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一开口就带了些许怒气:“我不要算卦,更没带银两,请让开!”
那算卦的却也不恼,只微眯了眼凝视她须臾,方道:“姑娘莫恼,我只是觉得姑娘和我有缘分,不收银子。”
苏绘意狐疑地看他一眼,主动找上门给人免费算卦,这人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看姑娘应是喜事将近……”那人说话却只说了一半便顿住,只定定地看着她,一副好似真的能从她身上洞悉过去未来的模样。
她听着,唇角一咧便乐开了,这人说话倒是挺讨喜,不似先前那道士乌鸦嘴。平南王不日抵京,她将出嫁云霄寒,也确实是喜事一件。她附和地点点头:“那又如何?”
那人眸色渐深,轻叹一声却似带着悲悯的情怀:“只可惜,你所嫁之人也许并不是你此生良人,还是及早抽身是好。”
苏绘意听得一头雾水,刚想问个清楚,却见那人早已摇头轻叹着走开,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这是怎么了,出门没看黄历撞了邪,一个一个的都来诅咒她。
再也没了去找许纪轲的心情,转身回了府,之后便一直窝在意澜阁不出去。不是她不闷,而是她实在不想再出去触霉头。甚至连平南王携家眷回到帝京那日,她也没出府,只听连翘说了一些那日的盛况。
平南王,名云重,镇守南疆十数年,平叛乱,驱鞑虏,安边疆,战功累累,功勋卓著,颇有威名,很受百姓爱戴,熙元帝也应是挺重视平南王这个弟弟。据说,那日平南王抵达帝京,熙元帝竟携百官亲至城门口迎接,且那日去城门口目睹天颜以及瞻仰平南王风采的百姓数不胜数,人山人海,十分壮观。
苏绘意其实也很想去目睹未来公公的风采,却终是犹豫了又犹豫后,咬咬牙没去。平南王回京,云霄寒也一定回去迎接,那是他爹。正是不想看见云霄寒,她才没去,她还在纠结那日算命的说的那句话。
她不想信那个算命的话,却总是不由得去想。
也许,云霄寒真的不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婚事定了这么久,她却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对他的感觉。准确地说,她并没有十分的肯定和意愿想去嫁他。也许,任是赐婚的是谁,她都会这般茫然,却也着实害怕这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她只想逃。
她也确实逃了,在云霄寒命人将金线描凤的大红嫁衣送来后,在她即将嫁入平南王府的前一晚。她用蒙汗药迷昏了连翘,将连翘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代替她,而她却换上连翘的衣服,趁着夜黑风高携着一个小包裹翻墙逃了。
夜已深,城门已关,又没飞檐走壁的功夫可以越过城墙,苏绘意贴着墙脚抱肩吹了半宿冷风才挨到天色微明,城门洞开。
抬起有些僵硬麻木的腿脚,还没踏出去一步,她便看见不远处定定站着的云霄寒,顿时僵了脸上的表情。如果早知道会那么快被发现并被找到,她才不费尽周折跑出来,不但没逃掉,还吹了半夜的风。现在,她只想念她温暖的被窝。
云霄寒阴沉着脸走向她时,她根本顾不得想他是如何发现自己不见的,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她只是在想该如何避开他雷霆的怒意,是没骨气地能跑多远是多远,还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行动却是先于意识的,在他绷着脸走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时,她已迅速地伸手拉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然后冲他绽开柔柔的笑:“我冷,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