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把小丽也从房里叫了出来,当小丽看到斗坤被绑在凳子上,做出吃惊的表情,说:“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这样?”
大丫子冷冷的说:“为什么会这样?你天天都和他在一起,他成了这样,恐怕你比我们更清楚吧。”
小丽一脸无辜的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他的烟瘾比较大。”
斗坤挣扎着说:“妈,这事她真的不知道。你别说她了。”
小丽蹲下身,故作心疼得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吗?看到你这样,我都心疼你”。
斗坤咬着牙故作坚强的说:“没什么,熬过这阵子就会好的。”
那一晚,一家人吃完了晚饭。关掉了卡拉OK的门,第一次停下了生意。
夜深了,大丫子叫小丽看着点斗坤,一再的要求斗坤别再和黄安他们来往了。自己和小四川就上楼休息了,其实他们哪有心思睡觉呢,都是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对策。
那一晚他们一夜未眠,大丫子就盼着天早一点亮,她也想早一点让儿子从毒品中走出来。在左顾右盼中天空终于发白了。大丫子起身穿好衣服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下楼,来到儿子的房间,只见儿子的房门是开的,房间里一片凌乱,斗坤被绑在那里,嘴巴上面多了一条毛巾,斗坤挣扎着,嘴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却不见了小丽的身影。大丫子首先解开了儿子嘴巴上的那条毛巾,斗坤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接着他哭着说:“妈,小丽她半夜就走了,她拿走了我所有的钱跑了。”
大丫子大声地说:“什么?她拿着钱跑了?她拿了多少钱?”
斗坤说:“这半年来房租和歌厅里的收入她都拿走了。”
听到这里,大丫子这才醒悟,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和儿子对帐了。半年的收入也应该有好几万元呢。大丫子又陷入了沉思中,不过大丫子不是关心钱被拿走的问题,而是想到儿子几年的感情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在这个毒瘾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感情创伤的盐,叫儿子如何去承受呢。
斗坤对妈妈说他现在想上厕所,叫妈妈替他解开绳索,大丫子就解开了儿子,并说:“孩子,没什么大不了了,她跑就跑吧,我一早就瞅她不是什么好人,早点跑还好,你还年轻,还怕找不到好老婆吗?”
斗坤从厕所出来,又满带气愤的把衣柜里小丽没有拿干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地上扔,爸爸和妹妹也闻声赶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斗坤发脾气,谁也没有劝阻。
又一件衣服飞了出来,刚好丢在幺妹的面前,一起落地的还有一个本子,幺妹还以为是个账本,就捡起来看了起来,原来是个旧病历本,幺妹随便翻了一下,只见上面的名字写着江小容,女四川人,年十八岁,宫外孕手术,看得幺妹一头雾水,幺妹就朝哥哥说:“你别生气了,你看看这个病历本你见过吗?”
听说有个病历本,斗坤停下了手,看了起来,上面还写了,右侧输卵管切除,怀孕能力小于50???次怀孕宜在五年以后,且还有宫外孕高风险。看着看着他觉得怎么这么象小丽呀,她的肚皮右侧有个疤痕,但是小丽说是什么阑尾炎手术,斗坤还信以为真呢,现在看来,小丽在认识斗坤之前就得过这个病,难怪她一心嫉妒姐姐的孩子,又用各种借口不和斗坤结婚呢,原来她是有隐情的,她就是一个十足的乱女人,一个骗子。斗坤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像姐姐那样上当受骗了。他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骗子,都是骗子”。并不顾一切的朝黄安他们的哥舞厅跑去。
此时天刚亮,黄鑫和黄安的歌厅铁卷帘门还没有打开,斗坤对准铁卷帘门又是踢又是拍,门在剧烈的摇晃着还咣咣的响过不停,还惊动了不少邻居来看热闹,小四川和大丫子见儿子跑了,也马上尾随着儿子来到了这里。见到儿子这架势好像是来打架一样的,两人就想拽着儿子回家,可是斗坤却拼命的挣扎着说:“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黄安和黄鑫听到这么大的声音,眨巴着惺忪的睡眼,衣服都没有穿好就来到了大堂听动静,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又是派出所那帮稽查的呢,吓得他们心慌慌,可仔细一听是斗坤和他父母的声音,黄鑫朝哥哥摆手示意别开门,但黄安却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瘾君子吗?黄安牙一咬,手一使劲,卷帘门就咔咔的上升了。
他们见到有人开门了,小四川和大丫子稍微一分神,斗坤就从父母手中挣脱了出去,嗖的一步踏进了OK厅的大堂,只见黄安昂扬着脸,一脸叼气,很不耐烦的说:“哥们,这大清早的,你在这吵什么?我们还在做梦呢。”
斗坤拉着黄安的手说:“哥们,我实在是受不了,我不管那么多了,你还是把****拿出来给我试一试吧。”
大丫子和小四川看见儿子敲门的架势,刚开始还以为儿子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呢?可是听到儿子说要试什么****,他们的脑袋嗡嗡的响了起来,看来儿子是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了,怎么办?
