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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誓言与洗礼

当然这些荣耀仅限于太古,这些石碑的名字也大多源自于太古。别说是近代,自太古之后,还能埋在这里的族人,易小天数了一下,没有超过五十之数,而且基本上都是来自上古初年,上古之后更是再无一人……

易族的兴衰在这里看的至为明晰,这让易小天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世族的强盛是有其原因的,而一个世族的衰败自也是有其道理的。但如果从根本上来说,不管是兴盛还是衰亡,终其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人。

世族不是一个简单的名称,更不是一个虚无的象征,它是由无数的名字、无数的个人组合而成。人强则族必兴,人寂则族必亡,透露出无数世族兴衰起伏的至正真理。

易族能够存在至今可说是充满了侥幸,历史沉沦中不知有多少的世族兴衰都逃不过这样的宿运。即便是相对有些“侥幸”的易族,如果不出意外,在不远的将来只怕也将归于无尽的尘埃中——这就宿命。

但所谓宿命,从根本上来说,又何尝不是缘自人为。

易小天从每一座石碑前走过,并对着每一座石碑郑重叩拜。这里的石碑林林总总不下万余块,易小天的行为看似有些痴傻,有些滑稽。但如果真正的了解了这些石碑,面对着这些石碑,没有人会觉得他的行为可笑。

叩拜过这一万多块石碑之后,易小天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沉重了很多,他心中更是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再次回到宫殿的入口,面对着上万块先祖的碑刻,易小天再一次郑重的叩拜。这一次,石碑没有散发任何的威压,但易小天感到的压迫却比之前还要强盛。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再次起身时神色与之前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就连身躯也似乎显得更为的挺拔.

他深吸一口气,面对着无数先祖的灵碑,肃然高声道:“各位先祖在上,后世玄孙易小天铭心而誓:此生此躯,志为天道,志为族兴。当有一日,前方天道横前,我易小天畏而却步,请咒灭之!当有一日,身前遍布棘坎,我易小天犹豫不前,请咒灭之!当有一日,前遇灵霄冲宇,我易小天背弃易族,请咒灭之!”

铿锵的誓言在大殿上空不断的回旋。到了最后,竟仿似大道仙音一般,音声越来越大,响彻了整个祖陵。

宫殿中原本沉寂漠然的一万余块石碑,竟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光亮,仿似引起了共鸣一般。碑刻的表面浮现出一个个微弱的光点,不断的虚浮,飘向了虚空。

一万余块石碑,形成了密密麻麻无数的光点,铺天盖地,在整个大殿的上空,形成了一片浩瀚的“星域”,将整个黑暗的大殿映射的陡如白昼。

易小天心情震荡,看着这仿佛虚幻般的一切,激动的浑身颤栗了起来。

光点不断汇集,并在大殿上空迅速凝聚,最后竟形成了一道白色的拱桥,拱桥的一端落到了易小天的脚下,而另一端则伸向了大殿后方的无尽黑暗之中。

易小天平复下心情,心中微动,迈步走上了拱桥。

踏上桥面之后,他惊异的发现,这些白光竟是有若实质,不断的流动着,就仿似一条白色的天河。光影流动,根本不用他做出任何的举动,白光已承载着他向拱桥的上端滑去,并越过桥峰,滑向了远方的黑暗之中。

白光流动的速度很快,易小天仿佛坐上了冲霄的天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离开了这座大殿。

光桥的亮度虽然刺眼,但周围却是一片的黑暗,根本无法看清任何的实物,易小天只是感觉到周围似乎有风声吹动。时间并不长,没多久他便来到了“拱桥”的尽头。

拱桥的另一端连向一间石室,这间石室与之前的宫殿相比就仿似一个袖珍的石匣,但要比易天所在的那间石室大出了好几倍。

石室周围的墙壁被一些奇怪的图形所包裹,易小天一眼认出,这些图形与他在通道中所见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图案略有不同。

在石室的正中央有一座水池,水池中不断涌出白色的气旋,气旋在水池上方半米高的位置汇聚成一个个的气团后,又落了下去,如此反复,很是奇特。

仔细观察之后,易小天发现,这些白色的气旋并不是普通的水汽,它们看起来竟仿似有质一般,且非常的浓郁。而且它们在空中形成气团之后并不是直接落下的,而是异常缓慢的不断浮动,竟好似飘下去的一般。

易小天好奇心顿起,他围着水池走了一圈,最终在水池一侧的地面上找到了一些信息。

这些文字形体非常的小,易小天运起了心眼术才勉强看清,文字的内容正是关于水池的一些介绍。

原来这里竟是易族的一处圣地,距今已有十万年之久,起源自太古,是太古年间易族子弟接受洗礼的一处场所,名字叫做“洗炼池”。

所谓洗礼,是指族中少年成长到一定年岁后(一般在十岁以下),由族长亲自鉴定其资质,如果可堪大用,便会将他带到洗炼池中进行洗礼。洗礼后的族人,无论是体质还是根骨都会发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为将来的成长打下一个厚实的根基。

