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荒唐错乱,在阵阵惊慌失措的乐声里,愈演愈烈。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抹紫纱在众人惊愕错怔之际,飞闪而过,不过须臾,便不动声色的藏匿在睿王府内。
肃寒之中,双囍突兀的刺目,让人望之心悲,无从言乐。
淳天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喜堂,不由分说的点开了凤羽的穴道,随后焦急道:
“王爷,快别闹了!吉时已到,两位夫人可都还在外面候着呢!”
阆邪轩怒然抬手:“好你个珂玉娃娃,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坏本王的姻缘!来人啊,把这个没有教养的西戎娃娃,给本王带下去!”
一众侍卫闻声凝眉,哭笑不得的一番环视。
淳天还要说什么,阆邪轩却陡然一掌,震碎了身侧喜案上的一杯茶盏:
“本王就纳了闷了,我凌睿王娶老婆,你们西戎蛮子老跟着瞎掺和什么!前几天刚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娃娃,关到了密室里,怎得今天又蹦出一个不知礼数的郡主娃娃?和着西戎皇族的大人们,都在赶着投胎呢,连管教自家败儿的时间都没有?!”
珂玉郡主见他明目张胆的谩骂西戎,一时间气恼不已,登时飞鞭朝着阆邪轩狠狠袭来。
媚无颜灵动双耳,早已在那飞鞭扬来的一瞬间,点足飞身,不肖片刻,便稳稳挡在阆邪轩身前,一把扯住了飞鞭,不屑道:
“郡主多此一举!用不着躬亲师范,西戎皇宗的不肖,大家都已经清楚到骨子里了!”
珂玉闻声切齿,下一刻却恨然转眸,一把拽回了飞鞭,不等得媚无颜回过神,便陡然调转了矛头,径直朝着立在一侧的凤羽,狠狠便是一鞭。
凤羽来不及躲闪,玉面之上顷刻间生出一道刺目的血红!
阆邪轩飞起一脚,将珂玉踢在一旁,一边紧紧护住凤羽,一边怒声而骂:
“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珂玉见他醉眸之中怒焰冉冉,顿时不屑冷笑,一边若无其事的站起身,一边嫌恶的轻拍着身上的尘土,随即将错就错的指着凤羽,得意洋洋道:
“王爷,跺峰可全是为您着想!你看,这南宫若一无所出,寡廉鲜耻,打着皇妃下嫁的名义,实际上不过是想行一女侍二夫的龌龊!尊我南川风俗,这二婚的淫妇,难道不该在喜堂之上,受鞭罚之苦?踱峰不过是担心王爷顾忌天家颜面,是以这才贸然出手,也好趁机替王爷给这贱人来个警告,以免她日后重蹈覆辙,虽然人在睿王府,心却早就红杏出了墙!”
珂玉佯作粗声,以单威的口气,破口而骂。南宫若闻声垂泪,身侧连罄怀中的婴孩,也在一瞬间,嚎啕大哭。
众人闻声不由得一番议论,凤羽怒然回头,扬手便要朝着珂玉而掴,却不料早有两名西戎武侍,仗剑上前,径直挡在了凤羽面前。
凤羽满心郁怒,握掌成拳,正要隐忍而落,忽然间只觉肩上一暖,紧接着一股真气顷刻间灌注在手臂。凤羽的手在顷刻间似着了魔一般,不听使唤,不待珂玉瞬目,已然飞拳运掌,径直将两名西戎武侍掀翻在地。
珂玉面上一紧,正要反抗,却不料凤羽的手掌,早已狠狠扇来。
“再敢口出狂言,本王就让王妃,灭了你这睿王府的叛徒!”
阆邪轩一手情扶在凤羽肩头,一手径直指着珂玉,依然是佯作糊涂的一声威严,珂玉恨然退步,手中的鞭子,早已在顷刻间高高扬起。
“阆邪轩,你少在这里装糊涂!看清楚了,本郡主乃是西戎珂玉!不是你睿王府的狗屁叛徒!”
凌睿王凝眉瞪目,不动声色将凤羽拉回怀里,旋即故作恍然的醉声而叹:
“哦?原来在这里!这回错不了了!来人啊,把珂玉小儿,关起来!”
淳天见得这番荒唐愈演愈烈,一时间锁眉生愁,正不知该如何规劝,忽听得阆邪轩威声一语,意味声长道:
“淳敬义何在?速速把珂玉小儿关进密室!若是再敢放肆,你且替我一把火烧了那密室,反正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不多余!本王正好借机除了这两个心怀不轨的西戎细作,也算是为我南川社稷,做了一件大事!”
珂玉闻声大笑,言语之中甚是不屑:
“阆邪轩,你还在这里演戏?实话告诉你,我们西戎太子,早就已经安然……”
“郡主!”
珂玉话未说完,两名贴身的武侍,急忙齐声上前,急急阻拦。
阆邪轩微微凝眉,珂玉却急忙转了话题:
“你南川风流娶个亲,关我家西戎太子屁事?莫说太子哥哥现在下落无踪,便是他眼下就在南川,也不可能对你这荒唐的婚事,感兴趣!”
“哦?不感兴趣?那你倒是去看看,本王密室里关着的,是谁?!”
阆邪轩攻心笑言,珂玉在霎时眸生犹豫,媚无颜趁机生风起浪:
“不是西戎太子又是谁?奴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人都快断了气,却还在捣鼓什么机关!”
