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见昭刚脸色不好看,急着放下笔,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梅姐姐,你为什么会写这几个字?”昭刚着急的问。
“薛、小、倩、女、儿、莲、香……”梅儿若无其事地将写的几个字念了出来,说:“我之前看过一座坟,坟前的木牌上就写着这几个字!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一眼就写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
梅儿还欲问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云儿的通报声说夫人来了。昭刚迅速地将梅儿写的那张纸拿起来揉作一团,扔在地上。
“刚儿……”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出现在梅儿的眼前,她一身珠光宝气,紫色的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梅儿看呆了,她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娘,人已经二十好几,却保养地跟个小姑娘。如果不是昭刚叫她一声娘,梅儿一定会把她当做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方夫人人看起来特别地善良,圆圆的脸,淡淡的眉,小小的眼睛。她亲切地将昭刚搂入怀里说,“在干什么呢?”
“刚刚在练字了!”昭刚掩饰着慌乱,故作镇定的说。
“让娘来看看你写的字!”梅儿识相地低头让开,方夫人瞥了她一眼,视线在地上的一直纸团上停留下来。昭刚见她娘盯着那张纸,故意从上面踩过去说,“娘!快来看看!这是我昨天写的,今天没写好,就扔了!”
方夫人便接过昭刚递来的字大致看了一眼,然后摸着昭刚的头说,“刚儿,写的真好啊!不过娘今天来是告诉你,你大哥刚刚回来了,我和你爹准备着办一场家宴,还要请你姨母一家过来聚聚!”
昭刚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说,“真的啊!太好了!我现在就去让哥哥教我舞剑!”
“你大哥刚从外地赶回来,一路非常地劳累,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要学舞剑,娘跟你请个师傅怎么样?”方夫人笑着说。
“不,我只要哥哥教我,他舞剑可厉害了!”昭刚嘟囔着嘴说。
方夫人笑着捏着他的小脸说,“好!只要你哥哥肯教你!”昭刚笑着依偎在方夫人身旁。母子俩其乐融融的样子,拨动了梅儿心里的伤。“要是我有一个疼我的娘,该多好啊!可是,我的亲娘在哪儿呢?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梅儿一想到自己是被人遗弃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同时眼泪也无止尽地流。
昭延与昭刚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两兄弟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昭延比昭刚大六岁,本来是一个热血豪放的男儿,但自两年前,在得知一个惊人的秘密后,他变得深沉、多疑,从那时起他开始学会了伪装。
昭刚太兴奋了,自大哥离家的两个月,他无时不盼着他回家,盼着哥哥陪他玩儿,教他舞剑。昭刚从小将大哥视为榜样,无论是读书还是武功,都令他佩服不已。他拉着梅儿一起去找昭延,但是梅儿怕见到他们兄弟相拥的幸福场面更加悲伤,本来她以为自己不在乎亲情,不在乎没有爹娘,不在乎孤单一人,可是当她看到二少爷母子想拥的场面,她的心被触动了,原来她是渴望着被爱,渴望有爹有娘。“可是,他们都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当年要狠心地丢下我?我恨你们!”她一想到大牛和娘对她的欺骗和折磨,心就更加酸痛,“我的不幸都是你们造成的,我不需要没心没肺的爹娘!”她又极力抗拒、否定内心对亲情的渴望。
她不想心再一次被俘虏,便推脱说不舒服。
人走之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暗自抹泪,就像以前无数个日夜,只要流过了泪,心就不那么痛了。
约莫黄昏时分,昭刚兴奋地跑来叫她,说,“梅姐姐,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儿吧!哥哥们都在,我表姐也来了,比以往过年都热闹,快跟我走吧!”
“我不习惯热闹!”梅儿推辞。无奈,昭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她,硬拉着她和大家一起玩儿。梅儿不知道薛家人来了,要是让她知道昭刚口中的表姐就是薛芙蓉,打死她都不会去的。
昭延和三郎远远看着昭刚风尘仆仆地拉了一个丫鬟过来,三郎开玩笑说,“这丫鬟的面子可真大,还让二少爷亲自去请,害的我们好一阵等!”
“两位哥哥,不要说笑了,梅儿她脸皮薄!人到齐了,我们开始玩儿吧!”昭刚开心极了。
“梅儿见过两位公子!”梅儿低着头,有礼地回到。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昭延不自觉地盯着她,“是她吗?”自从他的伤势好了之后,便四处打听梅小河的下落,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谁。梅儿就像一朵绽放的花朵,美丽异常,那一低头的温柔,颠倒众生。他揣测着,甚至把她认作了她。“我说,这丫头不错吧!”三郎打了他一下,昭延才意识到自己忘情了,忙将视线移开,呆呆地点头说是。
梅儿低着头,听着他们的谈话,渐渐地听明白了,在她眼前的四只脚中,有两只是方家大少爷的,还有一个人是谁?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我在哪里听过,或者是见过?她心里疑惑。
“呵呵,这姑娘真有意思,一直低着头看地面!”三郎打趣说。
昭刚扯了一下梅儿的衣袖说,“别不好意思嘛!叫你出来就是跟我们一起玩儿的!”
梅儿犹豫着要不要抬头,此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她的耳朵里,这个声音像恶魔,像一切令她恐惧的事务,如果有可能,她宁愿钻个地洞逃走,总之,逃走便能避免一场恶斗,便能还她一片安静的世界。如今,她有了差事,有了一个好的主子,如果没有这一切,她还是一无所有的流浪人,那她,绝不会怕她!梅儿心绪万般复杂,将头低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