当然洗炼池的品阶也有有所区分的,族长一般会根据族人的资质不同而选择不同品阶的洗炼池,效果自然也有差异。

而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以文字中表述的信息来看,这座洗炼池竟是太古年间整个易族品阶最高的一处洗练之地。且每一代族人中真正能够到此地进行洗礼的绝不会超过两个,有时甚至连一个都没有,就连历代的族长,包括其嫡孙都未必有机会来到这里。

易族是一个传承十万年的大族,在这样的家族中,族长的权利虽说很大,但也并不是能随心所欲的,一切决定都必须以家族的利益为优先,涉及到家族的根本,即便是族长也不能独断专行。

这座洗炼池历来都是挑选族中天资最强,潜力最大的族人进行洗礼,只有遇到真正天资超凡的子弟出现时才会动用它。

而且如果某一代子弟中一个天资纵横的人都没有的话,他们也不会将就,当代的族长会自动剥夺这一代族人的资格,静等下一个天才的出现。

当然这种情况在太古时期的易族非常罕见,最常见的情况是一代族人中同时出现了多位天资惊世的少年,而当代的族长就要为那仅有的一两个名额而头疼了。

更残酷的是,无论族中同代的族人天资多么超凡,最终能够入选最高洗礼的也绝不会超过两个。因为对于易族来说,一代两个甚至一个至强者已经足以保证易族的强盛和延续,更多的资源还是要留给后来者,以保证易族的延续和长盛不衰。

这不禁再一次的证实了这座洗炼池的不凡,太古易族虽然强大,但进入这座洗炼池所需消耗的代价也实在是太惊人了。

洗炼池的核心就是池中的那些白气,信息中并没有披露它是由什么材质所化,但易小天可以想到它的炼制难度和珍贵程度。以太古时期易族的鼎盛也不敢随意的挥霍,可见其价值达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或许也正是由于这种消耗实在是太惊人了,太古之后的易族再也没有人来过此地。

相对它的消耗来说,洗礼之后族人的提升,对太古之后的易族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天星斗转,天灵异变之后,无论族人的身体如何的强悍,想要达到太古时的成就几乎是不可能了。

族人都仿若珍宝般的将它珍藏了起来,没有人敢轻易动用它。因为一旦动用了它,该族人的肩上必然要担负起振兴整个易族的重任。虽然有这样野心的后人不在少数,但真正敢于使用这一手段的却绝无仅有。

天地已然剧变,非人力所能转,在没有绝对自信改换天命之前,贸然动用,不仅是一种鲁莽之举,更将是整个易族的罪人。

易族人宁愿任它飘散于虚空也不敢轻易动用它,可见太古之后,面对天地的异变,整个易族是多么的憋屈和小心翼翼。

而在挥发了这么多年后,这座洗炼池中所剩的**也已经稀少到了一个有些可怜的境地。如果再没人进入,相信用不了千年,它就真的干涸了。

了解到这些信息后,易小天感到自己肩膀上的压力沉重的无以复加。他知道,先祖将他送到这里,就是想将这种责任压负给他,而且面对现在的这座洗炼池,他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洗炼池即将就要枯竭,如果他退缩,那么对于整个易族来说,他同样是一个罪人。而且他相信,如果不是易族已经到了如此困窘之地,以他的资质,未必能够走到这里。

易小天的心中压抑至极,他知道,从进入这间石室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仅仅属于他个人,他的命运与整个易族的族运已经紧紧的融合在了一起,他退无可退。

深深的吸了口气,易小天一咬牙,神色坚定的走进了洗炼池。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再退缩,恐怕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无论将来的结果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要将整个易族的未来背负在身上。

池中的**的确是所剩不多,堪堪足够一个人的使用。易小天退去衣衫,整个身体躺卧在了**中。

白色液体顺着易小天身上的毛孔进入到体内,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全身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让他心中压抑的沉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时间缓慢的流逝,易小天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一般,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畅快,没过多久竟然幸福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仿佛经历了一个永世的轮回,懵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内,那里是他生命的地点,也是他生命精华孕育之所。他仿似一个懵眼未开的胎童,疯狂的吸取着周围的精华元气,而他的嘴角边更是挂起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易小天的笑容的确很甜,这种微笑从他两岁双亲离世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而他就仿似一个沉溺于美梦的幼童,幸福的不愿醒来。

洗炼池上方气团越来越稀薄,睡梦中的易小天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他周身各处,竟然出现了十八个白色的光点,轻轻闪烁,忽明忽暗。

池中的**透过他的身体不断的向这些白点处汇集,使得这十八个光点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快,且由原来肉眼难辨的微点,逐渐的成长到了米粒大小。

直到池中的**完全干涸,光点的“成长”才停止了下来。

十八个光点同时闪烁了几下重又归于沉寂,整片洗炼池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洗礼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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