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顺公公看来,哪有一丝兄弟隔阂?
婚礼定在了八月十五那天,意欲人月团圆,花好月圆。
清王独坐在府里,不许旁的人打扰,一个人呆坐着。
小厮站在门外,声音也不敢发出。清王平日里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摸样,虽说不好惹却也不常发怒。如今他只要像现在这般呆坐着,那自是半点也不许扰了他,不然……想起前几日有个侍从发出了声响,却被打了个半死逐出府外。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眼神散漫的飘着,没有焦点。他心里烦闷,婚期推迟了几月,只是几月罢了,有何用?如今当真是想忘什么便要想起什么。剪秋的一眸一笑,一点一滴都无时不刻的折磨着他。
他开口,因为长时间静坐,声音有些沙哑:“他们如今怎么样了?”小厮一惊,声线有些起伏,忙道:“按照王爷的吩咐,没有客栈敢让他们歇息,饭庄敢让他们吃饭,他们之间亦没有任何亲密举动,总之诸事不顺。”
他的心突然有些疼,如今这般,剪秋自也要受苦了。也许是得不到总是最好的,也许其他女人总要前仆后继的粘着他,而剪秋反其道行之令自己刮目相看,不若为何自己会对她念念不忘?
想起来,剪秋也并不国色天香,也并不身世显赫,甚至是一个贼子罢了。万般要嫁入王府的女子比她强百倍美丽百倍的大有人在,如今自己对她情有独钟,只有苦笑,天下之间,只逃不过一个缘字。
剪秋怯怯的望着欧阳宇鸿一脸愁眉紧锁,小心建议道:“不如你与我一起回国罢了,在这里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随我回去,过些日子他再忘记刁难我们我再陪你回来可好?”
欧阳宇鸿不为所动,只道:“我纵是再要远离尘世之间,也不能背了乡土,如今你这提议也是可行的,只是欧阳把姑娘送到地方之后再返身,到时姑娘还要好生照顾自己。”
剪秋一顿,顿时委屈起来:“我知道你为了我的事情受苦受累,只是我都已经如此小心翼翼的待你,你还是这般容不下我,要把我撇下么?”
欧阳宇鸿看着她,缓缓道:“如今这步田地也已经知晓你之前所说的全部都是谎话,你父母仍然健在,你我又非亲非故,哪里有撇下你之说?”
剪秋语塞。
半响,方才咬唇含泪道:“如此也罢,不为公子添这许多麻烦,也要感谢公子前些日子的照顾,我骗了公子是我不对,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剪秋顿了顿,用手背把脸上的泪珠狠狠抹去,道:“公子也就不必相送了,剪秋就此别过,公子自重!”
欧阳宇鸿身形一顿,心里没来由的疼起来,听得脚步声渐远,强忍住心头的痛感,一拳砸在树梢上。
终究是不能,不是怕连累,也不是怕吃苦,只是她一介女子每日里像男人一样吃苦让自己于心不忍,还有心里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情,自己真的怕,真的怕时日一久,她会把自己留给另一个女子的位置占去。
那个女子,便是她不在身边,自己的心亦全部给了她,如何能够容下别人?
眼角隐有泪光。
剪秋心里难过,一路走一路哭,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难过,别人喜欢人都很幸福,轮到自己却悲惨收场,越想越觉得老天不公,忍不住悲从中来,蹲下身子痛哭失声。
“秋儿。”剪秋哭得昏天暗地,听到声音心中一喜,以为欧阳宇鸿终是不舍自己,抬头看时不觉愣在当前。
“王爷?!”剪秋心中一寒,后退数步。清王表情复杂的微微一笑,带着心酸,又夹杂着些许欢喜。“他对你所谓的爱,便是这样子的么?”剪秋别过脸,抓紧怀里的包袱,冷冷道:“不管你的事!”
清王走近她,声调柔和:“本王不说自己很好,却也是女子嫁人的首选。你既喜欢他,若真能郎情妾意,本王便放弃的无怨无悔,若不能,你便是嫁给别人也不是自己欢喜的。不如这样,你我假成亲,将消息散布给他,若他肯不惜一切来抢亲,本王发誓不在刁难你们,若他自动放弃,你便一心跟着本王如何?”
剪秋睁大眼睛看着他,唯有苦笑,自己没有把握他会为了自己去不惜一切,却又隐隐想要去试探他。她抬眼,仔细看到他的心里去,道:“我如何信你?”
清王一笑,眼神飘到远处,声音飘出口中,被风吹得四散模糊:“你又为何不信?”
欧阳宇鸿心乱如麻起来,当真是自己太自私了,便是要逃避,也不能让她一个女子长途跋涉的回去,自己怎么放心的下!当真是糊涂了!
按着剪秋走过的方向,欧阳宇鸿亦步亦趋的跟去。
清王安排了房间,满心欢喜,只道:“这两天本王便安排成亲事宜,你有什么要求尽数提出来。”剪秋不屑:“你一定要这样着急?”清王淡然一笑:“人生乐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本王自是要着急的。”
我有些心急。洛萧澈下了朝我便单刀直入:“清王要娶侧妻?”洛萧澈有些诧异,并不是诧异我如何得知,他自知有青果与我报悉一切,只是诧异我如何这般大的反应。
“他如今做事半点分寸也无了。”洛萧澈表情凝重。我缓了缓情绪,道:“自古正妻为贵,哪有正妻没过门先娶侧室的道理。”洛萧澈淡淡道:“如今他怕真是动了情,昏了头。”
“断不能这样依他,他身为王爷,除了你,他便是大晋的表率,这般作为,怕是引起大臣议论,更让委相国心里难安。”我道出其中利害,心里明白洛萧澈知晓,却怕他顾忌私情纵容了他,如此的话,欧阳宇鸿何堪?
他状似不经意的扫过我有些心虚的眼神:“这事孤自会与他再行商议,皇后便无需管了。”我自不敢接话,深怕惹恼了他再生出事端来,要知道,我从来不是为了自己一人而活。
洛萧澈有些无奈,斜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清王无谓,闲闲的喝着茶水。半响无话,清王终究忍不住,道:“皇上若无事皇臣便先告退了,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清王从不自称臣子,这是洛萧澈给予他的殊荣,如今却又提出,洛萧澈眉心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