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的摸摸我的脸,微笑着说:“过两天等我备妥了商行里面的事情就会过去找你们。”
他说得轻描淡写,不见丝毫慌乱,我似乎被他感染了,紧张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望着他问:“真的?”
他没有说话,突然将我拥入怀中,头靠在我的肩上,半晌之后,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极轻,却如同神圣承诺一样传进我的心底,他说:“真的。”
我一喜,张开双臂抱紧他。
过了一会儿,我又想到了什么,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逼供道:“若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瞒着我?”
“不是。”他想也不想的否认道,“前些天事情有点乱,不想让你担心,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我点点头,原来他将一切都做好了才告诉我们啦,猛然发现我们竟是同一种人,告诉别人的永远都是结果,却从不把过程呈现给别人。
“明早师即墨会过来接你们。”他又补充道,慢慢的声音有些沉重,却掷地有声,“到时候我就不送你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尽管如此,我依旧不死心的哑声恳求道:“让小明和父亲先走,我留下来陪你吧!”他摇摇头,沉声道:“听话!”
我知道无论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他是铁了心想让我们先走,突然眼眶也有些发热,鼻中酸涩,竟然又想哭了。
我忙昂起头,对着床幔微微一笑,再看他的时候已经是笑靥如花。
他终于松了口气,拉长的脸渐渐柔和下来,星眸中多了几分欣慰,接着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模糊的说道:“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看着他困顿的摸样,我有些心疼,但想到明日就会离开,有些事还是得交代,我点点头,说:“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说完我翻身下床,从床架上拔出行云,递到他的面前。
他没有接剑,看着我不语,似乎是在等待我的解释。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要保全白家的产业,也想保护我们,我一直不知道对于你来说什么最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你,小明,父亲才是最重要的,这把行云是我外公的罗刹宫的镇宫之宝。”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接过行云,手指细细的触摸上面的行云纹饰,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把剑需要用特殊的指法才能打开,神奇之处不只是他削铁如泥,还有打开后用一种指法可以将它变成一把开启藏有无数珠宝和一种绝世医术的密室的钥匙。”
话音刚落,他手指使力,“铿”的一声行云脱壳而出,我来不及惊讶,却见又是一声,行云已经变成了一把钥匙!
我心中的惊奇更甚,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微微一笑,边将行云收好放回剑鞘边说:“我爷爷和你外公外婆颇有渊源!”
“哦,这样。”我呐呐的点点头,白星尘说过外公曾经接受他的威胁,将行云交给他,后来辗转反复,行云流落到别的地方。
“我爷爷告诉我有关行云的所有事情。”他不以为意的将剑递到我的手中,平静的说道,“这是你外公留给你的,收好。”然后未等我回话就合上眼睛平躺在床上。
我却依旧被震惊在当场,连他把剑递到我手中都没有知觉,只是被动的接受。
就在我依旧发呆的时候,空气中已经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我定睛一看:白持全身松懈的平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睡得极沉,想来这些日子白天为了商行的事到处奔波,晚上又要应付我,已经是疲惫至极。从来都晶亮的星眸此刻紧闭,只余下纤长卷翘的眉毛如同扇子一样在眼睛下投下一层阴影,整张脸安详得如同是艺术家的杰作,俊美得不可思议。
想到明天就要分离了,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他的面容,带着丝丝眷恋与不舍,我不知道他能否听到,却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哎,事实上我这人贪财又惜命,可是遇上你后全变了,你既然知道行云的秘密,我就把它交给你,关键时候可以派上用场,等我将父亲和小明安置好后,我就回来找你。”
我看了看身边的行云,担心明日起晚了白持已经离开,于是笔书一封:我既已将行云交予你防身,断不会带走。
将信塞入他的怀中,确定明早他定会看到,我满意的一笑,乖巧的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熟悉的睡颜,也慢慢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伸手摸摸,还有余温,看来是刚走不久,我一愣,猛然掀开床幔,却见那里依旧挂着行云。连忙从床上翻身而下,胡乱套上衣服,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发髻就拿起行云往外跑去。
很多人觊觎行云带来的财富,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爱财更惜命,“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也明白,这把剑现在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只会带给我们灾难,若是可以,我愿意将自己置身风口浪尖,然后当着天下人的面将它扔进万丈悬崖。可是现在不行,我有亲人,有牵绊,我需要时间安顿好我的亲人,再去面对这些纷争。
这把剑放在我手中一点用都没有,可是放在白持的身边尚且可以在必要的时间成为脱身的筹码。
才到庭院就听到低低的交谈声,我很快听出其中一个人是白持,心中一喜,就要过去,却听到小明稚嫩的声音,“娘?”
我回头,却见父亲牵着小明的手站在我身后,小明诧异的看着我,张开的嘴巴还没有合上,父亲则是一脸的不赞同。
外面交谈的声音突然止住了,然后我听到白持说,“你先等一下”。
接着我就看到白持熟悉的眉眼,他看到我也是一愣,目光渐渐下移,眼色一变,快步的走过来一把拉起我向内室走去。
我有些不解,却还是感觉到他的愠怒,本来想要出口的话全部哽在喉间,一个字都吐不出,只能由着他连拖带拽的将我拉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