还没有容他们多想,黄安睁大了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这么多人在围观,他立马不客气的把声音压低了说:“你小子说话注意一点。老子这里是歌厅,什么粉不粉的。”
大丫子和小四川拼命的想拖着斗坤离开这里,可是斗坤一百四十多斤的块头。他又拼命的抵抗着,想要拖走他还没有那么容易。斗坤全然不顾周围的人,只是一味的沉没在毒瘾里无法自拔,他继续哀求着黄安说:“哥们,就是前天你拿出来给我尝的那个****,你忘记了吗?”
黄安听了,眼珠子瞪得圆圆的,恶狠狠的说:“我警告你贾斗坤,你要是再敢诬蔑我,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这时黄安的父母和黄鑫的父母也被吵醒了,纷纷下楼来到大堂,黄安的父亲黄大霸一来就毫不客气地说:“你们一清早的来这里吵什么呀。想造反吗?”
大丫子和小四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黄鑫的母亲李嫂说:“丫子妹,你们这是为什么呀?我还没有搞懂。”
大丫子回答说:“这话说来可就长了,黄安和黄鑫给烟给我儿子抽,结果抽上了毒瘾来了。”
黄安愤怒的说:“你放屁,我给烟也是好意呀,怎么会有毒呢?谁知道你在哪里搞上的毒瘾?就来诬赖我们。”
黄鑫接着说:“就是的,他简直是疯了。”
李嫂说:“妹子,咱们是十年的老街坊了,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弄不好我儿子就又要去坐牢了,没影的事你可别瞎说啊。”
大丫子见李嫂这样说,她觉得很气愤,斗坤被他们害成这样了,他们不是教训自己的儿子反而倒打一耙,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万一把事情闹大了,把黄安黄鑫抓起来了,自己将来怎么样在这里立足呢?大丫子的心强烈的隐忍着,她只能选择打落牙往肚里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管好自己的儿子,把他的毒瘾戒下来,然后再也别和这帮流氓地痞来往了。
大丫子流着泪,把斗坤往外拖,小四川也觉得这帮人不是那么好惹的,还是走为上策,他也发力的拉着儿子走,斗坤还想赖着不走,这时黄安的父亲黄大霸上前来连推直推,并且毫不客气地说:“滚,滚,你赶快滚,别再来胡搅蛮缠了。”
他们三人被推了出来,卷帘门咔咔的又被拉上了。人群也议论纷纷的散去了,大丫子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他们黯然的拉着斗坤回到家。
斗坤还是浑身难受,他请求父亲再把自己捆绑起来,小四川无奈的走进房间,从乱衣服堆里找到了那根红色绳子。
大丫子则满脸沉重的思索着,既使是天塌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儿子的毒瘾必须要戒下来,可是眼前歌厅的生意怎么办呢?菜地也要人打理,怎么办呢?这时她又想起了仙草姐姐的小女儿郭琼玉,三年前高中毕业的她就想出来打工,大丫子本想让她来帮斗坤打理歌厅的生意的,可是斗坤一心想自己来招个熟手,大丫子没有办法,只好鼓励琼玉继续读书。前些日子仙草姐姐来电话说琼玉已经大专毕业了,想出来找工作,但是大丫子觉得一个大专生来种菜也太浪费人才了,就答应给她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工作就介绍给她。现在自己家里的小丽走了,斗坤也这样了,让琼玉来帮忙打理一下歌厅应该很不错。她要是来了的话,就让幺妹和她一起干,这样歌厅可以开张了,斗坤戒毒也多一个人监督,想着想着,大丫子就看到了黑暗尽头的一丝光亮。
清晨的郭湾,仙草正在厨房里忙着做一家人的早饭,两个外孙也在场子上玩着,郭老师自从退休以后就爱上了垂钓,门前的鱼塘虽然是自己家的,可是他总是喜欢在菜园的地里翻出一些红蚯蚓来做饵料,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坐在家门口钓鱼。小女儿大专刚毕业在家待业,正慵懒的躺在床上睡懒觉。
