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霍奇老师的建议,吴力还需要寻找一名高手做为武技方面的导师。在了解了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后,并且出于对那虚伪的面具感到无比厌恶,吴力把特蒙郡公认第一高手奥古斯塔斯从名单中去除了。
奥古斯塔斯自然是高手,他是利沃尔二世指派到特蒙郡的军队主帅,实际天赋没有人知道,不过据称实力无限接近武技大师。从三十多年前利沃尔一世即位时候订立的“皇裔保卫军”制度的时候开始,即使三岁孩童都能看出里面对皇裔家族看管的意味,而所有指派到皇裔所在郡的军队长官无一不是武技高超,但人品不怎么样,尤其喜欢跟领主唱对台戏的家伙——当然,这其中或多或少是陛下刻意纵容的结果。如果说找奥古斯塔斯做导师,那简直就是老鼠拜猫为师一样可笑,估计最可能的结局就是只有折磨没有收获。
武技导师的事暂时无法解决,只能先放下了,现在吴力要面对的是另外一种残酷考验:去拜见他的哥哥,领主大人吴帆。
照例,领主大人在下午茶点时间的时候在书房接见了吴力。每次看到这个明明年纪不大,满头黑色直发却偏要带一个符合现在主流贵族身份的金色波纹假发,全身皮肤病态白皙,拿着一个大烟斗,说话老是停顿、作深沉状的领主哥哥,他总忍不住盯着那张每次来总堆着像小山一样高资料的办公桌,猜想他每天在书房里面的忙碌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看到吴力,吴帆放下手中的文件,对他说:“吴力,我的弟弟,你看我很忙,但是这个关系到你的前途,所以我们不得不好好讨论一下。霍奇高级术法师,你的老师他已经让人给我捎来信件,说明你的情况,根据信里所说的情况,我愿意相信你在慢慢康复,这当然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所以我现在同意你再次进入技术学校跟随霍奇高级术法师进修。”
“当然,即使这样也不能因此而怠慢其他事情,前面跟你说过的,奥古斯丁家的事情,新年时候你要到奥古斯丁侯爵家拜访一下,把事情确定下来。”看到吴力难看的表情,领主大人以为是因为表现出对他术法学习不抱希望导致的,最后补充了一句,“噢,当然,假如你能通过魔法帝国技术学院考试就更好了,你可以在去学校前顺道拜访一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吴力当然知道他的哥哥已经不再考虑他在术法路上的可能性,已经开始落实另外一个方案,想到奥古斯丁家那脑袋不太灵光的女儿,脸色难看也是自然的反应罢了。
“吴帆哥哥,霍奇老师说我还需要一位武技老师,请问你能给我安排一个合适人选么?”既然都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虽然领主手下没奥古斯塔斯这种接近武技大师的高人,但是要找几个武技非凡的人还是不难的。
吴帆点点头,回答他:“对,霍奇高级术法师信中也提到过这个事情,而且因为你要重新回技术学校学习,那个除伊芙琳和特鲁不能接近你的禁令也得废除了。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可不希望你再陷入危险之中,我好不容易才跟奥古斯丁侯爵达成共识…当然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亲弟弟,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不过,找武技老师这事情……”
“如果说要找一个可以信赖,而且熟知你身体情况的导师,我觉得非一个人莫属,那就是我们亲爱的特鲁大叔,而且这次你遇险也是凭借他在你身边保护才幸免于难的。就这样定吧,回头我就让人给你们安排练习场地和准备好练习用品。”吴帆不愧为领主大人,很快就有了决断,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看着吴力伸手摸着头上刚愈合的伤口,呆立当场,吴帆再来了一句大杀伤力的话:“你看,要不咱们先找一位财务老师先给你教导点基础?”
