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你情调的一种,比如说钟情混香?”
“那当然不是。”祁镇笑骂女人的插科打诨,“你以为我今后还会像这样心无旁骛地陪女人购物么?”
“怎么会说得准?”白露觑了祁镇一眼,继续挑衅道,“你这个花花公子。说出来的话,也只有我会相信。”
祁镇停了停,笑着说,“有你会信就足够了。我也不指望更多的。不过,你凭什么就说我是花花公子呢。会不会过于武断了?”
“那倒是,我认识的天下最好的情人就是祁镇,可是他怎么会有花花公子的名声呢?我想大概是一些居心不正的出于嫉妒吧。编排出一些有的没的来败坏你的名声。”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祁镇想了想,笑了,开口一本正经地说,“齐涛哥和你同样的出身呢。”
“这就是你要讲的私房话?”
“也算不上是,只是想说给你知道。”
白露脸上仍是淡淡笑着,似乎有些漠不关心。
祁镇猜不出女人的真实心思,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而故意不在乎齐涛呢?还是掩藏着自己的真心来让自己放心呢。祁镇突然感到自己很卑鄙。这么生生斩断她和齐涛的缘分,为了私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可能连白露都在偷笑吧。或许齐涛哥不喜欢白露,但是作为个男人,齐涛哥只要见到她,在我不在场的处所见到她,就一定会心动,一定会给她机会的。
祁镇故作轻松,掩饰他的内心,“不感兴趣?”
“不是。只是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可以托付心事的哥哥。”白露捏住男人的手臂,“我就只有你。如果你因为我的过往,而不相信我对你的忠贞,该怎么办。”
“有我就……”有人避而不及地走了过来,趋向着白露和祁镇的方位。男人的话头被截断了一半。宠溺的笑脸转换成了礼貌的微笑。
李寒见情识景,明白了一切。
“好久不见。”
一只涂着黑色蔻丹的纤手,伸向了祁镇,又意识到什么,忽而转向了白露。
祁镇蜻蜓点水地去握这只手,在白露的面前,说,“确实巧。”
三人一轮眼神下来,是彼此间的不可明说的尴尬。会遇见,都会适当躲避的,可能是刚才谈话太过投入。
白露眼中的李寒看起来一如往昔光彩照人,中文系退学报考了戏剧学院,轰动一时,现在整个人蜕变得更加丰姿绰约。
李寒也上下打量着祁镇和白露的组合,静静地一笑,她转身轻轻挽住了赶到身边的男人的臂弯。
“钱绎。大家都认识的。”
其实可以不见。
都在笑着,四张不轻松的笑脸。恋情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只是这么偶然相逢的四人,在心中整理关系后,陷入了更深的尴尬。谁都可以是谁的谁。
这么两军对垒似的站着,互相拥有对方女友第一次的男人之间短暂达成了谅解,要逃避的逃不掉也只有释然。
“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一起去喝酒吧。”钱绎略带爽快地开口,“在上海,我是东道主。就让我来请客。”
“那就不客气啦。”祁镇笑着应承,他扫视了男人手中的购物袋,转头对白露也对集体说,“幸好吧,我没有买给她香水。我也钟情这一款呢。”
喜欢的东西都没有改变。看来人心一定不如外物和生活习惯更加牢固。白露想着默默地笑了。李寒也对她舒展笑颜,是啊,像祁镇说的真是巧。上海的冬天,并不好过,却不约而同来度假。
“我们两个,其实没必要作陪吧。白露,你住在哪家酒店,干脆今晚我们两个一起好了。”李寒说,“我们开了车的,你们两个呢?”
白露一笑,“就这么定最恰当了。今晚车子我们用,酒店房间也是我们用。怎么样?”女人看向祁镇,也对钱绎笑着。
“当然好了。”他仍旧牵着女人的手,默许地点头。
钱绎也笑了笑。取出车钥匙交给李寒。
“看来今晚,我们的秘密都保守不住了。”同样交出房门钥匙的祁镇对钱绎打趣说。
白露和李寒说她们要一起再看看礼服,相携而去。这景象看在祁镇和钱绎的眼里有些不明所以的震动。一双倩影消失在拐角的尽处,一个纤弱,一个苗条。是在平民之家生出的美艳双姝,芳龄绝代,各有各的风情,各有各的美好。
祁镇回神,突然发笑说,“看我们手里提的这些。”
钱绎也提高李寒的手袋和女人的购物袋,会心地说,“我猜她俩一定没有带钱。即使有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块,在恒隆估计什么都买不到。这也好,为我们大大节约开支。”
“那你猜她们会不会返过来?”
“你觉得呢?”
两个男人笑转身,在默默并行中和女人们的方位渐行渐远。
“白露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想不清楚吧。我从没有提过。”
或许只有青春茫远,无所事事的贵公子才会这样,将一腔爱心托付给世间女子,认为爱情是种救赎而步步身陷。
钱绎买咖啡给祁镇,两人对坐着。
“我这次是偷偷回国的,家人还都不知道,所以,不能让司机来接了。两个男人去酒店开房也不好。如果今晚不能醉至天明,中途只喝了一半就散场,那就去我的单身公寓,可以吧。”
祁镇笑着达成默许,挥手向侍者要了餐单,“烟熏三明治。”
“没吃早餐吗?晚上还吃这个。”钱绎属意地笑,“我也来一个。”
等待的时刻最是无聊。两个大男人在咖啡厅吃同样的,带着各自女人的物品。
沉默了一刻。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去年的事。”
达成默许似的一笑,“她告诉我了。”
“你都知道什么?”两人又笑了。
“看来我们关心的相同。”祁镇说,“你是东道主,我来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