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主动仰脸回吻祁镇。等到天亮,也许她就会失去任何追求未来的坚硬的心,变得妇人之仁,在爱情里沦陷平庸。
可是无所谓了。至少身边暂时有可以作安慰的东西。她是真爱他,她不能再抑制自己的渴望。
白露不知不觉再次睡着,再次醒来,这一次,祁镇她的身边,却分开得很远,像是陌生人见面应该持有的距离,不是床太大,而是心中随意的安全感。白露坐起身来倚在床头,有些残忍得听任时间从她的生命中流逝,在恋爱的漩涡里越陷越深。她撩发微笑。为了真爱放弃前途,为了一个人画地为牢,听起来是多么坚贞不渝和轰轰烈烈啊。读过很多言情小说,直到现在她也喜欢,只要有爱情故事的,浪漫情节的,她都愿意看,甚至愿意相信。可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越讨厌有感情这种东西存在。
他也应该睡着,仰面而卧的男人放松自在的睡相,让白露想到了刹那间的永恒。都说睡相比死相更加难看。可也要分怎样地睡,怎样地死吧。
女人俯身吻他,在第三个吻落在男人脸颊的时候,祁镇闭着眼睛微笑起来。
“你刚刚真的在睡。”白露隔着被子抱住祁镇。像是圣母怀抱圣婴。
“有没有眼屎,或者其他脏东西。”
祁镇不肯睁眼,只是撒娇。
“没有。”白露笑,“当然没有,你的身体这么健康。”
“你抱着我睡吧。不久前我都一直守护你。”祁镇埋头在白露单薄的胸前,“在客厅。守着门,关上窗,怕你走。”
“我知道了,不过这个姿势很容易出皱纹,你不介意?”
“介意,可没办法。”
白露停了停,说,“我醒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也需要你,也请你为我拿出生命的一段时间。”
“你终于肯信我的真心了。”
“这也要我们都有这份心才是。”
祁镇反手抱住女人,“不管你信不信,两年前我就对你有些印象。我一边关注着你,一边和别人恋爱。你那时很特别,说不出来是漂亮还是什么,你就打动了我心中的某一处。”
“所以,我说男人肤浅。”
“女人也一样。”
“也是。”
白露手指描摹着祁镇的眉眼轮廓说,“不过,你昨天说我不是处子,我想我大概会记很长时间,这句话。”
“真有这么伤人?”
“你觉得呢?”
“我只是嫉妒。也担心自己的表现……你看,我这样的话都说出口啦,满意吧。”
白露手指轻轻掐在祁镇的脸颊,“我一定是先对你产生了非分之想,可现在回想一下,你还是那个你吗?我们都变得面目全非后,才这么在一起,那个未来的终点是什么?”
祁镇神情黯淡下去,只要想到终点,就会想到每一份因吸引开始的关系。即使凝视眼前人,他也不知道,他只想和这个女人好好爱一场。可什么是好好地爱,他也不知道,可能爱过之后,他们会更加面目全非。
“我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脆弱,无助,如果我们恋爱,我就把这些统统讲给你听。要你敞开心扉可能难了,即使和你相处一辈子,我成了你眼前透明的傻瓜,我们也会隐藏感情和秘密,不是吗?”
白露不知道继续讲些什么,只是从没有想到可以和一个男人这样酣畅淋漓地说话,“那睡吧,我们的以后,我们还应该有以后呢,对吧?”
祁镇笑了,收紧抱住白露的腰的臂弯,满足地闭上眼睛。
“奇不奇怪,人在最后的时候只有情人的怀抱才觉得是安心的。”
“亲密是骗不了人的。”
“嗯。”
“还有什么想问的?”祁镇的语气开始有气无力。
“很多,但不知道怎么讲出来。”
“那就留在以后,我都尽量变成甜言蜜语说给你。”
祁镇吻吻女人。这是他二十年的幻想,追逐欢情留在眼前的成果,开心的,与痛苦的,都让他觉得高兴。
白露觉得她的情人不一定是真实的存在了,女人为了确定祁镇的存在,她也去吻他。
一切还什么都没有,匆匆粉墨登场的两人,要登台表演。白露有一种隐形的错觉,她冲着祁镇卧室的天花板微笑,那是近似飞翔的感觉。
恋爱和拥抱能让人暂时忘忧,若不然,祁镇和白露又怎么会在彼此面前毫无戒备地睡下。直到天光大亮。
“你在学校不?”
白露的手机里传出夏炎的声音,祁镇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煮咖啡。
“不在。”
“那今天回来陪我吧。”
真是直接,白露转头向祁镇微笑,“好的。我中午之前会回来,到时候打给你好了。”
收线,不知道该不该炫耀,她有自己的女性朋友,也代表着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子。其实经过昨晚,白露的心中,祁镇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她根本不想刻意做些什么,出于本能反应或许会更好。
自然,放松。不必三思而后行,这不是祁镇和她要拿出生命的宝贵年华恋爱的目的吗?
“你和朋友相处的方式,像个男人。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是个干净利落的朋友。”
“炎炎是视媒,我做纸媒,我们不会相交,所以相处得也纯净。”
祁镇会心的笑,“那我们呢?会不会相交。”
白露走到沐浴着晨光的祁镇身边,搂住他的腰,“你昨晚要我一直抱住你。”
“我向来爱护身体。”祁镇说笑的眼睛透着狡黠。
“我们注定会相交,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也是。”祁镇递给女人咖啡,和她碰杯,“男人和女人才是这个人间最清楚的分类。我喜欢女人。你呢?”
“我喜欢你。”白露嗫嚅着,像是撒娇,也像是逃避,“我说过你不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