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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地穴·半地穴·平地建筑

人类没有产生时,自然界以它本来的面目存在着,动物、植物以及各种微生物链条平衡,相生相衍。

在完成从猿猴到人的转变之后,在相当长的时间,人类也仅从事着以捕鱼狩猎为主的简单生活。那时的人类同自然界的其他动物一样,也住在树上或者洞穴中。《礼记·礼运》载:“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是人能制造并使用工具。自从这一区别产生之后,人类的劳动生产率就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高,生活条件也就不断得到了改善。大地湾考古发掘的成果,就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大地湾遗址发掘出土的房屋遗址是大地湾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发掘出土的241座房址中,90余座是完整和比较完整的,其中绝大多数都属于仰韶文化的各个时期。考古界认为,大地湾遗址出土房址数量之多、保存之好、资料之系统,在新石器考古发掘中都是罕见的。

大地湾遗址共发掘出土一期房址3座,这几座出土房址表明,距今七八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们已经脱离了居于洞穴之中或树木之上的原始居住方式,开始修建房屋以顺应定居生活。代表各地各民族文化的房屋虽形制各异,但一般规律是圆形在先,方形为后。大地湾出土的一期房址均为圆形,后来到仰韶文化阶段,出土房址才以方形和长方形为主。专家根据发掘情况推测,一期房址分布比较稀疏,一般间距大约30米,呈散点式分布,整个台地的面积可容纳10余座房址。如果按每座房址容纳3~4人推算,整个大地湾一期聚居村落当时人口估计不足500人。

大地湾一期圆形半地穴式房址,地穴深1米许,直径为2.5~2.6米,面积大约六七平方米。居住面为踩踏而成的硬土面,无任何修饰,也没有灶台,门是呈斜坡状旋转通向室内的。沿穴壁外侧地面上有柱洞分布,洞壁向地穴中心倾斜。如F371位于第四掘区T342北边,圆形半地穴式,除了穴壁南部上端被仰韶文化F366打破,其余保存基本完好;穴底略大于穴口,穴口直径为2.5米,底径约为2.7米,残高为0.65~0.95米,穴壁略呈弧状,土质发白生硬,系生土;门道朝北,宽0.4~0.6米,呈斜坡状旋入屋内,中部有一台阶,底部是一层踩踏而成的硬土面,厚约4厘米;居住面也是一层踩踏而成的硬土,厚度为2~4厘米;穴壁周围有6个直径0.2~0.25米的柱洞,其中2个在门道两侧,其余4个均向房屋中心倾斜;门道中部有一直径0.18米的柱洞,居住面略偏东处有一直径0.2米的柱洞;所有柱洞的四周均用土夯实,洞深0.3~0.4米。

考古专家根据大地湾一期房址留存痕迹及结构特征推测,其建筑步骤是先挖一个圆形地穴,然后在地穴中心立起中心柱,周围边柱立起后,再将攒起的边柱和中心柱捆绑在一起形成结构支架,最后在木支架上覆盖茅草,就建成了圆锥形窝棚式小屋。这种木构攒尖顶式的窝棚建筑,虽然颇为简陋,但却为先民营造了遮风避雨的场所。大地湾一期房址原始特征明显,面积虽小,意义重大,它不仅标志着人类居住方式已由穴居向半穴居方式前进了一大步,而且也首开了我国房屋建筑的先河。

建筑历史历来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经济发展水平。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大地湾先民的生活条件也不断得到了改善。大地湾出土的仰韶文化早期房址多为方形或长方形建筑,虽然其建筑方式仍为半地穴式起建,但居住面积明显增大,一般都为20平方米左右。不仅如此,这时候房屋的居住面与墙体也已开始用草泥抹制。使用草泥不仅能够防潮、防火,而且提高了房屋的封闭性,起到了防风保暖的作用。与一期房址明显不同的是,这时的房屋中已有烧食取暖的灶坑。灶坑位置都比较靠近门道,多为瓢状,背门的地方还设有火种洞,但灶坑与门道之间没有用来助燃的通风孔道。门道仍为斜坡状,但已有了台阶。房屋的居住面上可见很多柱洞,中部的洞眼较大,为顶梁柱柱眼,沿穴壁的洞眼较小,为附壁柱的柱眼。大地湾仰韶早期房址不仅大多采用了将红色颜料涂抹在草泥居住面上的室内装饰手法,而且很多房址中还发现了室内窖藏设施。专家分析,窖穴的出现是私有制产生的标志之一。

大地湾遗址仰韶早期房址F17出土木炭的14C年代测定为距今5935±110年(经树轮较正),与仰韶中期房址的年代测定数据相比照,就可以看出,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中期之间存在着紧密衔接的关系。

大地湾遗址在第一、三、四、八区的发掘中,出土仰韶中期房址100余座,其建筑风格亦为方形或长方形半地穴式,但面积比早期有所扩大,为20~30平方米。居住面亦为草泥层面,大概是出于隔潮、卫生的考虑,这时的个别房址又在草泥层上铺设了料礓石末层面。可能是装饰的需要,一些房址的地面与墙壁还涂有红色矿物颜料。灶坑形式也由瓢状浅坑改为圆形竖穴式深坑,并在灶坑和门道之间设有通风洞。个别房址如F740,还出现了底部相通的双联灶。这一时期的房址居住面上出现了两类柱洞:中部是两个或四个对称分布的大柱洞,沿穴壁按一定间距,又分布着一排排的较小柱洞。专家认为,大柱洞是屋柱眼,小柱洞为附壁柱眼,所有柱子早已腐朽或焚毁。在发掘出土的一些房址的居住面上,考古工作者发现了均匀覆压的草泥烧土块堆积层,其中夹有枋木炭块。专家推断,这是草泥屋顶被焚毁后的遗存。

大地湾遗址出土的仰韶文化中期房址,有的面积达60多平方米。专家推测,房屋面积这么大,不可能是当时的普通居所,它可能是值得注意的另类房子——公所性房子。此期房址F232、F332、F330出土木炭的14C年代测定,分别为距今5890±115年、5775±115年、5600±120年(经树轮校正),与仰韶早期相衔接。

大地湾仰韶文化晚期遗存,集中在清水河南岸沿山二、三级阶地上。虽然由于小范围局部发掘的原因,仰韶文化晚期房址的分布和数量尚不清楚,但从1982年第九发掘区的重大考古收获中,我们也可以管中窥豹,了解其特征、价值及影响。

大地湾第九区共发现仰韶文化晚期房址25座。从出土房址看,大地湾仰韶文化晚期房址不仅多为方形或长方形平地起建式建筑,而且面积明显增大,并已全部采用了白灰或料礓石装饰居住面。同时,仰韶晚期房屋结构及室内灶坑都比早期、中期复杂得多。如在F820的居住面上,考古工作者就发现了分布于前、中、后三处的4个较大柱洞。考古专家据此推测,此室内应有沿中轴线对称分布的3组较大柱洞,每组各两个。此房址中的灶坑为前大后小的双联灶,其位置明显偏后,小灶中心距后壁不足1米。

值得一提的是,考古工作者在第九发掘区及后来发掘的第十区,又陆续发掘出土了一些仰韶晚期平地起建的大型房址,如代表仰韶建筑艺术最高成就的F405、F901大房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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