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最近在挖坑,脚底下小心点儿。”欣然走在我前面掂着脚猫着腰,我走在她身后,也掂着脚猫着腰,只觉得自己在做贼……多么熟悉的感觉啊,以前在哪里也会过贼呢?突然想到了董家后院的墙头……
今夜月不朗星很疏,灰黑一片,十步之外,你是男的可以看成女的;母鹿过树林时不小心头上别根树叉儿可以认成是公的;老子不认识自己亲生儿子……诸事皆宜做!
“听说今晚是六哥布阵。六嫂,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说他会在哪挖坑?”
欣然猛不防停下,我始料不及,脑袋直撞到了她的后背上。
“啊!”她一个尖叫,跌到地上。知道失声,忙捂上了自己的嘴。我忙跟着爬下,伸手去扶。
不等我们起身,忽觉周围某处一亮。回头看,只见一个火把向这边抛来。我剧惊,忙抬手去挡。火把并没有停留,只是从我臂上擦过,袖上立马燃起火苗。欣然忙拉我身子落地,使劲把我的手臂往地上带着湿露的草上拍。我痛得咬紧牙不敢吱声,道不是火伤了手臂,而是公主把我的血肉之躯直当成了石头,就那么一下两下无数下的往下拍去……
火拍灭后,我俩像傻子一样蹲坐在草地上,戒备的背背相靠,各观一方。
远处两个火把相距不到一步,一交一分,一上一下,像是画着什么符号。
“火把自己会……动!”欣然的声音低低的颤着。
“不,那是一个人,左右手各举着一个火把,那人穿着夜行衣。”相对于公主,我就比较冷静,毕竟知道这场子里左右都是自己人,抓住也无非就是一顿脸色看,好活不会要了命,所以才能理智一些。
欣然背贴着我的身子稍稍放了松,“只要是人就不怕!”
“嗯。”我点头。
“呜……”突然一阵狼啸,我俩同时一颤,贴得更紧,立码坐直了身子。
“狼……狼……”
“不怕,不怕,狼畏火。”话刚毕,见那远处火光靠近,火把又飞了过来。我俩忙俯身扒下,躺在地上滚了几圈,庆幸的从那火把底下躲过了。
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好险,有点后悔出来了!
火把飞过,又停到了另一边,同样的交错,一上一下,这回火光还多画了一个圆圈。
“什么意思?”欣然像蛇一般全身贴地的挪到了我身旁,脑袋凑过来低语。
我摇了摇头:“没看懂?”
“我知道。”欣然似是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是晚上打着火把来挖坑的,这样别人才不知道坑在哪里。”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她拉了拉我的胳膊,“咱们去探探六哥在哪里挖坑,然后偷偷告诉三哥!”
“啊?这不合适吧……”怎么说她六哥都是我家的,我不得吃里爬外啊!虽然最近闹了点小别扭,又被一个死了一百多年的人给诅咒了,可还断了骨头连着筋呢?她三哥,那该遭天谴的……最好多摔几个坑里最园满不过!
欣然说,若我不与她同行,可在此等她回来。我心郁闷,夜黑风高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实属危险!猛不防,刚才那只深夜中长啸的狼要是奔过来怎么办?再者,她真的能摸黑找得回来?无奈之下只得跟在她后面,想着她一个人探好后告诉了杨洛,那杨洛岂不掉不到坑里去了。其实我跟着还有必要的,可以让她在坑旁做记号,然后把那记号转移了不就行了。于是我俩各怀鬼胎的追着刚才那火把消失的方向寻去。
火光早已消失不见,我与欣然走进了一个小树林里,两人紧紧拉着手,都有些害怕了。
“六……六嫂,我……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怕这……这里有狼……狼!”
“好……好!”
我俩拉着手更紧,只差抱一起。
“呜……”
“啊……”
一声狼啸后,我俩撒腿便跑。跑啊跑啊,跑来跑去,撞了几次树后,周围竟还都是树,哪个方向跑都到不了一望无际的草地上。终于,两人虚脱的滑落,瘫坐到了地上。淡淡的月光下,依稀可辨,这里的树都是些细杆不高的树,并没有形成稀疏的荫郁。月亮道道,很是诡异。
“怎么办呀,六嫂,呜呜……回不去了,是不是跑进围场了呀,狼来了……”欣然拉着我的袖子擦着眼泪擦着鼻涕。
我强做稳定的盘腿一坐,想了想,“你带火折子了没?”
欣然定了定神,“嗯嗯。”
手底下摸了几把干柴点起一堆火。
“狼看到火就不敢来了。你哥哥们看到火就会来了。”这就是人与狼的区别。
欣然破涕为笑,狠拍一把我的肩膀:“我就知道到哪带上你准没错。”
我拾了根木枝捣着火苗子。两人靠紧取暖,山上的夜里还是很凉的。
“谁?谁在这里点火?”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似是刚刚睡醒。我与欣然惊得立马抱到了一块,不过随即便又松开了。因为听出这是杨震的声音。
“八……八哥?”
“嗯?欣妹?”
我从火中取了一个燃着的木枝当火把:“你在哪里?”四周探寻。
“咦?小皇嫂?”
“八哥你在哪里?”欣然低声唤着,唯恐声大引来狼。
“坑里。你别过来,这坑很小……啊!”
他说的太慢,欣然已经过去了。坑确实小了,以至于欣然一掉下去只能砸到杨震的头。
“不是说让你别过来吗?”杨震气恼。
“人家关心你吗?”欣然委屈。
有了欣然之前例,我不敢随意大步走,举着火把挪步到了坑边。蹲下身子扒到了坑头上。摇着火光在坑上晃了晃。坑边厚厚一层枝叶,口不宽,也不深。如果杨震站直了,以他的身手跳上来应该不成问题啊!
我好奇的问:“八弟,你怎么不上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