跃了数米,而巨兽站于场中,除了拳头处被青焰烧灼的痕迹,没有其他伤痕。反观女子,也无大碍,但气息已乱。只听她冷哼一声,跃上石顶,取下左手玉镯,对着亦寻喊道,“此兽乃流世异族,名曰砌,已存活百年,生性残暴,一般道法无法伤它,我念长咒需要时间!你定要想想办法拖住它!否则我们都要死!”随后闭上双眼,开始念起口诀。

“苍穹之上,九天离歌。”

“青冥之下,百鬼齐行。”

“你……?!罢了罢了!”亦寻看着女子,又扭头望向砌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停止言语。如今再说再多也只是浪费时间,尚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拾起斧头,缓缓站起。砌兽怒吼一声,朝着女子飞奔而去,亦寻操起斧头使出全力对准砌甩去,一道弧线划过天际,直逼巨兽眼睛。砌抬手轻松将飞斧挡下,扭头怒目而视,亦寻被它一看,震立原地。砌转移目标,朝着他奔去,猛的就是一拳,亦寻腹部被击中的那一刻,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一般,那痛苦如烈火烧身。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变得灰暗起来。她手上的玉镯发出淡淡青光。

“先炎之帝,掌火祝仙。”

“海泽之兽,唤雷夔羡。”

空气里,那股声音依然在继续,其中还夹杂着吼声、撞击声,还有天空中乌云翻腾的声音。

亦寻附在巨石边上,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嘴角滑落,印在地上,印在衣服上。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耳边的声响也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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