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同门情深啊!真是令人感动啊!”阎帝咧嘴一笑,捂着断手说道,“你们给我造成多少伤害!我都会尽数还回去的!”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樊漆吴冷哼一声,将怒血横立在胸前。
“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上你们其中一个同归于尽!!!”他掐住已断去的左手手腕,大吼一声,瞬间,一根粗壮的白骨从切口上生长出来,旋转成锥,原本受伤的手在此刻变成了杀人的利器。阎帝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白骨锥,锐利的锥锋划破了他的舌面,一抹鲜艳的绿色液体从伤口里溢出,沾在白骨锥上,顺着锥身向下流,只听见“嗤”地一声轻响,一阵白烟飘起。“就让你见识……”阎帝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脸上表情一僵,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朝着梼兽的方向看去。这时,梼兽安静地匍匐在空中,在它的下方,站着一个红衣男子,手里擎着一道光,而那道光连接的正是梼兽。
樊漆吴也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微皱,心想,“他在干什么?”
“臭小子!敢动我的东西!不想活了!”阎帝面目狰狞地说道,不顾眼前的樊漆吴,单手挥出一团黑雾钻了进去,樊漆吴身形一动,追了上去,就在阎帝最后一只脚踏过黑雾,那团黑雾立刻消失,樊漆吴踉跄了几步,抓了个空,他抬头望向空中,在那红衣男子一丈处,出现另一团黑雾,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阎帝。红衣男子大惊,另一只手划出一道火墙拦在胸前,“未世教?!”阎帝和在远处的樊漆吴口中同时念出了这三个字。“哼!未世教又如何!”阎帝白骨锥一挥,硬生生地插入火墙之中,红衣男子喷出一口鲜血,连接梼兽的那道光突然断了,在这道法的对抗之中,二人悬殊太大,阎帝一击便破了他的火墙,红衣男子头向下一摆,瞥见樊漆吴,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他大声喊道,“首座!我收化这只梼兽需要时间,那妖人就拜托你了!”
“哼!你这哪里是在收化?!明明是在吸噬梼兽的灵元,若是这灵元让你收了,这还了得?!”阎帝咆哮着,手上的白骨锥又深了几分。
樊漆吴顿了一下,这收化和吸噬的差别他还是明白的,一个只是单纯的封印,而另一个是化他人之力而为己用,这两种方式皆来源于未世,只不过后者已经被列为上古禁术,未世遵守了上千年都没有破了这规矩,况且未世和名山同为正道,对魔教同仇敌忾,这弟子不可能会骗人,权衡之下,樊漆吴微微点头,提起怒血剑毅然决然地杀向阎帝。
红衣男子看着樊漆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或许在樊漆吴眼里,这只是一个礼节性地回复,但在阎帝眼里,这笑容带着一丝戏谑,此刻他心里最清楚面前这位红衣男子想干嘛,这一出苦肉计配上借刀杀人,简直完美。若是他吸噬了这灵元,或许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空中,张启荣握着手臂飞向地面,落地时,突然肩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痛苦地叫唤了一声,脚下符阵破碎,整个人跪倒在地,此刻地上的一众冥真教徒已被林潇雨尽数消灭,她站在几个弟子身旁,望着天空,眼眸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这时张启荣倒地的声响传到了她耳边,她一惊,四处张望,看见他倒在离自己身后的空地上,连忙冲上前去,轻轻扶起他,用略带关切地语气问道,“你……没事吧?”
张启荣把手放在心头,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无妨。”可林潇雨分明看见他的眼中夹杂着一丝黑光,他的手臂已被那鬼气侵蚀得有些扭曲。“真的……真的没事吗?”林潇雨再次问道。
张启荣咬咬牙,强撑着身体,沉声道,“当真没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倔脾气怎么就不能改改呢?!你……”林潇雨看着他一脸痛苦却又再硬撑的表情,忍不住想骂他几句,但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我这次来天帝山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墨云!”一提到这个名字,他全身都兴奋得颤抖起来,“他躲藏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再度出现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忘了她吗?”林潇雨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一丝复杂。
“我当然没有忘记他,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他!等樊师弟把那妖人斩了,完成了掌门交代的任务,我便在这里把那人找出来!”说着,张启荣抬头望着空中的三人,眼中浮现一丝狂热。那鬼气趁着他情绪波动之际,顺着他的经脉而下,慢慢潜入心脏,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有朝一日,能破茧成蝶。
林潇雨也抬头望向天空,这雨何时能停,这战何时能止。
“你再不阻止他!我们都得死!”阎帝架起白骨锥顶着樊漆吴地怒血剑,眼神中尽是愤怒。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可笑!”怒血剑犹如一条灵敏的火蛇,在阎帝身上缠绕抽打,那流动的火焰触物即化,转眼之间,他的身上就已是伤痕累累。
随着梼兽身上的光泽越来越暗淡,苏武能感觉到指间一股凶煞之力不断涌来,这种感觉正是他想要的,力量!无上的力量!
虽然阎帝身中数剑,但此刻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力量被那红衣男子一点点剥夺,他心有不甘,“他是我的!”阎帝大喊一声,全身的鬼气犹如洪水般喷涌而出,袭向梼兽,“既然我得不到,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强大的气流将樊漆吴推出十丈开外,只见一抹黑气直冲云际,片刻之后,一道血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着妖兽。刹那间,天地震动,树木,沙石,在空中飞舞,梼一声咆哮,化作灰烬。那光柱只出现短暂几分,便消散而去,阎帝的身体向后倒去,缓缓落下,就像一叶孤舟,在广袤的河流上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