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中一精瘦老头喊道:“洛谷主特也小气,血刀也用铁链绑着,难道是防我等将刀盗去不成。”大多数人也有此想法,都连声呼喝,洛鸿川笑道:“洛某已经说过,若有人能驾驭此刀,尽可带走,何来怕盗之说。至于用铁链将之锁住,因此刀魔性已成,若不将其箍住,血刀一阵骚动,恐怕得伤人害物了。”洛鸿川说罢,血刀似有灵性,刀身抖动,铁链哗哗作响,唬得众人倒退不迭。
鬼灵儿悄声对着琴来先生说道:“爷爷,我倒觉得这画中的女子是仙羽,画中情景与鹿吴山仙羽站于树下之境极其相似,难道是凌霰大哥哥画的吗?”琴来先生摇摇头道:“就算是仙羽,此画也未必是出自凌霰之手,你没看到上面写着‘睹卿一面,长系梦魂’之语,那自是说,首次相见,便已暗埋情种,凌霰那时与仙羽已结为夫妇,情况就不相符了。”
鬼灵儿点点头,玉不琢正自捶胸顿足,喃喃自语道:“若得此画挂于陋室,甚于三千佳丽集于一屋了。”鬼灵儿啐道:“恶棍,别玷污了此画,瞧你龌龊的思想,乘早收起为好。”这时一身材矮小的老者,伸手摸着画,颌下一拽山羊胡不住颤抖,几乎带着哭腔道:“可惜这妞难以说话,不然叫她给小爷笑一个,小爷就是死也心甘情愿呀!”
鬼灵儿一听这话,颇为熟悉,一瞧之下,竟是不成器乔装打扮的摸样,方才还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引发慌乱,方要过去向他打听他所说的凌霰到过帝都是否属实,琴来先生一把将她拉住,向她摇了摇头,以示不可,又伏在她耳边道:“此地颇为危险,不可妄动,现下先退下祭台远远观望就是了,相机行事。”鬼灵儿不情愿的道:“可是那画……”琴来道:“不妨,现在还无人能将画带走。”
二人又悄悄得退下祭台,祭台下方围着一大群人,伸着脖子,正往里瞧,二人便站定于众人之后,祭台上的情景一览无余了。血刀一阵抖动后,散出几股若有若无的黑雾,此时一黄发小儿伸手便欲将铁链解掉,只见他指间划出一道金色的指芒,当的一声,铁链火花四溅,应声便断了一股,鬼灵儿识得那黄发小儿名叫苗少华,古渡洲头上船时曾与玉不琢打过招呼,只听得苗少华大声说道:“天下英雄尽在此处,何怕区区一把破刀!倘不将铁链解去,我等又如何能够与血刀亲近。”
群雄闻言大声叫好,洛鸿川笑道:“是了,天下英雄云集我藏天谷,将血刀锁住,倒是小瞧诸位了。”说罢与无头人递了一个眼色,无头人身子站于原地,以掌带刀,一道流光砍向铁链,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动,剩余铁链全部碎为几段,落在地上。血刀如脱牢笼,立时悬浮于空,周围笼罩着一团一团的黑雾,鲜血不断地滴在祭台之上。忽而自发树立了起来,咚的一声,从空插下,入石三分,祭台裂痕四现。黑雾自绕成螺旋状盘旋上空,魔烟侵入碧落,搅动苍穹。
众人中有人拍手叫好道:“果然是把好刀。”但无人敢上前去取,此时均已信了洛鸿川的话,此刀透着一股邪气。
苗少华一甩黄发,张开嘴巴,淡红色长舌自其口中冲出,直卷血刀刀柄,舌稍一卷,将刀柄裹住,与此同时,数十道凌厉冰刃打向淡红色的长舌,一白衣汉子径取血刀,苗少华眼见舌部受击,忙丢了血刀,缩了舌头,白衣汉子周遭飞雪萦绕,全身上下皆白,就连头发,也如雪一般光亮,毫无杂色可寻。
苗少华怒道:“漠北与南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寒雪逸,我南疆怕你不成。”一跺足,双手不断变换结印,祭台上方突然出现一条条碧蓝色的水痕纵横来去,水痕时而化作凶兽状,时而化作一张张的面具模样,形态万千,向白衣汉子迫近。
寒雪逸伸手便要握住刀柄,人群中一人从后方急速跃起,叫道:“此刀是我魔丐的,谁也休想打他的注意。”此人衣衫褴褛,长发发打结乱作一堆,一副络腮胡很是稠密,上面粘着几粒米粒,只见他跃上祭台,一股臭味便让许多人退避三舍了。
寒雪逸前后受敌,左手一挥,一道寒冰,形如玉棒,从其掌间射出,晶莹透亮,直接将水状的面具与凶兽击碎,化为水雾。寒雪逸狰狞笑道:“寒雪逸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今日纵然与天下人为敌,也必取此刀。”说罢竟不顾魔丐虎视眈眈于后,右手就拔起血刀,魔丐两眼圆睁,左脚迈起一跺,广场震颤,狂风呼啸而过,祭台一角玉石崩塌。
群雄身子不住左右摇晃。寒雪逸身子一偏,便没握住血刀。寒雪逸勃然大怒,周遭的飞雪翻腾不绝,飞雪化作一片片雪刃破空向魔丐削去,发出咻咻之声。
苗少华被寒雪逸破了其功法,冷笑了两下,退至血刀不远处,伺其两虎相伤之际,将血刀据为己有。魔丐大喝:“来得正好。”从怀中摸出一缺了口的钵,朝空扔去,道:“此钵盛着万万人的唾液,毫不比你的雪片差。”群雄中有人疑惑,钵中为何盛着唾液呢,当下便有人解释道:“魔丐行走江湖,专靠乞讨为生,然而有人不但不给,反而在其双手捧着的钵中吐下口水,时日一久,也不知里面盛有多少啊!”“我还听说啊,凡是在其钵中吐过液的都是凶多吉少啊。”“快看,那钵起作用了。”
此时,缺口的钵升空暴涨,钵口射出数百道金光,河水咆哮声从里面传出,那钵上至百来丈高,从里面倾出瀑布般的水流,水流很薄,犹如蝉翼一般,随时吹弹欲破,越近地面,水流越宽,横亘在魔丐与寒雪逸之间,雪刃寒光一闪,顿时化为雾水了,飘散四周,群雄哗然,暗想魔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有此宝物,还要来寻血刀,果有野心。
正在此际,魔丐前方雪刃自薄薄的水流中凝聚而出,又朝魔丐射去,原来漠北寒家惯于操纵寒冰白雪,世间百态,皆可以寒冰白雪化而为之,寒雪逸将雪刃融入水流,又再凝形而出,气势不衰。众人大吃一惊,漠北寒家也不可小觑啊。魔丐双眼射出一道冷电,将手一收,钵迅速溃压而下,将雪刃尽皆罩住,雪刃一入钵中便悄无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