大丫子满怀期待的拨着仙草家的电话,她的心也跟着电话嘟嘟的声音一起跳跃着,听到电话,琼玉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听到接电话的正是琼玉本人,大丫子兴奋的连问好和寒暄的话都忘记讲了,直接了当的就问琼玉找到工作没有,琼玉说还没有,大丫子说想让琼玉来帮她打理卡拉Ok厅的生意,琼玉一听喜出望外,音乐正是她喜欢的东西。接着大丫子告诉她地址。她放下电话就奔向了厨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妈妈,也把爸爸快要上钩的鱼给吓跑了。
吃过早饭琼玉哼着小调出门了,想走着去毛河等车,正好有邻居要去毛河赶集,琼玉搭上了顺风摩托车,回过头,她看到妈妈和爸爸慈爱的笑容,只是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渐渐老去,三姐和四姐的两个孩子还追着摩托车跑了几步,身后几个姐姐凑钱和爸妈合资修建的崭新二层小楼,在树林的掩映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当天中午,琼玉就意气风发的来到黄陂,当她看到银杏卡拉OK厅几个字时,心一下子跳快了好几下,她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平抑了一下情绪,丫子姨,她已经有十年不见了,家里每次做喜事都是金牙爷爷代她去的,他们还认得出当年我这个黄毛丫头吗?她鼓了一下勇气走了进去,哟,怎么门是开的却一个人也没有呢?她故意咳嗽了几声,问:“有人吗?”
大丫子听见了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和仙草姐姐长得颇似的阳光姑娘了,脸露喜色的说:“哎呀,你就是琼玉吧。”
琼玉也瞪大了眼睛说:“姨,是我,琼玉,我可算是找到这儿了。”
大丫子笑盈盈的揽过琼玉的肩膀说:“走走,我们去里屋坐吧。”
小四川也闻声走了出来,笑着向琼玉打招呼。
琼玉跟着丫子姨走进了里屋,只见里屋的房间里坐满了人,连床上也坐了四五个人,都在看着自己,有的笑笑,有的在说欢迎的客套话,琼玉满腹狐疑的看着,也笑了。小四川叔叔拿了一张凳子给琼玉坐,琼玉弯下腰刚要坐,这才发现在角落里有个被绳子捆绑的小伙子,正扬着头看着自己,她定眼一看,好面熟呀,这人不是姨的儿子斗坤吗?他怎么会被捆起来呢?她立马直起腰疑惑的看着屋里的人,一屋子人也在看着她,琼玉正要发问呢,大丫子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先开口说:“琼玉,你还是先坐下吧。坐下来我慢慢的跟你讲。”
琼玉坐了下来,大丫子说:“琼玉,我也不瞒你了,还是实话实说吧,有些话我在电话里也讲不清楚,你也看出来了,那个就是斗坤,这些都是爷爷奶奶,伯伯伯母们,还有姑妈姑父,斗坤现在被人陷害在烟里做了手脚,烟里下了毒品,让他吸上瘾了,现在他的女朋友也拿着钱跑掉了,现在姨特别需要你的帮助啊。”说完大丫子满眼渴求的望着琼玉。
琼玉听了以后慢慢的说:“哦,是这样啊,不过戒毒光靠捆绑可不行,这样人难受不说,还要有很长的时间,很大的毅力,以前我们学校举办过防毒入校园的科普讲座,我是义务宣传员,对毒品我有一定的了解,我建议把斗坤送进戒毒所进行科学戒毒怎么样?”
大丫子听说要送斗坤去戒毒所戒毒,她顾虑着,她说这样对斗坤得名誉和前途有影响吧,亲戚们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接下来琼玉就对他们进行了防毒,戒毒的宣传工作,就像她在学校搞得宣传工作一样给大家好好的上了一堂课。她说:“在吸毒的人中,有的人吸毒是出于对毒品的认识有限,只是好奇试一次的心态,可是一试成瘾,而大多数人是防范意识差,被人在烟里,或者饮料酒水里下毒,吸食成瘾,不管怎样上瘾的,一旦上瘾则会对吸毒者本身造成身体和精神上的损伤,而且随着毒瘾的不断加大,会让人无法自拔,失去理智,最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只有及时戒毒才是唯一出路,戒毒包括生理脱毒和心理脱毒,只有身心都脱离了毒品,而且远离了那个环境才会更好的杜绝复吸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