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的条件和规则是刘知府的师爷深想一番做出的:第一,报名费十量银子,这一条既得了好处又打发了有些功夫的乞丐,刘知府自乐得开心。第二,报名者身体不能有残疾,不得身染关司,不得是已娶妻者……年纪在十八到二十六岁之间。
每个上台的人在打倒三人后便可以休息,若在打斗中输了,比如在打第二个时让来者给赢了。那么这个新胜利者,便开始挑战三个,依次推去。所有打三胜者聚到一起再开始打三胜。直到剩下那最后一个,就是真正的赢家,便抱得美人归。比武三天,原则上前两天主要淘汰,最后一天决战。但不排除那些有名之士消息不灵通的,或者有些爱摆谱的,在最后一天才赶来参加。而往往这样的人才是极品,不可漏网。所以又定了一条:第三日报名的,报名费五倍。既挣了钱又不放过肥鱼。
果真,这第三天便来了一位传说中的极品。高大挺直的男子,一身白色锦衣迎风飒爽。脚下流星飞步而过,凌空翩翩映光如飞虹。身姿轻盈的仿佛本身就会飞,柔中带刚,刚中并柔。那掌过,刚刚还觉得是一队清风缓流,却瞬间变得风驰电闪一般……
台下相继跌下了四五个膘型大汉,我看得目上瞪口呆。“好功夫!”不得垂涎三尺,从小便梦想着自己也能这般潇洒。
“是好功夫,身材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人长得如何了?”商沫扒到我的肩膀上,懒洋洋的说。指了指下方,“脸上有个铜面呢,这般不愿让人见得。怕多半是个脸上长疮,要么天生胎印,或是被仇家毁容……总之他自己都觉得见不得人吧!”
扇柄支颌,我低头仔细打量那人。单看身姿和气韵,这如风般的男子可谓千里挑一之极品。不过,刘大小姐从小自视甚高,若那铜面下真的有什么胎印麻子之类,怕她会不乐意。而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若她对台上最后留下那人不乐意的话,我便得上台救急。以我的武功要对付三五个粗壮青年自是不成问题,可这人绝对是……三两下就能把我撂倒的主!不过,我虽不及他的武功,却自有我的毒招。抚了抚袖下毒针,不由得嘴角上弯。
盏茶功夫后,白衣男子果真将所有人踢下了台,成了擂台上的最后一人。那人傲慢的朝着四周人群中一望,威武的像九天上的白龙正在摆尾。同时台下最近一圈人内,一个少年喊道:“有谁还敢与我家公子比试?”
人群中喧哗声起,赞叹声,讥讽声……很多种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此起彼伏,却无一人再敢上场。
我低低的笑了笑。
“笑什么?”商沫啃着苹果走过来,她已不耐的来来回回在我面前转了几十圈,“我今个全是冲着来看你上场的,你道是别让我失望啊!”
我不理她,抬头望向对面阁楼上的刘大千金。刘紫燕今日一袭紫色纱群,玉带束腰,纤瘦的身姿如细柳抚风。面上一层紫色轻纱,只露出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隐隐的美更是令人神往。
她的眼神盯了过来,我俩四目相对。我的眼神告诉她:怎么办?要不要我出手?不出手的话,他若是麻子你只得忍了。出手的话,他若是俊的你别怪我。那边的大眼睛忽闪两下,我低头想了想,抬起头再望去……什么意思?上台还是不上台?
“你别急,刘紫燕让人给那小子上茶了,你可以再休息下。”
听到商末的声音,我低头一望。那白衣铜面人果真已坐到椅上悠闲的品着茶,悠闲的望着台下的人……
“董小姐……”
闻声回头,蓝色的家丁服,正是刘府的下人小福。
小福气喘嘘嘘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说……让您上场……”
“嗯……”我手抖了抖,其实即便有毒针也无胜算。“那个……”
“小姐还说……”
“那个……其实……”我突然觉得把我姨娘叫来其实比我管用,我的武功也是她教的。虽然她也不怎么样,不过她比我强……
“我就等着这句话呢,上。”商沫将我往阁栏那边拉。
“我……”
“小姐说,让董小姐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那人的面具弄下来……”
“啊……”我还来不及听那小福把话说完,便被商沫一把推下阁楼,直往那擂台中间掉去。
“砰……”我很狼狈的跌到擂台正中,心里狠狠咒骂商沫个小蹄子!四周先是一静,不一会儿开始议论纷纷。
“从哪来的,这人……”
“没注意,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
“挑战的?”
“好像是从房顶上掉下来路过的吧!”
我尴尬的咳了咳,揉揉大腿爬起来。
“阁下来的正好,本……本少爷正觉没打得过瘾呢!”铜面男子将茶杯交到一旁少年手上,缓缓站了起来。那少年瞅了我一眼,不屑的笑了笑。走下台去,顺便带走了主人刚刚坐着的椅子。
我整了整衣冠,一把展开了扇子,对那人谦和的笑了笑。
薄薄的铜面犹如一张锡铂纸,裸露在外的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和一张微抿的薄唇。那眼神犀利的望着我,黑白分明且亮的像夜空里的星星,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不由得感概,原来男人的眼睛也可以是迷人的。
我侧抬头看向阁楼上的刘紫燕,以眼神告诉她:这人应该不至于难看,我退下吧!她以眼神回复我:揭面具,揭面具!我咬了咬牙,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潇洒的甩到了台下师爷的身上。这报名费当然是刘紫燕出的,我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过过场。低头把着扇柄一礼:“得罪了!”忽觉嘴角上的假胡子有些松动,忙用扇子掩住半边脸,手指在扇下用力按了几按。
那人声音懒懒的,抬了抬手:“请!”
意思是我先出手?我抬头看了一眼他耳边挂着面具的细线嘴角微微上翘,右手将扇柄握紧……那柄木相错之中别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利刃,此来不为伤人只为割破那面具上的线绳,所以刃上并未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