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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流浪儿寻亲记(1)

记者 李欣 李子国

编导 郑秀国

2005年9月,记者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救助管理站里见到了一个9岁的男孩,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时,他浑身的伤痕就让我们的记者震惊了。

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介绍说,这个男孩名叫邱大龙,是20号从大连救助站送来的。送来的时候穿的是在外面流浪乞讨时穿的衣服,蓬头垢面,浑身是伤,这里的大夫给他上药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47处伤。都是烫伤。

记者询问邱大龙这些伤怎么弄的,大龙说是被一个叫彪子的人给烫的。

记者:他叫什么名字?

大龙:大傻子。

记者:真名叫什么?

大龙:大傻子。

记者:他姓什么?他不能姓大呀?

大龙:就姓大,就叫大傻子。

这个被大龙称为大傻子的彪子是什么人呢?他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呢?由于大龙此前是在辽宁省的瓦房店被警方解救后送到哈尔滨的,为此,记者分别在黑龙江的哈尔滨和辽宁的瓦房店两地先后进行了调查。

据邱大龙介绍,彪子是辽宁瓦房店市的一个社会闲散人员。被送到哈尔滨之前,大龙每天就在瓦房店和这个叫彪子的人在一起。彪子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共控制着3个孩子,每天彪子都逼迫他们出去乞讨要钱,他们每人每天必须要交给彪子50块钱,否则就会受到非人的折磨。大龙身上伤痕累累,都是彪子给烫的,有的是用烟头烫的,有的是用打火机烫的,还有点燃的白酒,由于忍受不了彪子的折磨,大龙偷跑过好多次,但每次又都让彪子抓了回来,而每次被抓回后,他的身上又都会增添更深更大的伤痕。

就这样,在彪子的胁迫下,大龙每天都提心吊胆、想方设法地到处去要钱。

瓦房店街心公园是大龙在辽宁时经常去乞讨的地方。这里往来人多,比较热闹,总会有很多老年人在这里下棋,还有儿童在游乐场里嬉戏。看到蓬头垢面、矮小瘦弱的大龙,总有人会萌生侧隐之心。尤其是看到大龙身上不断增添的伤痕,怜悯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在乞讨要钱交给彪子的同时,大龙还要自己去要饭填饱肚子。当记者来到大龙曾经行乞的瓦房店街心公园了解情况时,附近很多市民对他的印象都很深刻,说经常看到他,挺可怜的,身上总有伤,有的都已经化脓溃烂了。

2005年8月12号,不知哪位好心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拨通了瓦房店的110,接到报警后,瓦房店共济派出所的民警立即赶到了街心公园的桥头。民警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大龙。大龙告诉民警,他身上的伤是被一个叫彪子的人给烫的,他还把民警带到了自己晚上睡觉的地方,就是火车站旁边的一些水泥管道。大龙说。天暖和点儿,他就睡在这,冬天的时候,彪子会带他和其他几个孩子去火车站旁边的录像厅过夜,一晚上5块钱。说到这一点,大龙对彪子似乎还怀有一份感激之情。

看到大龙身上的烫伤,瓦房店警方也很震惊,按照大龙提供的线索,瓦房店警方立刻开始寻找那个叫彪子的人,但是当天已经受惊的彪子就不见了踪影。记者来到瓦房店后随同警方一起寻找彪子,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残忍,为了给自己多要点钱,把一个孩子烫成了这个样子?

据瓦房店街心花园周围的市民反映,烫大龙的人大概三十来岁,一米七多一点,留平头。几天来,站前派出所的干警在彪子经常活动的场所街心花园、火车站录像厅、以及市民反映的农贸市场都没有见到彪子的踪迹/迷离的夜色中,也始终没有见到曾经与大龙一起乞讨的其他流浪儿童的踪影。

大龙被警方解救后说,自己家是黑龙江省七台河的,所以,瓦房店和大连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把大龙送到了哈尔滨,以便他能回到父母亲人身边。哈尔滨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见到大龙后也非常震惊,他们说,救助管理站经常收留流浪儿童,但是像大龙这样有这么多伤痕,这么可怜的孩子还是第一次碰到。

现在面对大龙,记者难以想象他在凶狠的彪子面前是什么样,不过,可以感到,在离开了瓦房店,离开了彪子后,大龙一直很害怕彪子会找到这里来,直到现在,他心中对彪子仍怀有深深的恐惧和无比的仇恨。

记者:你恨他吗?

大龙:恨,他说他上这来,我就一棍子削死他得了,敢来,一棍子“帮”,一棍子打死你。

在哈尔滨救助管理站,每天都要给大龙上药,虽然疼得直哆嗦,但是大龙始终咬着牙,没有哼出一声,还说自己要做一个勇敢的小伙儿。

记者:你觉得这个阿姨好吗?

大龙:好,给我治伤。

记者:你在外面的时候有人对你这么好吗?

大龙:没有。

记者:妈妈这样管过你吗?