吴力落荒而逃,考虑到回到房间面对几堵墙的无聊,干脆到花园里面找了个桌椅坐了下来,特鲁很安静的站立在后面。
“特鲁,过来坐下吧,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师了。”吴力实在很难接受这样的转变,虽然特鲁赶车的身手堪称敏捷,但是实在很难把他和一个武技高手划上等号。至于吴帆口中“在特鲁保护下幸免于难”的说法,吴力干脆就直接忽略掉了,估计当时有没有他保护的区别也只是被多砍一刀还是少砍一刀的区别而已。
特鲁坐下,依然没有说话。面对这么一个沉闷的人,吴力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更好的交流。惟有把刚在领主书房里面发生的情况跟他和盘托出,并且提出希望能听一听他的见解。吴力心里当然无比希望特鲁能主动承担起推掉这份看起来比马夫更好职业的责任,但是想到领主哥哥说这话时候的无比决断,又感到不可能。
特鲁依然一脸平静,简单的回复了一句:“没问题,我知道怎么做。”
吴力感到仿佛一盘冷水从头浇下,全身冷得直哆嗦:我的天,估计我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术法马夫了。
接下来几天,由于有了霍奇高级术法师和领主大人的决策,所有的事情陆续的落实下来。每天早上先接受特鲁的武技训练,然后在早上10点到技术学校学习文化课,下午到霍奇老师的实验室学习术法理论基础,并跟随霍奇老师做实验,晚上是自学时间,一切都有序地进行。
关于这段时光,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在这一年,伟大的吴力觉醒,在先神伪装成的武术大师特鲁以及霍奇术法大师的教导下,为日后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当然,也有些好事之徒喜欢挖掘一些所谓的野史。其中,在一本后来被绝大部分历史学家都坚决否认真实性的《吴力日记》里面是这样写的:人生,最可怕的不是磨难,而是失去了希望。每天晚上没有一分钟能安稳的入睡,冥想的姿势让腿麻得跟木头一样,稍有不注意就会在打瞌睡的时候脸撞到地上把鼻子撞破;早上天还没亮就到树林旁边的空地搬木头、劈柴;在准备好整个城堡使用的木柴以后到技术学校里面帮忙整理资料、抄写;然后在小抄写员的价值被压榨完后才可以进食那毒药般的番茄土豆泥,紧接着下午就要到霍奇老师的实验室进行打铁的工作,晚上还需要到图书馆帮忙整理图书。
每一刻都感觉自己过着的就是灰姑娘一样黯淡无光的童工生活,每一天都生活在地狱之中。最恐怖的是,我能预见,假如我能坚持不懈的努力,我将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一个能自己亲手为自己心爱的马打造完美花纹并刻上名字的马蹄铁的马夫。我已经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绝望,无论霍奇老师还是特鲁,特鲁老师,都只是因为我需要教导而教导我,大家正等着时间赶快溜走,然后把我打包送到奥古斯丁侯爵家。看起来没别的可能性了…这一切都要靠我自己努力来改变!
(历史学家举证:当时没有灰姑娘这么一个说法,灰姑娘的说法最早出现是在距这时间足足五十年以后,一个漂亮的未成年姑娘穿上灰色袍子代替他父亲服兵役混进军队,五年后身体过度发育,被一个将军识破,最终成功成为了将军小老婆的励志故事。)
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反正目前而言,吴力是十分不满的:这樵夫,马夫,抄写员,打铁匠的培训方式显然不是太靠谱。伊芙琳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跟随训练,在第三天终于承受不了而主动提出再次回归“落后,低效,单一”的普通术法学习。
而特蒙第一高手奥古斯塔斯在得知皇裔家族次子在接受技术双修特训,带领一群骑士到小树林旁边旁听了一节课以后,发表了一番言论:据说以前教会的神圣骑士修炼也是以这种搬木头,砍木头作为基础训练的,可以说吴家小少爷这次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一定能够为整个王国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当然坊间留言中,一般会补充一句据说是其他在场骑士说的话:以后只要有吴家小少爷在,整个王国都不愁没柴可用。
无论如何,在特鲁,霍奇两位老师的坚持下,吴力只能坚持这样的训练方式。两位老师的理由如出一辙:在这个领域内,只有这个方法是最适合你的,也是最高效,最快捷的方法。
当然他们因为害怕吴力伤心,一直没在领域的前面加上“马夫”,“铁匠”的修饰说明。霍奇老师坚持的原因是因为吴力的基础薄弱,不但原有记忆已经丢失,而且对麻吉石的感应也趋向于无,根本没办法进行传统的术法学习。与其慢慢摸索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推倒全部重建还来得更直接快捷。而特鲁的原因没有太详细的说明,他只说了唯一的一个原因:没办法,因为他就只懂这么一种训练方法。
一切就在这规律的生活下慢慢展开,吴力逐渐过上了简单而充实的生活,这是他唯一觉得开心的事,终于不再感觉自己是一个病号,而是一个学生,而做一个好学生这正是他一直的强项。
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了熟悉的生活,只是学习的内容和整个人生已经完全不一样。