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段外人听了定会惊讶不已的话,儒青却是不做一点反应,仍是微笑着看着往南,不见一点怒意,往南也不着急,将这样一番话说出来,便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化,红纸伞也是近在咫尺,不让儒青有一点可乘之机。
看出了往南的紧张,儒青笑意更深,随即竟哈哈大笑起来:“不愧为行者!哈哈……”仰头笑过之后,儒青竟忽然朝往南拱了拱身,“真是让儒青受益匪浅啊!”
这句话,尾音拖得极长,往南皱了皱眉,觉得有点怪异,还未想出是哪里奇怪,却发觉头忽然有点晕,四肢也无力起来,想站起身却站不去来,趴在桌上侧头望向儒青,却见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让整张脸看起来竟然如那地府里的鬼怪一般可憎,难怪,难怪之前走到窗前,窗外可是并无什么风景啊!只是相较于其他通风……好了点罢了。
儒青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往南,脸上似笑非笑,心中有些遗憾,难得的一个同类,竟然不能成为同盟,真是一件憾事啊!不过,待“长生”成功之后,相比她就不会那么排斥也吧!到时候,恐怕还巴不得自己将她纳为盟友呢?想到这里,儒青不由的又笑了起来。
墙角被人忽视的信鸽,忽然抬起白色的翅膀捂住了头,抬动红爪往墙角又挤了挤,有些肥硕的肚子在墙上蹭了蹭,一副想要趴在墙上的样子,有点滑稽。
转眼便到了送山神新娘的日子,这日,天刚微亮,神石之城的广场上就聚集了众多的城民,都盼首等着送亲队伍的到来,偶尔望向神山方向的目光都是充满敬意的。
太阳刚冒出半个头之时,眼尖的城民就发现了正缓缓向这边走来的送亲队伍,打头的俨然就是满脸和蔼的儒青,如往常一般的精神奕奕的朝石台走来,身后跟着云竹还有一种青年汉子,玉磬仍是跪在丝帛蒲团之上被几人抬着,依然一身红袍,面色却苍白之极。
看着众人,儒青笑了笑,没有多言,来到石台上后,直接摘取了其中一株颇为茁壮的草木便下了石台,接着便又开始了送行。
玉磬被台上石台,一如祭典那晚的模样,接着便是城民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跪拜祈福,在他们心中,作为山神新娘的玉磬一定是可以传达自己对山神最真诚的敬意和崇拜的,端坐于石台上的玉磬已不仅仅只是山神新娘那么简单了。
俱是如此,众人脸上却并无担忧,因为,在玉磬之前的九位山神新娘从未出现过大碍,也不会外乎这次,但这其中却有一人不然。
那就是云竹。
自那日送往南到这广场后,就未再见到过她了,问过儒青,儒青却说行者的踪迹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但云竹却知道,那日城主与往南的对话并不是要离开的前兆,一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正在云竹思索之际,众人已经祈福完毕了,玉磬也又一次被抬下石台,在城民们的目光中,送亲队伍开始往城外而去。
“云竹,为何忽然主动来送亲了?”儒青负着手,一边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边问着云竹。
“哦,神石之城能有如今这般模样,全靠山神大人的赏赐,作为神石之城的城民理应去朝拜一番,此番送行也不过是要尽了一点绵力而已。”云竹从善如流的答道,面色郑重。
“哈哈……云竹啊!你们为山神大人做的,他老人家都在看着呢?你也是有心了!”指着前方的几座大山,儒青笑道。
云竹没有接话,低头抿了抿嘴。
按照规矩,山神新娘要先去一一拜祭八块神石后才能入山神庙中,对山神三跪拜后才能算是完成送亲了。而那八块神石有分别位于这几座大山的不同位置,几乎要跑遍这几座大山才能一一拜祭全,众人出城时太阳升起,而一直到了日落西山后,众人才到了这位置最隐秘难找的山神庙。
行了一天的山路,无论是抬轿的壮汉还是无负重的云竹等人都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却惟独儒青红光满面,不急不喘的,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众人。
山神庙中,正对着门的便是山神的雕像,这是一位由青石雕琢的老人,面目慈祥,眼含笑意的看着跪在他脚下的众生,这尊雕像粗一看上去,颇有几分似儒青的模样,云竹是第一次入这山神庙,看到这雕像时也是感觉有了些不对劲,这山神却是慈祥,当那目光却是被雕琢的太过深刻了,让人有些难以捉摸的感觉,烟火醺然之中竟然生了几分诡异,让云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众人将玉磬连同轿子抬到了山神雕像的脚边,儒青在一旁看着,语气和蔼的对玉磬说道:“玉磬,从今往后,你便是山神大人的妻子了,你是我神石之城的人,更是城主之女,理应是知道分寸的,为妻之道也是知晓的,我就不提醒了,但希望你今后定要尽心尽力服侍山神大人,勿生杂念,尔可记住?”
“玉磬记得了。”垂着头,一声微弱的回应传来,仿若弥留。
“那,便行礼吧!”见玉磬还算懂事,儒青也不再多说。
玉磬抬头,目光有些茫然的望向面前这座高达的雕像,如此三跪拜下去,自己便为人妇了吗?片刻的踌躇过后,玉磬还是跪拜了起来,罢了,自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的,不是吗?
看着这盈盈的三跪拜,云竹忽然心中竟然有了些酸涩。
儒青见跪拜完毕,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回头望向身后同来的众人,笑着说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守着吧!”
以往,在山神新娘在山神面前跪拜之后,都要由人守着山神庙一晚的,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习惯,反正是流传了下来的,而每次,也都是由儒青一人单独守着的,也从未出现过差错,这次亦不例外。
众人早已知晓儒青先生定会留下来,此时听他说,也毫不意外,只是相互点了点头,便要出山神庙。云竹见众人要离开,也正准备跟着走,却不料被儒青忽然叫住:“云竹,你留下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