大龙:管过,我病了妈妈也是领我上医院。

在大龙的记忆里,妈妈也曾经像眼前这位阿姨一样慈祥可亲。他也曾经有过幸福的童年,那么在之后,大龙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呢?对于这些,大龙的表述非常混乱,经常让记者摸不着头脑。

记者:家里原来什么样?

大龙:就是妈妈不管我。

记者: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大龙:在一起,妈妈跟爸爸在一起。

记者:为什么不管你?

大龙:嗯,妈妈连我妹妹还养活着呢。

记者:你爸爸妈妈离婚了?

大龙:没有。

记者:我怎么听说你还有个后爸爸?

大龙:我就说这个后爸爸、后妈妈。

随后,大龙又说爸爸妈妈是离婚了,而自己是和后爸爸、后妈妈一起住。

经过仔细的询问,记者了解到,在大龙似乎还小的的时候,他的父母离了婚,这之后妈妈就离开了家。父母离异后又都相继再婚,大龙在两个家庭都曾经住过,但是似乎在哪个家里他都是顽皮不听话的孩子,都无法得到父母的疼爱。尤其是后妈妈经常用皮带和棍棒打他,还扇他的脸,说起这些,大龙眼里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后来大龙就离开家,扒上了一列火车,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来流浪的,现在大龙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是个冬天,刚过完年,刚吃完饺子。

在哈尔滨救助管理站,大龙觉得自己过得挺好,有暖和的床睡,有电视看,最重要的是大米饭能够尽饱吃。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当初把他从瓦房店送到哈尔滨的目的,主要还是在于帮助他寻找他的父母家人,让他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要想找到大龙的家,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他能不能提供出真实有效的线索,而正是这一点,让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感到非常担心。

虽然不知道大龙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流浪在外至少已经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了了。救助管理站的人员说,流浪儿童与一时走失的儿童不一样,他们往往没有想要回家的强烈愿望,所以被救助后会经常撒谎,不肯说出家里的真实情况。有时候他们所指的方向甚至常常与真正的方向南辕北辙。

大龙现在究竟想不想家呢?在和我们的交流中,他的说法一直相互矛盾,语言表达也非常混乱。但从大龙的言词中,我们仍能感受到这个孩子在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在瓦房店被彪子控制后,大龙就曾经三番五次地逃跑回家,他说,要不跑就肯定会被彪子烫死。他想家,想自己的亲妈妈和亲爸爸。也许大龙已经习惯了流浪的生活,从心里更加恐惧父母的管束,也许在外流浪受到的委屈和折磨又让他在心底对家、对妈妈依然怀有一份深深的眷恋。因为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为了帮助大龙尽快地回七台河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哈尔滨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耐心地帮助他回忆,想尽量设法多找到一些线索。最后,大龙提供出了一些线索。只是这些线索显得有些混乱。归纳出来大概有以下三点:

大龙的父亲叫邱有华,是煤矿工人。大龙有两个舅舅,一个叫刘玉宝,一个叫刘玉臣,住在一个叫“七队”的地方。大龙家离煤矿和铁路不远,这种铁路不是矿区内的,可以通客车。

随后哈尔滨救助管理站从七台河管理站得到证实。七台河确实有一个叫七队的地方,就在大家还有些怀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刚来的被救助者给大家增添了非常大的信心。他说在七台河市的红鹰娱乐城曾经见到过大龙,当时他和几个小孩一起乞讨要钱玩游戏。

关键时刻遇到的这个证人让大家信心倍增,事不宜迟,哈尔滨救助管理站决定,在站长杨卫国的带领下,当晚就启程坐火车去七台河。

2005年8月25号清晨6点,列车缓缓驶进了七台河火车站。大龙扒着车窗往外看,七台河火车站在他眼里好像很陌生、很新奇。

昨天夜里这里显然刚下过雨,天空还很阴沉,秋天的寒意已经袭来。

七台河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介绍说,七台河是个煤城,全市大大小小的井口有500多个,矿工数十万人,如果去矿区找大龙的父亲,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度非常大。不过,七台河确实有一个叫七队的地方,他们按照大龙提供的线索在那里已经找了两天,还没有什么进展。

此时大家都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大龙身上,也许真的会像他自己此前说的那样,来到曾经走过的地方,他就能找到家了。于是大家带着大龙来到了七队。

经过一阵迷茫的寻找后,大龙忽然信心十足地向一条小路走去。边走大龙还边肯定这些砖墙、路上的长途车他都有印象,这让一行人都非常兴奋。

大龙一直兴冲冲地往前走,又到了一个岔路口后,他渐渐没有了刚才的自信,显得有些茫然。周围聚拢来了不少村民,向他们打听,他们都没有见过大龙,也没有听说谁家丢孩子。就在大家七嘴八舌不知所措的时候。大龙看了附近的一所学校,说自己曾经在这里上过学。但是,在学校向校长和老师、学生询问证实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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