珂玉闻声,不由得疾步上前:
“胡说!太子哥哥不可能在睿王府!”
媚无颜见她上钩,愈发演得逼真:
“谁知道呢!也没准儿是王爷一时醉酒,看走了眼,抓了一个跟西戎太子一模一样的傻子呢!珂玉郡主既然如此笃定,密室里不是太子,那王爷,我看就算了吧,咱们也别强人所难,趁早一刀结果了那人的性命,省得夜长梦多,端的坏了我们的好事!”
“本王准了!”
“慢着!”
珂玉的面容上,霎时间满布疑云,身侧侍卫急忙上前:
“郡主三思,千万不要上当!”
珂玉沉吟转眸,须臾咬牙瞪目,径直对着阆邪轩言道:
“看就看,谁怕谁!要不是我家太子哥哥,不用你动手,本郡主亲自送你这睿王府,一把火红!倘若真是我家太子哥哥,那这睿王府就等着血流成河吧!”
珂玉嚣张跋扈,就要抬足,却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径直飞鞭,一把缠住了覆面静然,立在一侧的南宫若,不由分说的扔向阆邪轩。
“若儿……”
凤羽惊声而呼,正要举步上前,身侧的阆邪轩却陡然运力,一把将她拉回怀里。
“你……”
凤羽怒然,阆邪轩却依旧是一番毫不在乎的醉态惺忪。
只是,原本立在阆邪轩身侧的媚无颜,此刻却顿时飞身,一把将南宫若稳稳接住。
眼见得南宫若安然,凤羽的一颗心刚要落地,耳边却陡然间传来连罄的一声惊叫:
“你们干什么!?皇子,把皇子还给我!”
南宫若闻声,登时一把拽下了盖头,却不料,那珂玉早已抢先一步,飞鞭卷走可那一方襁褓。
“孩子……”
南宫若惊魂未定,就要举步,媚无颜却一把将她拉住,正要劝慰什么,忽听得门口骤然响起一声通传:
“圣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声而惊,方走不远的珂玉,却在此时,再次火上浇油的隔空嚣张:
“睿王叔,玉儿送你的新婚贺礼,您可一定收好了!”
凤羽眼见得皇子被抢,一时间愈发的焦急,无奈身侧的阆邪轩掌力坚实,凤羽挣脱不得,情急之下,一把拿起喜案上盛满热茶的茶盏,径直朝着阆邪轩,迎面而泼:
“阆邪轩,你闹够了吗!?”
凤羽怒声方歇,阆渊和景太后已然快步到了喜堂前。
众人闻声叩首,惴惴而恭:
“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阆邪轩闭目凝眉,任由那满头热茶,淋漓而下,心思却在霎时一片费神思量。凤羽趁机一把挣脱他的钳制,来不及对着阆渊和景太后失礼,就要循着那婴孩的啼哭声,拔足飞奔。
“卿蕊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阆渊的一语威寒,响在耳侧,凤羽闻声顿足,急切道:
“圣上海涵!蕊儿无心冒犯,只是那珂玉郡主……”
景太后含笑摆手,一把抓住凤羽的手,幽幽道:
“哀家就知道,这珂玉会来闹喜堂!这不,刚下早朝,哀家便叫了圣上一道,特意来给睿王坐镇!”
“可是……”
凤羽还要解释什么,景太后却再次威声,打断了凤羽:
“当然,此番前来,除了为睿王坐镇,还有一件与你有关的大事,一定要在今日跟睿王讲个清楚明白!”
此言一出,阆邪轩顿时沉了脸,周身的霸气,在一霎时充溢了整个喜堂。
媚无颜微微抬眸,暗暗察观,待见得邚卜言此刻正缩头缩脑的躲在阆渊身后,不由得疑声自语:
“邚卜言?他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若一见阆渊朝着自己投来苛责怨怒的眸光,霎时不由自主的周身颤抖,一时间本能的伸手,紧紧攥住了媚无颜的衣袖。
媚无颜转眸生计,须臾含笑起身,朗声道:
“皇上和太后娘娘来得正好!珂玉郡主自西戎为我等今日大婚,带来了一件厚礼,无颜这就和南宫妹妹一起,拆开这礼物,也好让圣上和太后一起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天下至宝?!”
言罢,不由分说,拉起南宫若,一把拿过那礼盒,放在南宫若手上,自己则暗暗运力,一把冲开了那盒子上的铁锁。
凤羽忧心忡忡,却无计可施,只得循眸凝眉,暗暗观望。
却不料,盒子一开,南宫若陡然间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陡然间从那盛满坚冰的铁盒中,滚然落地,径直在那满地艳红的喜毯上,骨碌而滚。
一时间,惊叫连连,惧骇顿生。
南宫若面无血色的一把丢掉那铁盒,本能的躬身环肩,蜷缩在墙角一处,战兢落泪。
那一颗人头,就地而滚,不过须臾,径直停在了景太后的面前。
邚卜言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此刻一见那头颅瞪目而现,淋血眼前,一时间愈发的惊骇,是以顷刻间双腿一软,普通一声瘫软在地,只是这一瘫,却愈发将那头颅的真实容颜看得清楚,是以还没来得及喘息,便惊惧伸指,骇声断续道:
“是她……是她……是天命皇女,宁芷兰!”
阆邪轩闻言一愣,旋即昂首畅怀,发出一声毫不畏惧的爽朗:
“惊扰了圣上贤侄,和太后皇嫂,当真是本王的不是!该罚,实在该罚!来人啊,上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